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城是全天下最大最繁荣的城市。该说不说,这赵家皇帝一家子打仗不咋地,搞经济确实是一把好手。在中国的大一统的王朝中,宋朝不是最强的,疆域不是最大的,但是肯定是最富的。
你能想象现在的东京城几乎没有宵禁么?本来王伦以为这大晚上的应该是黑灯瞎火,然后一个人敲着梆子一边走一边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没想到虽然不是家家户户亮着灯,但是几乎有一半的人家门口都挂着灯笼。
张教头的家在内城东大街的巷子里,拐了几个弯出来之后差点把王伦给惊呆了。
按说穿越来的王伦也是见过世面的,常年的业务生涯让他跑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即便是国外也去过几个城市,但是这原生态的,充满了古镇气息的热闹场面确实是第一次见。
之前王伦去过不少的江南古镇,负有盛名的平遥古城也待过好几天。这真正看到了夜晚的汴梁城才知道古人的生活也不是了无生趣。
此时临近年关。虽然是到了晚上戌时三刻,街上的人一点也没比白天的人少。东大街是内城有名的繁华街道,且不说高挂的大红灯笼,也不说大声吆喝的小商小贩,还有远处青楼姑娘们撩人的招徕,雕梁画栋的楼房,穿着考究的官人小姐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当然了也有不少乞丐穿梭其中,不时有巡街的驱赶。
“这些叫花子好不晓事,这东大街什么地方,你们也敢过来放肆,冲撞了贵人们有你们的好看。”一个巡街拿着棍子驱赶。
几个小乞丐也不生气,三下两下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王伦之前也来过东京城,那时候还是一个落魄的穷酸秀才,当时哪有盘缠在内城过夜,以前没有领略到这夜市繁华。
要看这林冲倒是一脸平静,明显是见怪不怪。
穿越前在博物馆看到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王伦还觉得是夸大其词,但是现在看来,张择端连东京城繁华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描绘出来,道理很简单,黑白素描和高清电影能是一回事么?
怪不得赵佶整天花天酒地,画画写字,换做是王伦现在坐那个位置,除了享受也是没啥了。他肯定想象不到,在距离东京3000里之外的东北不毛之地,在比这东京寒冷数倍的冰天雪地中,一个叫完颜阿骨打的高大汉子,穿着兽皮,拿着木棒,带着几十个部下袭击了大辽的一个部落,部落里的青年被屠戮一空,老人孩童被杀,驱赶着哭喊的女子和吃痛嚎叫的牛马进入了山林,只剩下了大火中焚烧的草屋淹没在鹅毛大雪中。
赵佶可能不知道,就是这位野人首领的铁骑,在不久的将来,撞开了东京的城门,把这所天下最伟大,也最繁华的城市抢掠一空。现在的东京城有多热闹,日后的东京城就有多仓皇。
要说这时大勇也是一个得用的好手,别管前面的人有多少,他总能带着王伦和林冲紧紧地跟在高衙内一帮人十步的距离,甚至能听到他们的说话。
“狗儿,你说我现在去制衣局能找到现成的公主嫁衣么?”高衙内问旁边一个跟班。
高衙内肯定不用跟街上的人挤在一起,早就有狗腿子把他前后几步的人给驱赶开,那些大姑娘小娘子啥的早就跑的没影了。
“小爷有所不知,最近没有出嫁的公主,公主大婚的凤冠霞帔至少要提前半年才能赶得出来,现在去肯定是没有的。”旁边一个小厮弯着腰,赶紧回话。
“什么?没有?那现在怎么办?我那娘子还等着我呢,我可不能被看了笑话。”高衙内顿时停下来,朝着面前的小厮就是劈头一巴掌。
“快、快、快给爷想办法,想出来有打赏,想不出来统统受罚。”高衙内跳着脚,大呼小叫。
“爷,小的有个主意。”叫狗儿的小厮赔着笑说:“这当今的春华公主不受官家喜爱,就连他的驸马也被发配到边军做一个都统,那可是跟西夏人拼命的军队,前段时间这春华公主还来求太尉,想把驸马给调回来,太尉大人没有立马答应,还在拿捏之中。只要爷张嘴,他春华公主肯定会乖乖地把嫁衣借过来。反正只要在宅子里偷偷一穿,过把瘾,传不到外面,也不会遭到官家责罚。”
“嘿,好办法,好办法,这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啊,这春华公主这次求着我爹,也不怕她不答应。”高衙内拍着手大喜:“狗儿,这事就交给你办,要是办好了,黑猫胡同关着的王家娘子就赏给你了。”
“爷等着,我这就去办,肯定给您办好了。”狗儿赶紧跪下磕头,一溜烟跑了。
高衙内现在是心情不错,走了几步又开始嘟囔:“你说这林冲也是没福气,他怎么能配得上这小娘子,哎呀,你还别说,今晚上这小娘子真的是美艳无双,风华绝代啊,就那么微微一笑,眉眼一瞥,我肚子上这团火啊,腾就起来啦,现在是压也压不下去,怎么办?嘿嘿,怎么办?”
