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萧印在京城成亲了?”
“千真万确,隔壁阿旺刚从城里回来,听说成亲的流水席摆了三天。”
“谁的流水席摆了三天?”
卫云一回来只听见后半段话,身后背着刚从山上采回来的草药,挽起的衣袖上面沾了一些草屑。
“哎呀,还有谁啊,当然是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呗!”
“别说了!”
卫云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自家奶奶拍桌而起,下一秒又捂住胸口喘着粗气,旁边刚才还挺会说话的刘大婶也吓了一跳。
“哎呀,卫云她奶,你这是怎么了?”
卫云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老人家,身上的背篓还没来得及放下。
“刘大婶,你让一让。”
卫云横了她一眼,三天两头没事做,就喜欢到处说三道四的,不知道跟奶奶说了什么,刚才回来也没听太清楚。
“奶奶,您别着急,慢慢缓口气。”
卫云一边说着一边抚摸背脊帮老人家顺气,等到奶奶缓过气来,两人才放下心来。
“云儿……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他……”
“谁?”
卫云皱着好看的眉头,眼睛疑惑看向说过过气的奶奶。
“萧印!”
“他?他做什么了?”
卫云对这个新婚之夜就弃自己而去的男人没什么好感,本来就是长辈们定下的,她也不过是为了让奶奶开心。
“他成亲了啊!你这刚和他拜了堂,转头他就和别人成亲了!”
刘大婶继续在旁边煽风点火。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卫奶奶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生气起来也只能骂萧印没有良心。
卫云面色平静,看见奶奶没事了,才放心把背篓放在了屋檐下。
“奶奶,您别着急,我同他写封信,问问他此事是否属实。”
卫云本想让丫头拿点笔墨来,环顾院中,才发现没有丫头的身影。
“丫丫呢?”
“家中没盐了,我让她去买点回来。”
卫云无奈,前几天家中坐席,也就是她和萧印拜堂成亲,花费了不少银子,现在连盐都不剩了。
萧印和她成婚当天,突然说要金榜题名之后才会洞房花烛夜,连夜就带上书童出发赶往京城。
美人就在面前还能坐怀不乱,卫云心想这人身上怕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吧?
卫云先是拿出纸笔,又奋笔疾书在纸上勾勾画画,等到丫头回来了之后才告诉他把这封信寄出去。
好在萧印走之前透露了自己的住址,要不然这封信还真不知道寄到哪去。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找姑爷吗?”
“他害的奶奶差点心疾复发,我一定要去讨个说法。”
卫云本来就对萧印没什么意思,成亲就成亲,干嘛把消息放出来?还恰巧被村里面的八婆给听见。
“可是万一姑爷他,不认我们怎么办?”
卫云气得咬牙切齿:“就算是要合理,也应该是我写休书,绝不能便宜了他。”
就算是去大闹一场,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主仆两个人来到了京城,萧印离开时留下的地址京郊别院。
别院的大门上,松松垮垮的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卫云穿着一袭白衣走上前去,一脚踹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落叶。
再抬头看向院中那些房间上面的窗子已经破破烂烂,似乎很久没忍住过了。
“这地儿真是姑爷住的?那也太可怜了吧!”
丫丫在旁边抬起手就开始抹眼泪,心疼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姑爷。
“哭什么哭?你看这儿是给人住的地方?”
卫云及时遏制住了丫丫,强大的威压让旁边的人也不敢说话。
小姐这样子太凶了,太吓人了吧!
卫云又在附近打听了一遍,才听说萧印是在王府里面做门客,不是说来京城赶考的吗?
“这位姑娘是要找何人?”
卫云刚想朝着王府大门去,却听见旁边有人喊住了自己,转过头去,却见不远处站着蓝衣男子,身材修长,手中拿着一把乌金骨折扇。
“公子是在和我说话?”
卫云伸出右手,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微微皱了皱眉。
找夫君的路还真是一波三折。
只见蓝衣男子点了点头。
“我找我家夫君,听说他在王府做门客。”
卫云简单的说了来意,就打算走上台阶去叫守卫通知主家。
司玉楠几步走到卫云的面前,伸出折扇拦住了卫云的路,轻声开口询问:“不知小姐夫君姓甚名谁?”
“萧印,萧萧梧叶的萧,印章的印。”
“原来是萧兄,我认得,他现在不在王府。”
“他在哪儿?”
