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等人将这几个拉到巨石后,不过片刻便传出惨叫声。
这些人也忒野蛮了,程雅不耐烦听这些叫声,提脚走到另一侧,薛昉也跟过来。
他看程雅脸上带着沉重问道:“刘程,薛海他们都是粗人,审讯也有些粗鲁,你别介意。”
程雅摇头,她怎么会介意呢,这些人的手段也只是猛烈了些,跟牢房里那些匪夷所思的刑具和行刑人比起来,已经温和了不少。
“薛公子,这些人也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杀手都在前边等着你呢!你怕不怕?”程雅好整以暇的看着薛昉问道。
薛昉是按部就班教导出来的接班人,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只是没有实战经验。
薛震常年在军中,虽然十八岁就成亲了,可根据朝廷规定,守将的家人必须留在京城。
夫妻两个成婚后只相处了一个月便分离,直到五年后薛震再次回京述职,他的妻子才有了身孕,生下薛昉。
薛震钟爱妻子,不肯纳妾,夫妻又聚少离多,两人成婚多年,也仅有两子,幼子今年才八岁。
两个儿子对于武将家庭来说实在是太单薄了,家人难免对薛昉疼爱了些,虽然该教的都教了,但家人一直舍不得让他到战场历练,是以这些年薛昉还从未去过边城。
薛昉本以为刺杀已经过了,却没想到这只是前奏,正餐居然还没上,这也太看的起他了吧!
此时的薛昉心底并没有害怕,反而有些莫名的兴奋,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他早就盼着上战场杀敌,做一个所向披靡的大将军,又岂会怕这些藏头露尾的獐头鼠目之辈。
他挺了挺胸膛道:“小爷怎么会怕,待会儿看我如何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程雅竖着大拇指冲薛昉道:“好,一会儿就看薛小将军大杀四方。”
战场上都是堂堂正正的拼杀,暗夜里的杀手却如同阴沟里的老鼠,用的都是杀人的损招,只要能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倒是可以给薛昉好好上一课了。
薛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巨石来到薛昉跟前,看了眼程雅,程雅没动,薛昉拧眉,“海叔,问出来了吗?”
“问出来了,这些人说自己是些散兵游勇,有人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在此地埋伏,别的什么也不说,嘴硬的很。”薛海有些无奈,他们哥几个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说的尽是些无用的话。
薛昉看着手里的弓弩道:“不可能,这些弓弩可不是散兵游勇能有的东西,虽不是军中制式,威力可不小。”
确实如此,这些弓弩虽然都是仿制的,却精细的很,绝不是普通工匠可以做出来的。
程雅转身走到巨石后,看着鼻青脸肿的几个杀手,对家将们蛮横而直接的审讯方式不置可否,她走到一个留了两撇小胡子的中年汉子身边,看着如同调色盘一般的脸摇了摇头。
薛江以为她害怕,嘿嘿笑了一声道:“刘程,这个是他们领头的。我们都是粗人,下手重了些,没吓着你吧!”
程雅知他嘴欠,也不在意,用剑柄抬起调色盘的下巴说道:“我只是感叹诸位大哥们太过仁善,这样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
调色盘微微抖了抖,勉强将肿的桃儿一般的眼睛挣开条缝用嘶哑的声音道:“俺们全都招了,你们说过招供会留俺们一条命的,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
程雅笑看了守在旁边的家将们一眼,“诸位大哥高义!”说完又回头看着调色盘道:“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你们今天招或不招我都不会留你们的命,我们还得赶路呢,带着你们麻烦,只是你们若招了我可以让你们死的舒服些。”
薛江自是听出了程雅的调侃,刚要开口辩驳几句,就被薛海拉了一下胳膊,“你少说两句,管好自己的嘴。”
唯恐薛江再乱说话,薛海拉了出去。
调色盘是个烈性子,一听这话,“呸”了一声道:“你个娘娘腔,还让老子死的舒服,老子先让你舒服舒服!”
听他满嘴荤话,程雅直接提起调色盘往旁边的山石上一扔,调色盘被提起时的惊叫都没有完整的喊出来,便被摔的稀碎,仿若一摊脏污的破布在山石上留下一片血色滑落地面。
这下不止杀手惊呆了,几个家将也吓愣在当场,交战中杀人实乃寻常,可是将一个被捆了手脚的俘虏说杀就杀,这可不是他们当兵的做派。
薛江欲分说两句,迈出的步子又被薛海扯了回来,“你去做什么,不要犯傻,论审讯我们可不及他。”
“可这是他们领头的。”薛江着急道。
程雅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可不是他们领头的,薛江大哥看走了眼。这个,”程雅踢了踢旁边一个个不高,抱着头身子抖动的微胖汉子道:“这个才是领头的。”
剑柄又挑起微胖汉子的脸笑道:“这张脸倒是干净,看来是没受苦。”
薛江终于忍不住了,他挣脱薛海的钳制走到程雅跟前说:“这就是个放哨的,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比姑娘家的还嫩,他能是什么领头的。”
“啧啧,”程雅用剑柄挑起他的手,果然保养的很好,“你就没想过这双手长在你身上不合宜吗,到底有什么变态的执念能让你养出这双手,配上你这张脸可真渗人。”
微胖汉子假装听不懂程雅的话,抬起头眯着眼满脸恐惧的说:“大侠,俺就是个放哨的,连弓弩都没摸过,平日也没干过什么活,手嫩也不是罪过啊!大侠,你饶了俺吧!”
刚才在山顶上程雅就听到了他的声音,这会儿犟呢,程雅叹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群弃子,还在这里自以为是的表演忠义,可笑不可笑。你们被抓了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前面山口埋伏的人可也不见动静啊!你们不是一伙吧,被人当了炮灰还沾沾自喜。”
微胖汉子眼珠乱转,不知想到了什么,脖子一梗道:“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要杀就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