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到底是父亲,心里再气也不能看着自己儿子死在自己跟前,赶紧催促着下人叫大夫。
六安捏开上官霆的嘴,拿了掉落在地上的调羹插进他嗓子里催吐,可是那药效着实发作的快,调羹刚捅进上官霆的嘴里,吐到是吐出来了,吐出的却是血。
不过几息工夫,上官霆便七窍流血,他看着愣住的成国公笑的如同鬼魅,“父亲,再告诉你个好 好消息,你的嫡子他,他没有死,他回来报仇了!”
说完这句话,上官霆便没了声息。
大夫就住在别庄里,很快就到了,备着的解毒丸先喂了两个,又是针灸又是灌药的,忙活到大半夜,大夫疲惫的跪倒在成国公面前说:“公子的命是保住了,可是这毒实在是太厉害了,伤到了脑子,以后怕是……”
大夫没有说完,听到的人都懂了,上官霆算是彻底废了。
三天后,上官霆才醒过来。
成国公听到下人的通报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上官霆四肢着地,在院子里爬着捡石子。
看到成国公进院,还把手里的石子递给他看,脸上带着呆滞的笑,口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看到这一幕的成国公身子一晃摔倒在地,六安等小厮将他搀扶起来,成国公身形摇晃的走到上官霆面前蹲下,接过上官霆手里的石子。
成国公看着手里的石子,他想起来了。
上官霆从小就喜欢他这个父亲,整天扒在他身上玩。
那时候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寺里高僧开过光的檀香木手串,很是珍贵。
手串被调皮的上官霆扯断,珠子滚落一地,成国公就装作生气的样子呵斥了上官霆两句。
上官霆就是这样趴在地上,一颗一颗的把珠子捡起来,递到父亲手里。
上官霆说话晚,两岁了才刚开口喊“爹”,捡到一颗珠子就“爹爹爹”的喊个没完。
想到这些,成国公老泪纵横,他抱着上官霆嚎啕大哭,“儿啊,我的儿啊!”
成国公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今天这步了呢,原来亲密无间的父子关系怎么变成你死我活呢?
上官霖儿听说大哥醒来,也一路跑着赶了过来。
三天前,大哥院子传出他突然病重的消息,成国公下令封锁了消息,还让人守着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入。
上官霖儿只当是上官霆惹了父亲生气被罚了,后来见那院里大夫进出,药味不断,也只以为上官霆是真的病了。
今日到时看到父亲抱着哥哥觉得伤心欲绝,可是哥哥嘴里却嘿嘿笑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眼神呆滞,分明就是傻了。
上官霖儿扶着院门,捂着嘴不敢相信,平日里斗得再凶,也曾咒骂过他怎么不去死,可是看到哥哥变成这个样子,上官霖儿还是无法接受,她哭倒在门前。
他们兄妹相差三岁,从小她也是跟在哥哥身后长大的,曾经一个碗里吃饭,一个杯子喝水,小的时候,无论她再怎么无理取闹,哥哥从不嫌烦,是从什么时候事情有了变化的呢?
上官霖儿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脑子里全是小时候哥哥对自己的好,直哭的声嘶力竭。
华阳郡主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她也是听到下人来报,说上官霆醒了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
华阳郡主走到上官霖儿身边抱了抱她说道:“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再说。”
此时的上官霖儿把华阳郡主当做了救命稻草,抱着华阳郡主说:“郡主,求求你找太医救救我哥哥吧!”
华阳点头答应着说:“我这就给父王去信,让他送个太医过来。你先回去,你若是再病了可怎么办?”
说完便招呼身边的人扶上官霖儿回去。
华阳郡主走进去,看着几日不见的成国公一副哀痛欲绝的样子,头发竟然都白了不少,华阳郡主蹲下,手抚在成国公背上。
华阳郡主带来的大夫走到她身边小声说:“郡主,不能让国公爷这么哭下去,会哭坏身子的。”
华阳郡主点点头,身后一个随侍上前,一个手刀砍在成国公的后颈上。
成国公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守在他身边的华阳郡主赶紧问道:“你觉得如何了?”
成国公摇了摇头,“我好多了,霆儿呢?”
“服了药已经睡下了,我安排了人看着,你放心就行。”
说着话,华阳郡主也把成国公的药端过来,“你先把药喝了,万事以身子为重!”
成国公点点头,端起药碗几口喝下,看着华阳郡主脸上的疲惫说道:“今日辛苦你了,我没什么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华阳郡主知道成国公也许想自己待一会儿,顺从的起身离去。
成国公靠在床头上,只觉得脑子如同被搅烂了一般,一团浆糊,只要一想什么,就头疼的要命。
六安悄悄的走进来,给成国公端了杯水放在手里,试探着说道:“国公爷可还记得公子之前说过的话?”
这话在六安心里憋了好几天了,看国公爷心里记挂公子的身体,也不敢提,如今公子的身体已经尘埃落定,六安便想试着提一提。
听了这话,成国公有些愣神,他没明白六安在说什么。
六安头又往下低了低说道:“国公爷,那日二公子说,大公子还活着,他回来报仇了。您还记得吗?”
成国公听了有着怔仲,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天上官霆是说过这话,他当时只顾着儿子的身体了,旁的都没入心。
看着六安说道:“六安,你是说,霈儿回来了,可是他在哪里呢?”
六安心说,您是该问他在哪里,可不应该是这副脸色啊,您可别忘了当初事是怎么发生的!
六安想了想说道:“国公爷,这二公子知道的事,想来宁夫人也是知道的。”
“对对对,明天你亲自去,把宁氏接来,就说霆儿病了,让她来照顾。”成国公按着太阳穴说。
六安回成国公府接宁氏的时候,宁氏就知道事情败露了,她不想来,可又担心儿子,在六安的催促中,才磨磨蹭蹭的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