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昉看程雅没有说话,便咳嗽一声,虎着脸看着慌乱的的九人道:“这位是京城暗查司的大人,你们要知道,凡是暗查司参与的案子可都是泼天大案,那是要血流成河的。你们若是敢藏了私心胡说八道,莫说给你们用刑,便是杀了你们,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都明白了吗?”
暗查司的名声谁没听说过,那是从小听到大的,现在他们也一样拿来吓唬夜哭的孩子,可从没想到有一天会真的让自己碰到啊!
一番话直接吓尿了俩,除了管事硬挺了一会儿,剩下的也都乖乖招了。
这徐恩那天晚上果然不在赌坊,不止那晚上不在,他白天也没有杀猪。
赌鬼里有个跟他同村的说,徐恩那天对外说扭了胳膊,用不上力,要歇息两天再杀猪。
所以大家那天都没见过他,再见到他时便是在昨晚的赌桌上,不过,徐恩也就心不在焉的玩了几把,赢了十几个铜板便离开了。
后来,他们才听说徐恩死在回家的路上。起初大家还在叹息,这徐恩喝酒喝得过头,把自己给摔死了。
后来不知怎的,便有人来调查徐恩,赌坊管事找了他们几个,一人给塞了二两银子,让他们帮着做个证,并承诺以后在赌场也可以多照应他们。
赌鬼本就和赌坊银子亲近,谁给他银子,谁让他进赌场,那就是亲爹娘,自然说什么是什么了。
程雅叫人带了他们下去,留下赌场管事。
管事看着其他人被带走,吓得心惊肉跳,“大人,您要问什么小人都说,可千万不能给小人上刑啊,小人身子骨弱,撑不住的!”
程雅笑道:“只要你乖乖说话,我们绝不给你用刑。我来问你,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吧,是你给他们银子,让他们做假证的?”
管事磕头认罪道:“是我们老板让我这么做的,我一个管事,哪里有这么多银子,我都招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你们老板是谁?”
管事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问什么答什么,乖巧的很。
这赌坊的管事姓柳,年幼时出过天花,命大活了下来,只是留下一脸的麻子,大家便给他取了个诨号柳麻子。
柳麻子好巧不巧的跟董树良还有关系,柳麻子是董树良的前任小舅子。
董树良早年娶得是柳麻子的姐姐,只是柳麻子的姐姐在生下儿子后血崩而亡。
这么多年,柳麻子为着外甥一直跟董树良走动颇多,哪怕董树良后来又娶了妻,生了孩子,也不耽误董树良带着大儿子时不时的跟柳麻子聚聚。
知道了这层关系,薛昉直接让人将柳麻子抓来,并给被软禁的董树良挪了个窝,换到了地牢里关着。
董树良一个牢头,早就适应了地牢幽暗的灯光,他不慌不忙的坐在乱草堆里,看着走进来的薛昉道:“少将军,不知属下犯了什么罪,要被关在这里。属下可是从薛家军出来的,少将军这么做,不怕寒了薛家军上万将士的心!”
薛昉冷笑道:“我寒了薛家军上万将士的心,董树良,你就不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薛家军上万将士知道了,他们会把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吗?”
董树良带着几分惶恐道:“少将军岂可听信他人谗言,随意污蔑我等老兵。”
说这话时,董树良分明意有所指,在说到他人时,眼睛怨毒的瞥了跟在薛昉身后的程雅一眼。
程雅“呵呵”一笑,看着董树良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接着拐了个弯走了回去,并招呼薛昉道:“走了,少将军,先去审柳麻子。”
薛昉点头跟在程雅身后,对着旁边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心腹走进牢房,一把制住董树良,捏住他的下巴,从怀中掏出一包软筋散给他直接给他倒进嘴里。
董树良还没从柳麻子被抓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嘴里便被软筋散的药味充斥,他梗着嗓子不想咽下,心腹接过另一人递来的水壶,直接浇在了董树良的嘴里,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前自己的活计,竟然被别人施展在自己身上。
薛昉跟着程雅转过弯道:“柳麻子这么快就抓来了?”
程雅回身奇怪的看着薛昉道:“少将军,是你的人去抓柳麻子,要知道也是你先知道,我哪里会未卜先知。”
薛昉被程雅毫不客气的堵了回来,他假装恼怒道:“行行行,我算是知道了,你们暗查司还真是豪横,他们个个都跟你似的这么会演戏吗?”
程雅审视的看了薛昉两眼,竖起了大拇指,“我觉得少将军戏也不错,很有天分!”
两人正说着,便有人来报,柳麻子跑了,据说是今儿一早出的城,现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连家里人都没告诉。
这一旦出了城,天大地大的,再想找人可就麻烦了,程雅琢磨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荷包里的药,不行只有浪费一颗了,她没有这么多时间跟他们磨。
一颗药下去,董树良很快就招了。
那天下午,先由张大山跟吕军换班,吕军换班后便想着回家去看看,他本是想着到父亲这里问问,可有什么事嘱咐他,只是吕良因为挂着牢里的犯人,唯恐出了岔子,便提前去了牢房。
这样一来,父子俩便错过了。到了夜里,董树良慌慌张张的跑到吕良跟前说,吕军在外面被人欺负,打成了重伤,正在医馆抢救。
吕良担心之余,便求董树良帮着值会儿班,他心中着急,连衣服都没换,就往外跑,董树良拉住他道:“走侧门,都是自己人,省的被人看到说三道四。”
吕良没多想,答应了一声便向侧门走去。
看守侧门的也是董树良一伙的人。
吕良唯恐被人看到值班期间离开牢房,他小心的避过府中巡逻的侍卫,走了侧门。
董树良与吕良身形差不多,他披上吕良的披风,压低帽子,牢房里灯光昏暗,后半夜又多困乏,也无人注意他们的小队长已经换了人,就这样,董树良趁机给大家下了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