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寒山寺附近,寒山寺位于京郊白云山的半山腰。这几日正值佛教盂兰盆节,寒山寺举办了法会、斋醮活动。
从寒山寺往下一直延伸整个白云山下,道路两侧摆满了各种摊位,吃的用的玩的无所不有。
寒山寺下人山人海,有从各地而来的虔诚信徒,也有带家人出来看看热闹,吃吃素斋的。
在这些热闹之下,也有各种阴暗的活动,无非就是坑蒙拐骗。
这不,有一个妇人带着十岁左右的女儿也来到了白云山下,两人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而来,那女孩又累又饿还脚疼,小脸委屈巴巴的看着妇人撒娇道:“娘亲,我累了,我脚疼走不动了,我想吃饭。”
妇人抬手在眉梢打搭了个凉棚看了看矗在半山腰的寒山寺,还有好远呢,又看看累的满头虚汗的女儿说:“芽芽,来,你到这石头上坐会儿,娘亲去给你买冰碗。”
妇人把女儿领到路边一块石头上,嘱咐她坐好等着,然后挤进了人头攒动的冰碗摊子前。
那女儿芽芽坐在石头上托着腮看着冰碗呃呃呃方向,有一个老妇人走过来对着芽芽说:“小姑娘,渴了吧,来,婆婆这里有水喝,你先喝点。”
芽芽摇摇头用纤细的小奶音说:“娘亲说了,不能喝别人给的东西。”说着还舔了舔嘴唇。
老妇人看到笑着说:“我可不是别人,我是在这山下专门行善的人,婆婆拉了两车水,就是为了让上山渴了的人有水喝。”
老妇人说着还指了指那边送水的摊子,芽芽一看果然有不少人在那喝水,看着递到手边的水,芽芽又看了看还没买到冰碗的娘亲,接过水说了声“谢谢”就大口喝起来。
刚喝完最后一口,芽芽就扔了碗身子软倒下去,老妇人赶紧接住,抱起来就走。
芽芽在晕过去前心里说,这才几天没出来混,这蒙汗药效果都改良了,这些拍花子的可真舍得下血本。
没错,这个芽芽就是程雅。
那日出城的路上,刘先生就与她简单说了些情况。
林永昌虽然死了,也烧了书房,可他手底下有一人招了供,只是那人所知不多,仅仅知道林永昌与信州府信王有书信来往。
刘先生派了人去信州查访,那些人最后递出来的消息是进了信王府,其后消息断绝,恐怕凶多吉少。
又恐信王得了消息提前准备,不管是准备销毁证据还是准备反这都不是刘先生他们想看到的。
眼下信王府戒备森严,普通人莫说进,便是靠近信王府都会受到严格盘查。
只是信王府隔三差五会买些小丫头进府伺候,若要接近信王府只此一途了。
刘先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想到了程雅,只有她是最合适的人。
说起这个信王啊,他是当今皇上的弟弟,皇上今年正好五十岁,这位信王今年还不到三十整,是先皇最小的儿子,也是嫡子。
当年先皇过世的时候,在世的儿子并不多,只有今上,信王,还有一个小时候调皮从假山上摔下来腿有点跛的庆王。
依着祖制,身有残疾是首先排除在外的,也就是庆王因为摔那一下摔掉了问鼎九五的机会。
信王本是嫡子,依着立嫡不立长的祖制应该由信王继位,奈何那时信王不过是个没断奶的娃娃,由他继位,要么外戚乱政,要么被臣子狭天子以令诸侯,这都不是先皇和朝中重臣想要的结果。
因此便让才学心计都一般的皇上捡了个漏,继承了大位。
现在的这位皇帝呀,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听人劝,当年先皇又给他留下了文武全才的大臣班子,他遇事喜欢集思广益,又能灵活机变,也算的上是一位合格的守城之君。
咱们再说回程雅被拍花子的老妇人抱走之后,去买冰碗的那个年轻妇人一看找不到自己的女儿,在哭闹了一阵后被官府的人带走问询。
程雅并没有用内力压制药性,所以她也是有点迷迷糊糊的,被老妇人抱到一辆马车上一扔才清醒了些。
马车里已经放了三个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又等了一会儿,又有两个老妇人各抱了一个女孩过来,就这么半天,六个女孩子,拍花子的都该千刀万剐,程雅在心里磨刀霍霍。
马车被赶得飞快,路上几乎没什么停留,到黑天的时候马车已经来到了一百里外的广安镇,几人赶着马车到了镇子外的一个小村庄,进了一户庄边上人家的院子。
这个院子显然是他们的一个落脚点,别的小姑娘没醒,程雅自然也得昏着,六人被抱到柴房扔到草堆里。
听到门外的落锁声,程雅睁开眼睛,满是蜘蛛网的屋顶,黢黑的墙面,满地的枯草,这就是她们今晚休息的地方。
闻着院子里传来的饭菜香,程雅摸着咕噜咕噜的肚子,无比的想念周府的点心和小笼包。
听着外边的人已经吃完了饭,又听到了清洗碗筷的声音,慢慢的又听到了打呼噜的声音,可见他们今晚是不给饭了,这些可恶的人贩子,还不如当初的龚大娘呢!
程雅饿了一夜的肚子,觉都没睡好,半夜饿醒了三回。其他的小姑娘在药力的作用下倒是一觉到天明。
天亮之后,那五个小姑娘醒来看见自己身处的环境,全都恐慌的大哭大闹起来,为了不显特殊,程雅也学着大哭大闹。
院子里的人被吵醒了,骂骂咧咧的打开门,进来两个婆子,凶神恶煞的一棍子砸在旁边的破桌子上,破桌子应声碎裂,小姑娘们的哭闹声戛然而止,都惊恐的看着眼前两个威武雄壮的婆子。
没有拿棍子的婆子冷笑一声,“哼哼!谁敢再闹,看见这桌子没,这就是下场,今儿还是我们两个老婆子招呼你们,要是哪个跟扎刺,看外边没,就让他们好好伺候你们!”
小姑娘们瞥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大汉,看着他们满脸横肉抱臂冷笑的样子,都吓得头都不敢抬,缩成一团无声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