“猪儿,给我想想办法。”高衙内扭头对旁边一个胖小厮喊。
“爷,要不去迎春楼看看诗画姑娘?”胖小厮赔着笑说。
“切,庸脂俗粉,爷这几天不感兴趣。”高衙内不屑地摇了摇头。
“爷,梨花春酒楼的女儿还在后院关着呢,那小妮子虽然没有她妈柳娘子长的俊俏,那也是一个小美人啊。关键是,那是一个小黄花闺女啊。嘿嘿。”胖小厮低声说,给了一个下流的眼神。
“嘿嘿,谁说不是呢?可惜了那柳大娘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烈,没来得及上手。这跑的了娘可跑不了闺女。她娘没办完的事,她闺女代替也是极好滴。哈哈”高衙内被提起了兴趣。
“这梨花春酒楼这几天没啥事吧?”高衙内随口一问。
“能有啥事?掌柜的死在大牢,柳家娘子撞墙自尽,就剩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和十岁的小子能翻起多大的浪花?现在谁不知道梨花春是爷您的产业?就是可惜了那些伙计,跑的没影,现在的梨花春酒是卖一坛少一坛。”一个小厮在后面小心地逢迎。
“哈哈,那有啥,等酒卖完了就再抢一个酒楼就是,这东京城还能缺的了酒楼么?”高衙内兴致上来,赶紧快走几步,后面的小厮们紧紧跟上。
后面的林冲早已经是一腔怒火,王伦也是面目阴冷,没想到这高衙内真的是毫无顾忌,不知道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此贼不死,不知道有多少良善人家遭殃。
又过了数十步,一个大酒楼赫然眼前,上面梨花春三个大字很是醒目。这显然是一个绝佳地段,只是门口方圆三四米没有人敢靠近。门口几个拿着棍棒的恶仆不断地驱赶:“滚开,都滚开,梨花春今天不做生意。”
“这梨花春平日里日进斗金,怎么今天不让进门啊?”外围一个男人疑惑。
“哎呀,现在这梨花春可不姓柳,已经姓了高了。还是不要来这是非之地,快走快走。”
高衙内仿佛是没有听见路人的议论,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门,早已经有仆人迎了上来。
“吩咐下去,爷一会儿有要紧事要办,关门。”高衙内喊了一句。
“好嘞,关门喽。”几个仆人相视一笑,赶紧拿起了门板。他们当然知道高衙内关门要干什么,后院里还关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高衙内这么晚过来,还能是为了啥?这帮狗腿子早就是见怪不怪了。
见前门关好,林冲示意王伦等三人往后门走去,这梨花春在东京城有几分名气,林冲当然来过几次,对院子的格局也是大概了解。
到了后墙,三人周围打量了一下,见是没有人过来。林冲探身一跃就搭在了墙上,这两米多高的院墙对林冲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障碍。林冲在墙上往院内看了一眼,见是没人,就转过身来,一伸手的功夫,王伦一跃,搭住了手,就翻了上去,接下来是时大勇,没用林冲帮忙,后退两步,脚在墙上一踩,就窜了上去,无声无息。
嚯,就冲这身手,王伦还以为他是时迁的亲弟弟呢。
三人悄悄地窜进了院子。
早在前门的时候,三人就大概知晓,算上高衙内带的人,连上门口的恶仆,院子里应该是有8个人,只是不晓得后院还有没有他们的人手。
王伦和时大勇两人躲在墙角,林冲转了一圈之后回来,小声地说:“共有9人,东边房间门口有4个守在外面,屋子里面有5个,里面还绑着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子。”
王伦点点头,三人张望一下,慢慢靠近东屋。
这时候本来到了子时,月头已偏,夜早就黑了下来。高衙内一帮子人习惯了欺负别人,没吃过啥亏,哪里顾得上身后。
远远听见高衙内嚣张的调笑:“小娘子,本来爷还想过几天来照顾你,谁让爷今天晚上邪火难消呢。嘿嘿听话,今天好好把爷伺候好了,爷会好好疼你。小娘子别怕,比你还嫩的爷也弄过,最后都是服服帖帖。”
一个秀气的小姑娘,嘴里塞着布团,被绑在桌子上,看到过来的几个人,一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