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成国公到华阳郡主别庄求援,华阳郡主便立马遣了府医随下人前去,自己也随后跟了过来。
不为别的,安庆郡王与成国公的父亲是旧交,两人一起打过仗,在战场上你救我我救你,早就算不清谁欠谁多了,私下里两人都是以兄弟相称的。
要不是顾忌着安庆郡王是皇族,两人早就结拜了。
是以华阳郡主幼时便与成国公也是相识,两人也曾以兄妹相称。
成国公病重,华阳郡主过府探望也是应当。
华阳郡主到了东山别庄后,看到庄内布置简单,成国公的一应用品皆不精细,便命了下人回去去了精细用品,将别庄布置的温馨舒适。
成国公第二日醒来,看到大变了样的别庄,询问之下才得知,是华阳郡主的照顾。
又休养了两日,成国公精神好了些,便亲自登门,去谢过华阳郡主的照顾。
成国公去时,华阳郡主正在院里晒着太阳跟丫鬟一起剪花样子。
华阳郡主没有别的爱好,从小就喜欢剪纸,多年下来,早练就一手巧夺天工的手艺。
据说阳光正好,阳光下华阳郡主拿着剪刀的手雪白嫩滑,一下晃晕了坐在郡主对面的成国公的眼睛。
成国公想起幼时两人一同外出游园的情景,只觉得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华阳那时才五岁,成国公已经十岁了。
两家一起去城外游湖,才五岁的华阳对成国公很是依赖,哭闹着要跟成国公回家。
安庆郡王开玩笑说,“只有哥哥的媳妇才能跟哥哥回家。”
华阳郡主便哭闹说,以后要做哥哥的媳妇。
那时成国公已经定下和云氏的婚约,此也不过是句玩笑,无人放在心上。
却不知为何,成国公看到阳光下剪纸的华阳郡主竟又想起了儿时戏言,看到那个要跟他回家,要做他媳妇的小丫头,如今成熟美丽的摄人魂魄。
自这以后,成国公便每日里寻了理由来看华阳郡主,便是厨房里做出了新点心,成国公也要亲自端着送给华阳郡主尝尝。
如此一来二去,两人很快便生出了别的情愫。
正月底的时候,长公主去了东山镇看望华阳郡主,因着两人都是寡妇,又是堂姐妹,便显得格外亲近。
长公主去时,正赶上成国公去给华阳郡主送厨房里新做的芙蓉糕。
长公主常年热衷说媒,她一眼就瞧出了苗头,质问华阳郡主和成国公,果然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长公主抚掌大笑,只说自己去的巧,合该她又添一桩功德,做一回月老。
事情便慢慢传回了京城,此事在勋贵百姓之间都已经传开了。
听到的人除了最初的震惊之外,也都理解。
华阳郡主寡居多年,成国公亦是鳏夫,两人既合情又合理,这也算是一桩大喜事。
程雅听完敲着桌子琢磨着,这成国公眼神这么差,两人得离的多近才能看对眼,生了情愫啊,这可真是老房子着火啊!
想到这个,又想起成国公那个表妹,问道:“不是都说成国公与他的妾室表妹情深意笃吗?”
“嗐!”刘季坤不在意的说道:“那都是多年前的老黄历了,这感情又不是老酒,越陈越香。再说了,成国公府总要有世子继承家业,听说他的嫡长子早死了,那个庶子又是个不成器的。成国公今年成亲,说不得明年就能添一个有皇室血脉的嫡子,那才高贵呢!”
也是这个理儿,程雅听的点头,就是不知道成国公那位小妾宁氏,还有那个一心盼着做世子的上官霆知道了会如何?
此时的成国公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上午这件事在城里传开时,府里出门采买的下人便听到了信儿。
他们确是不信的,宁氏院里早就有传言说,待春暖花开时,成国公便会扶宁氏为正妻,并上书请立上官霆为世子。
可是街上传此话的人太多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是长公主做的媒。
这寻常百姓便是借他个胆也不敢攀扯长公主说闲话啊!
直到此事在府里下人间传开,宁氏院里的心腹才听到这个,心腹们一听这个,顿时着了急。
他们的荣辱皆在宁氏一身,若是郡主进了门,往后还能有宁氏的好日子吗?宁氏没有好日子,他们这些看主子脸色过活的下人焉能捞着好。
心腹诚惶诚恐的跟宁氏一说,宁氏简直气傻了,愣在那里半天不说话。
心腹看的害怕,叫她几声也不答应,便大着胆子拍了拍宁氏的胳膊。
宁氏猛然清醒,抬手就打了心腹一巴掌,嘶吼道:“你个胡说八道的玩意儿,打哪儿听来的混账话也敢到本夫人跟前乱说。表哥早就同我说过,将来一定会把我扶正,做成国公夫人的。”
宁氏说的吐沫星子乱飞,双眼赤红充血,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心腹吓得跪地磕头求饶不止,抬眼看了宁氏一眼,只觉得宁氏分明是疯了。
自从年前,宁氏在儿子院里提出那个人头开始,她便受惊过度,虽然一直服药,却是没多大效果。
她整夜不能安眠,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血淋淋的人头立在眼前,每次醒来都是满身的冷汗,心脏“砰砰”,好像随时能跳出来似的。
宁氏扫落桌子上茶壶,打烂屋里的瓷器,踢倒桌椅,犹不解恨,正在撕扯帐幔的时候,上官霆来了。
上官霆的精神也不好,年前墨云书铺老板的脑袋出现在他的院子里,接着墨云书铺被查封,他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自己也被人盯上了,从那之后他都没出过府门,连院子都换了一个。
这会儿看到近乎疯魔的母亲,便知道她娘也听说了外面的传言,他拉住宁氏问道:“娘,外面的传言可是真的,我们要想想办法啊!”
宁氏已经听不进话语,依然在撕扯着帐幔,口中念念有词,上官霆把帐幔从宁氏手中扯出,把她拉到外面。
屋外的冷风一吹,宁氏找回了些神智,她捂着脸哭的伤心。
上官霆由着宁氏哭了一会儿才拧了个帕子,给她擦了把脸,看着还在抽噎的宁氏说:“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若是那郡主生下嫡子,这府里哪还有我们娘仨的位置啊!”
听了这话,宁氏抽抽搭搭地说:“那怎么办,那可是郡主啊,你爹他早就不记得当初的誓言,这个负心人,白眼狼啊!”
看宁氏说着说着又开始哭嚎,上官霆一脚踢飞眼前的凳子,走到宁氏跟前咬牙切齿地说道:“娘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那些花里胡哨的誓言,我爹的心您就甭想了,也别指望他了,您还不如指望我做了国公爷,您好做老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