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的确不是什么硬汉子,加之抱刀司统领找上门,又知晓了他与周芸奕见不得光的事,哪敢不配合。
季元思将柳源身上的血迹、污迹擦了干净,交代道:“回府,将周芸奕带出来,出了牌坊将她引到马车上,可有法子?”
“这…”柳源有些犹豫:“小的…小的也…”
阿卓眯起眼睛:“带不出来,你死!”
“带的出来,带的出来。”柳源吓的够呛:“以偷欢为名,定能带出来。”
“偷欢?”季元思猛皱眉头:“等不到夜里,半个时辰内人不出来,司卫冲进你柳府,罗织罪名将你捉拿入狱。”
柳源连连摆手:“不用夜里,白日,白日也可。”
季元思满面鄙夷:“白日宣淫,不知羞耻,平日你们行那苟且之事在何处?”
“府中,在府中就是如此。”
柳源哪敢隐瞒:“卧房、马厩、柴房、花园、厢房、井口,何处舒坦去何处。”
季元思更加鄙夷了:“用的又是何姿势?”
阿卓一把将季元思推开,给柳源提溜起来:“记住,入府后半个时辰内,若无动静,我等便会叫司卫入府抓人,柳锦芬,保不住你的,京中,无人能保住你!”
“司卫爷,司卫爷爷,能否…”
柳源吞咽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的说道:“能否留芸奕一条命?”
季元思骂道:“你他娘的还挺痴情。”
柳源叹了口气:“天不遂人愿,只怪小的出身…”
“去你娘的。”阿卓一脚踹了过去:“痴情你去北市暗娼寻快活?”
柳源老脸一红,随即满面哀求之色:“只求司卫爷爷留她一条性命,她也是个苦命人,当年她嫁了我堂兄后,堪堪过去半年便被她亲妹子戴了绿帽,晚上在司业府中对着小人以泪洗面,说当年还不如从了小人那青梅竹马的堂弟。”
就这一句话,差点没给一群人cpU干烧了。
就不说周芸奕妹子的事,也不说谁绿谁的事,更不说柳源那青梅竹马的堂弟又是什么鬼,就说这俩人,一个监丞堂弟,一个监丞媳妇,怎么大半夜还跑司业府里以泪洗面去了?
柳源跪在地上:“知晓司卫爷爷的做事手段,小的坑请司卫爷爷留她一命,我二人…我二人当真是真爱。”
“好,成全你。”阿卓点了点头,正色道:“若本统领要杀她灭口,将来令你二人埋在一起长相厮守。”
柳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其实小的也不是那么的怜爱她。”
“少废话!”阿卓一脚踹了过去:“事情办砸,统统埋了!”
正好,刚刚送马车的下人回来了。
下人刚进门气还没喘上两口,阿卓说道:“再将马车驾回来。”
下人张了张嘴,要不是的确没什么野心,他真就问候阿卓家族中仅存在世的唯一女性了。
交代完了下人,阿卓死人也走出了府,远远跟着柳源。
熊琪轻声问道:“喻公子,此事与幽王爷有关,对吗。”
喻斌没有开口,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熊琪不依不饶:“刚刚卓统领问那柳源,提了西关与幽王爷。”
阿卓冷声:“莫要多嘴多舌。”
“本姑娘又不傻。”熊琪微微哼了一声:“事关幽王爷,殿下不露面,只要你三人入京,且隐瞒身份行事避人耳目,本姑娘猜都猜出来了。”
阿卓猛然止住脚步:“猜出什么了?”
“京中谁人不知,殿下烧了明伦坊,国子监哪会轻易揭过,可此事是刚刚发生,可瀛使拜访柳锦芬又早在殿下回京之前,足以看出国子监早就想要对付殿下了,殿下战功赫赫,如今哪怕是国子监也无从下手,因此国子监想要对付幽王爷,可幽王爷镇守西关远离京中,哪里会有把柄…”
说到一半,熊琪花容失色,脱口道:“莫非谁要陷害幽王爷欲行大逆不道之事?”
阿卓眼眶暴跳:“为何这般问?”
“也只有…只有这罪名方可扳倒幽王府父子二人…”
说到一半,熊琪猛然摇头:“不可能,幽王爷会行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心思歹毒之人欲对付殿下,从而嫁祸幽王爷。”
一边说,熊琪一边摇头:“见子知其父,本姑娘虽不喜世子殿下做派,却知晓他是忠君爱国之人,对南关百姓善待如亲,世子这般品性,其父幽王又岂会背叛国朝!”
阿卓三人极为意外,着实没想到熊琪竟能有这般见地。
事实正是如此,从概率学上来讲,一个好爹,未必能教育出好儿子,一个好儿子,大概率有个好爹。
像影视作品中,好儿子动不动就要对恶老爹大义灭亲,纯纯扯淡。
恶老爹,通过恶的手段,令儿子从小享受到了优渥的生活和特权,正常情况下,儿子不会大义灭亲的,因为从幼年开始耳濡目染的就是“恶”,将恶习以为常,认为是理所应当的问题。
反之亦然,一个好儿子,基本上就可以反应出他爹是好还是坏了。
熊琪一天天和磨剪子炝菜刀似的,走大街穿小巷出入各家府邸,见过太多太多的爹和儿子了,一般爹不咋地的,儿子也不咋地,一般儿子比较不错的,爹也错不了。
因此以熊琪的角度和经验来看,认为幽王齐怀武不会密谋大逆不道之事。
这倒是其次,令喻斌和季元思没想到的是,熊琪竟然推断出了事实真相。
初听之下,觉得有些牵强,细想之后,方知熊琪算不得无的放矢。
好歹去过南关,与大家厮混了那么久,又深入了山林,熊琪知道齐烨的做派和做事方式,仅仅只是权利倾轧或是私人结仇,齐烨犯不着这么小心,喻斌三人的行为太过反常,加之一些蛛丝马迹,基本上已经可以推断出事实了。
熊琪好歹是侍中的亲孙女,就算她是恋爱脑,那也是一个有见识的恋爱脑。
“你说的不错。”
喻斌终究还是坦胸露乳赤诚相见了:“是有人告知我家恩师,柳锦芬欲对幽王爷不利,可他应不是主谋,此事牵连到了何人,又要如何对幽王不利,这便是我等要查探的。”
“幽王镇守边关,南地山林又因世子殿下而归顺,兹事体大,稍有差池便是国朝亦会岌岌可危。”
熊琪面露正色,继续说道:“此事定是牵扯极广,我与国子监多位官员的夫人交情极好,我帮你们。”
“多谢熊姑娘。”喻斌施了一礼:“还望对此事三缄其口。”
“我知晓轻重,便是阿爷,事情水落石出前,我定不会吐露半字。”
说完后,熊琪看向柳源的背影,加快了步伐。
季元思嘟囔道:“这丫头人还不错。”
喻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的确对熊琪有了几分改观。
阿卓可不在乎这个,他现在只想将此事查个通透,正如刚刚熊琪所说,一旦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柳源顺利回到了府中,等了片刻,马车也被送了过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柳源和周芸奕出现了,只不过二人乘坐的是轿子,也不知是柳源有什么鬼心思,还是周芸奕单纯的懒,不想走路。
“跟上去。”
阿卓上了马车:“见机行事寻个无人之处,哪怕是用强的,也要那周芸奕乖乖顺从本统领!”
季元思犹豫了一下,看向喻斌:“咱只是抓她,没别的目的吧?”
喻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