卫云已经写好了休书,这次来就是讨个说法,然后直接把休书甩他脸上,从此断了关系!
“在客来茶馆,那儿经常聚集文人雅士作诗吟赋,小姐需要我带路吗?”
卫云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司玉楠,眉毛轻挑,这人一身书生气,还能骗自己不成?
“有劳。”
司玉楠带着人走小巷子过去,越走越偏僻。
等到卫云反应过来的时候,前面的司玉楠停下脚步,突然转身,迅速击中她的脖颈,将人打晕了过去。
“噗!”
卫云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人泼了一杯凉茶,打了一个激灵,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在太师椅上。
面前赫然站立的人不正是王府外面,跟自己搭讪的男人吗?
卫云把自己嘴边的茶叶给吐了出来,这男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么对女人下手这么狠?
“喂,你想做什么?劫财还是劫色?我可告诉你了,我身上半分银两都没有。”
司玉楠打开折扇,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目光落在卫云腰间的玉佩上,随后又看了看卫云。
“你是医圣的徒弟?”
卫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腰间还带着师父云游前给的玉佩。
“是又怎么样?”
司玉楠猛地合上折扇,用折扇拍了拍自己的手掌:“那正好,我家王爷腿疾复发,正在四处寻找医圣,既然你是医圣的徒弟,治疗腿疾这种事情,应当不在话下。”
“什么王爷,请人治病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不治。”
卫云抬起下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司玉楠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意,一把泛着冷灰色光芒的匕首已经架在了卫云的脖颈处。
“由不得你不治。”
“玉楠,住手。”
里间传来磁性好听的男声,卫云心下微颤。
轮椅滚动,从里间出来个清风明月般的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带着几分薄凉。
这男人克妻命。
卫云在心里给男人下定义。
“咳咳……”
司玉楠在旁边轻咳一声,卫云才回过神来。
“听说你不愿给本王治病?”
君震枭漠然开口,声音冷凉,带着威压。
“你们让萧印出来见我。”
卫云离开视线,不愿意再看面前的男人。
君震枭心下一惊,这人找萧印?哪个萧印?怎么和自己的化名相似?
“你若是把本王治好了,你要十个萧印,本王把京城翻个天也给你找出来。”
“一言为定。”
卫云连忙顺着台阶下来。
后面的几日,卫云都待在王府中,一面治疗君震枭的腿疾,一面打听萧印的消息。
“她是医圣的徒弟,身上带着神医令,有她在,你的腿疾终有治好的一日。”
书房中,司玉楠正坐在为君震枭把脉。
“什么!不行!我绝不会留下!”
卫云拍桌而起,力气大得惊人。
坐在轮椅上的君震枭眸光微动。
“本王的命令,迄今为止敢违背。”
“那我今天就要坐那第一人。”
卫云一副气势不可输的模样,面前这人仗着自己是王爷的身份,就敢强扣自己在王府!
“既然她不愿意为本王治腿,那就拖出去,结果了。”
“等一下!”
卫云唏嘘不已,这君震枭真如传说中杀人嗜血。
“你打算留下了?”
“王爷的话,民女怎敢不从?”
君震枭为了不引起仇敌的注意,只能掩盖住卫云的身份,让卫云在人前做自己的贴身侍女。
书房
君震枭抬手拿起书桌上面摆放整齐的一封书信,将信纸展开,看着上面生动形象的王八,眉头微皱。
“这是谁寄来的信?”
“回王爷,这是夫人寄来的。”
“卫云?”
“正是。”
君震枭看着手中的王八图,哭笑不得。
“听探子来报,夫人前几日就到京城了,还去了京郊别院。”
“派人买下来。”
君震枭伸手黏平信纸,该说不说,夫人这画工了得。
“遵命。王爷,上次杀了一个叫萧印的探子,这封信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君震枭沉思片刻,这才想起来,自己自从回了京城,就未给家中写过半封信。
“此事做得好,去领赏吧。”
君震枭把京郊别院买了下来,打算找到卫云的下落,就把她安排着住进去。
傍晚时分,卫云照常来给君震枭针灸。
“本王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有事就说。”
卫云无语凝噎,她是最听不惯绕弯子的话。
“女子一般最喜爱什么物件?”
“就这?”
卫云抬手之间已经把一根根银针扎进在君震枭的大腿上。
君震枭依旧冷着一张脸,紧绷的下颌,像是强忍着什么。
“女子一般就喜欢首饰衣服之类的,我呢,就想要实在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