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影跳下马背,取下腰间的水囊,走过去给古先生喂水。
遇事不决灵泉来救,情况危急,她顾不上太多,先把人弄醒再说。
围观的百姓不远不近地看着,见白清影敢靠近,心里生出疑惑,也有人问了出来。
“姑娘,这人你认识?”
这声“姑娘”,让白清影心都碎了。
她这身男装打扮到底是有多不像男子,怎么谁都能一眼看出她的性别?
下次出来还是大大方方地穿女装吧,也省得引人注意。
白清影随口回了句:“是相熟的人。”
“这不行吧,看他这模样还是送去医馆更稳妥,你这只是喂水哪行——”
看热闹的妇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古先生眼皮动了动,下一刻竟然真的就睁开了双眼,嘴唇上的紫色也褪去了。
妇人嘴里的话卡住,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她这不是哐哐打脸吗?
萧五等人也没耽搁,见古先生醒来,也没打算细问,就将他扛起来放到马背上,由萧五带着他回去。
古先生还有些迷迷糊糊,精神也虚弱,一时半刻没有开口说话。
白清影也骑上马离开,徒留一群围观百姓议论。
“今日咱们城里可真是热闹。”
“这话不兴说,小心被官差抓起来!”
“我也没说啥啊,就这么随口一说,不至于吧?”
那人说着也没了底气,若换做全刺史听到这句话,还真有可能将他抓起来。
虽然如今全刺史已经没了,可那人仍一阵后怕,四下看了看,也不敢在城门处多待,生怕全刺史的魂魄过来缠上他。
行出一段距离,古崇之才缓缓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骑在马背上,就用虚弱的声音问:“你们是何人?”
萧五微微偏头,解释道:“古先生,我们是宁王的护卫。”
“宁王?”古崇之的双眼微眯,“宁王不是被流放了吗?”
“正是,流放队伍如今刚到静河州。”
古崇之苍白的唇角微微扬了扬,“不愧是他,沦落这等地步还能调派手下的护卫。你们这是要带我去跟他见面?”
“瞧着古先生身体不适,担心您的安危,就想将您带回去,让景神医为您诊治。”
“景霄行也在?”问出口后,古崇之才觉得这话问得多余,“也对,景霄行那个认死理的,怕是会一直追随宁王,不论他去到哪里。”
白清影还正在好奇古先生的身份,她的记忆里没有这样的人物,可见她这个穿越者的身份似乎也没有那么好用。
因此她竖起耳朵听萧五和古崇之的对话,好在她现在的听觉灵敏,虽有风声从耳边沙沙而过,但听清楚不成问题。
就在此时,古崇之微一偏头,注意到骑在旁边马背上的白清影,就问萧五:“她是何人?”
“是宁王妃,方才王妃给您喂了水,您才醒过来。”
古崇之回味了下口中的甘甜,竟不是做梦,难道他刚才当真喝下滋味极好的水?
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口渴得厉害,那水比他以往喝过的都要好喝。
古崇之打量过去,就见少女正神情专注的盯着前方的路,侧颜白皙,眉眼精致,丝毫不像是走过一个月流放路的样子。
他也不觉得奇怪,宁王能调遣手下,安排妻子舒舒坦坦地赶往北疆并不是难事。
只是没想到这姑娘的骑术竟这般好,此时他们行进的速度可并不慢。
古崇之虽喝了些灵泉水,但身上没多少力气,也就没再多问,微微闭目养神。
两刻钟后,一行人跟流放队伍会合。
此时流放队伍正巧停留在静水河岸边,等船只渡河。
一条静水河阻隔大周境内的南北两地,但因为河面很宽,迟迟没能修建过河的桥梁,想要过河只能选择用船。
萧五等人将古崇之交给景霄行,白清影则是脱下罩在外面的男装交给范娘子,而后若无其事地走到队伍当中。
看到她回来,绿啼提着的心放下,萧鸿雁则是拉住白清影的胳膊亲昵地说悄悄话。
“嫂嫂,我发现二哥手上戴着个极丑的手衣!”
大周不说手套,而说手衣,白清影短暂愣神后也能理解。
萧鸿雁手上戴着的是白清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白色毛绒绒手套,虽然不是名贵的皮毛所制,但胜在保暖,外形也是卡通可爱。
因此如今萧鸿雁看到萧逸舟的手套,便生出了嫌弃的意思。
白清影一时半刻没能反应过来,也忘记她送手套的事,直到看到萧逸舟手上的那副灰色手套,白清影脸上的笑容才尬到脸上。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低声道:“那是我做的。”
“噗——”萧鸿雁没控制住,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又觉得不太好,连忙找补道,“仔细瞧瞧其实也还行,挺别致的。没想到嫂嫂人生的好看,缝制东西的手艺也与众不同!”
白清影也不是傻的,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在哄她,因此故意道:“你喜欢?那我做一双送给你?”
萧鸿雁眼含惊恐地睁大,“不必不必,嫂嫂不用劳累,我觉得这双白色的挺好看。”
“也是,有一双就够了。”
白清影顺着萧鸿雁的话说,其实她也懒得做,费尽心力做出来的东西丑兮兮,也很打击她的积极性好吗!
闲聊结束,白清影想到带回来的古崇之。
虽然她不认识,萧鸿雁没准儿知道啊。
也就问了出来。
“我们刚在静河州城带回来一人,约莫二三十岁的样子,听萧五说是什么古先生。你可认得?”
萧鸿雁一听,果然双眼微亮,点头道:“没见过,但我知道他。你说的应该是古崇之,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白清影听的迷糊,“这话何意?”
萧鸿雁低声解释道:“他先前跟二哥一同在北疆打仗,听说跟二哥的关系还不错。二哥回京后,他也就回到家乡,我依稀记得他好像就是静河州的人。他如今可还好?”
“他昏倒在城门口,正巧我们遇见将他带回来,不知是染了何种病。”
萧鸿雁面露忧愁地叹气道:“人能活着就已经不容易了,不是说静河州的刺史不是好人吗?他肯定容不下古先生。”
“古先生跟全刺史有冲突?”
“应当没有吧,这我倒是没听说。可是古先生的美名在外,静河州的百姓肯定都知道,那个刺史岂会不知?若刺史想要贪没修建堤坝的银钱,也害怕古先生将消息传回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