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间里都是专属医院的淡淡消毒水味,又哪里有那个娇滴滴又软乎乎的小女孩?
战景熙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那是在做梦,随之就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一只大手握住了,而她人是趴在病床边的。
扫了眼被周砚川大手牢牢包裹住的小手,她想抽离出来,奈何他抓得紧紧的,要不是他还紧闭着眼睛,睡姿都没有变一下,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装的了。
连试着几个都抽不出来,战景熙试探性的唤了声,“周砚川?”
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而外面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她顿了顿,正准备取出手机看看时间,“七七……七七……”
微弱的呼喊声传入耳朵里,战景熙看过去,周砚川眉头紧皱着,一张俊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安,“不要碰我……七七……别碰我……别碰我!”
听着他这样的声音,再看他还是那般惨白的脸,战景熙心底长长一阵叹息。
周砚川却像是陷入了梦魇般,不停地这般唤着她,“七七……七七……七七……”
片刻,战景熙实在听不下去地开口道,“我在这里,周砚川,我在这里。”
她说完,另一只手颇用力地拍了下他的手背,想让他以此清醒过来些。
不知是她这一巴掌拍的,还是她的声音周砚川听进去了,他没有再唤她,但唇瓣也没有合上,就那么低低地说着什么。
好半天他都还在念个不停,战景熙不由有几分好奇地俯下身子,就听到男人颇委屈可怜的声音,“不是我,七七,不是我……”
战景熙顿时……
商晋北那个惹人烦的屌丝有一句他说对了,那就是她战七七和周砚川之间全是孽缘。
“我知道不是你了,”景熙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到,但还是回他了,“周砚川,我知道不是你了。”
男人握着她小手的那只大手重了些力道,唇瓣仍是动着,可这次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什么。
挣脱不开他,他脸和手又都白的那么渗人,片刻后,战景熙也就那么认了的坐在那里,思绪里却是梦里面那个粉面奶娃娃,还有她那一句葛葛。
想着,她不由地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双胞胎的话,龙凤胎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吧?
不是都说梦有时也是一种暗示吗?这算是暗示她怀的是龙凤胎吗?
怎么就会这么巧,偏偏在这时候做这样的梦?
葛葛。
那就是男孩子要大一些了。
将来长大了,可以保护妹妹的,就像她哥哥和她一样,多好。
可是……
那个小宝贝她说,找粑粑……
她知道周砚川是她的粑粑吗?
战景熙目光哀哀地看着病床上周砚川。
周老大啊,真是给她留了一道好难的难题。
头昏昏沉沉的,难受的睁开眼,周砚川便看到正低垂着脑袋发呆的女孩。
刹那间里,他整个人清醒过来。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战景熙,好几秒过去,他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恨他入骨,怎么可能会坐在他的床边看他?!
是梦!
一定是梦!
但他甘愿自己永远沉浸在这样的梦里。
他的目光太过热烈滚烫,战景熙察觉到什么地抬头,男人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呆呆滞滞又傻乎乎的,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这一面的她觉得有点好笑。
她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记得医生好像没说这病毒会厉害到把脑子给弄坏。”
开口就是活生生的战大小姐令陷入混沌里的周砚川恍神过来,低眸之间,就看到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开心不过一秒钟他随即松开她来,身子跟着往一旁倾了倾,喉结滚动着看她,“医生有没有说会不会传染?”
“……”战景熙看着他似乎一下连呼吸都不太敢的样子,莫名又觉得他有些搞笑,她抿抿唇,满眼无辜的望着他,“抓着我的手这么半天了,现在才问我这句话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周砚川神情狠狠一紧,“商晋北呢?让他滚进来。”
“哦,他跑了。”战景熙揉着被他抓的都有些发酸的小手,语气眼神都受了委屈的样子。
“七七……”男人心疼至极的唤她,“对不起,我……”
他闭了闭眼,“我没什么事了,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如果没事让你小叔的人来接你回去,如果有事……”
他不知道那刀上到底是什么药,但他知道他当时那个痛,他都忍受不了,她这样一个小女生怎么可能忍得住?
商晋北!!!
他一定活剥了他!
“七七,如果你有事,我照顾你一辈子。”
他说话间里下一秒都要爬起来开始抱她,哄她一样,眼角眉梢里更是写满了对她的担心。
战景熙凝着这样的他,心头忽然一阵复杂,须臾,她唇角浅浅勾着轻描淡写道,“你还是先想好怎么照顾好你自己吧。”
她话音堪堪落下,医生就进来了,看到周砚川醒来,他忙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吗?”
周砚川不答反问道,“这种病毒会传染吗?”
“……”医生扫了眼一旁坐着的战景熙,“你家属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家属?
从醒来到现在都眉头紧皱的周砚川闻言人一下松驰下来,他带着巨大惊喜的目光落在战景熙身上。
两人目光对视不过一秒,战景熙忙开口道,“你别误会,不是我这么跟他说的,是商晋北说的。”
“……”
医生离开后,病房内又恢复了安静。
瞅了眼周砚川还是半点都没缓和的脸色,战景熙思量着开口道,“商晋北说抓到了任立雪和袭击你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我先走了。”
见她已经从椅子上起身就要离开,周砚川叫住她,“七七……”
“嗯?”战景熙挑眉不解地看向他。
周砚川甚是不放心地与她对视着,他嗓音又哑又沉,“让人来接你回去。”
任家在京都根基有多深他不知道,但傅远航到现在还不露面,就算任家会算了,他背后的人也不会这么算了。
战景熙当然懂得他在担心什么,顿了下,她重新坐回椅子上,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用从前那种他是她最信赖的贴身保镖也是她最深爱的男人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