叶文杰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
在成为智械师以来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和普通人相比，智械师‘看到’的世界是更清晰的，他们能够察觉到普通人难以察觉的微小细节，比如能精确捕捉到空气中细微灰尘的浮动，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清晰的世界回退到一片浑浊，这强烈的落差感不亚于屏蔽五感。
而叶文杰心里也同时涌现出深深的恐惧。
那是害怕自己的能力就此消失的恐惧。
“是谁？”他猛地回头站起身，身后的椅子慌乱中倒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
“你们智械师审讯的时候都喜欢使用智械师技能吗？”苏年拎着个散发微光的银色金属球，冷笑着推门走进审讯室，另一只手拿着和叶文杰同款摄像机，将对方的所有罪证全部记录下来。
叶文杰闻言脸色变了变，脸色难看。
拥有审讯员身份的智械师审讯普通人时不得使用智械师技能。
这是智械师联盟和人类联邦共同推出的其中一条法规。
这是为了保证普通人的人权、维持法律的公平公正，同时也防止普通人被灵能创伤，虽说这所谓保护人权的法律基本没啥用，但它毕竟是存在的，没被逮着的时候，它没有意义，被逮着的时候，它就又有用了。
而现在，他就被逮了个正着。
“苏年……苏老板，你来了？！”张老赖看到苏年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苏年能来说明什么？说明杨天的计划肯定落空了，杨天失败了！而杨天失败的原因么……无需多想，肯定是苏年喝了觉醒药剂已经成了智械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张老赖喃喃自语，激动得嘴唇发抖。
老早他就觉得苏年觉醒智械师必然是百分百成功。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年身上一点智械师的气势都没有，看起来就和普通驾驶员差不多？
“叶文杰，你涉嫌对普通人使用智械师技能严刑逼供，证据我已经录下来了，不想受罚就把张金宝放了当做今天无事发生，否则这录像公之于众，你恐怕在智械师联盟里也待不下去吧？”
叶文杰眼神一凝，突然上前。
身形快若闪电。
右手探出就要把苏年手中的摄像机抢夺下来。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
苏年的速度丝毫不比他慢，甚至反应还要更快！
就像提前预判他的行动般闪过他的手，每次都差之毫厘却又刚好躲过了他的攻击，甚至看起来还有点游刃有余，他根本都摸不到苏年的衣角。
张老赖看到这一幕眼里那叫一个欣慰啊。
之前他锻炼苏年的反应速度现在好处不就突现出来了吗？
长达半年的高强度训练，关键是苏年认真对待每次训练，不管训练多难从来没有抱怨过，每次都保质保量，甚至超量完成，尤其陪练对象是星辰的时候，还要主动增加训练量。
如此努力加之‘好不错’的天赋。
哪怕苏年现在只是个普通人，说不定都能躲过叶文杰的攻击；更何况现在的苏年已经是智械师？自然反应就更灵敏了。
“你是智械师？”
叶文杰瞳孔一缩。
“张老赖偷了药剂给你，你把药剂喝了觉醒了？”
面对叶文杰的质问，苏年只是嗤笑一声，闭口不谈。
呼呼呼——！
两人的身影在审讯室里辗转腾挪。
叶文杰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碰到苏年。
想抢夺摄像机更是妄想。
半晌，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望着苏年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的身体素质还有反应速度……”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苏年的阴笑。
“呵呵～”
“叶文杰，放了张老赖，否则我立马上传录像！”
随着话音落下，立马就有俩武装部机娘走进来一左一右站在苏年旁边，她们并不是警卫队的，而是跟着苏年一起来的武装部机娘，抡起职位和权力还在警卫队的功能型机娘之上。
左边的机娘拎着灵武手枪，神情冷峻。
右边的机娘则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苏年从摄像机里拔出U盘，当着叶文杰的面把录像上传到电脑上，机娘五指闪烁一顿操作，录像就已经随时准备发送了。
“你们准备得还挺全乎？！”
叶文杰还没来得及说话。
紧急赶来的李灿就从门外走进来，腋下还夹着那份起诉书。
“苏年！你派张老赖偷觉醒药剂，你目无王法，要是谁都像你一样偷觉醒药剂，那整个社会岂不是乱套了？
是，你现在成为了智械师，可喜可贺。
但你成为智械师给社会带来的贡献只够顶了你自己的罪！
今天谁都救不走张老赖，他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伊甸来了也不行！”
李灿站定在苏年面前，和苏年针锋相对，又看了叶文杰一眼。
“至于叶文杰对张老赖使用智械师技能，那确实是他不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要是张老赖老实交代，他也没必要出此下策，不是吗？”
苏年瞅着李灿看了一会儿。
这位就是乌首山赛道背后的策划人了吧？
长得倒是文质彬彬、人模狗样，可惜是个老阴比。
“李灿先生，对于杨天的死我表示很遗憾，但你没有必要将敌意表现得那么明显。”苏年嘿嘿一笑，将张老赖偷的那瓶觉醒药剂拿出来晃了晃，“首先我还没有成为智械师，我连觉醒仪式都没参加，怎么可能是智械师呢？”
李灿看着苏年手里的觉醒药剂愣住。
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啊，苏年不应该已经把觉醒药剂喝了吗？
路上他还自己推理了一番，乌首山赛道中杨天表现出的各种诡异情况就有解释了，杨天不使用技能也许不仅仅是因为智械岛的威慑，还可能因为他使用了智械师技能，但已经觉醒的苏年同样用智械师技能反制。
具体苏年是什么智械师能力不太清楚。
但以上假设若是成立，再和张老赖偷药联系起来，那么一切都顺了。
一个觉醒药剂直接把李灿控住。
苏年继续穷追猛打，从旁边的机娘手中接过第二份文件。
“其次，张老赖也不是什么偷药的。”
他把文件翻开，里面是一大摞实验数据和一张职业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