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说的？”危险的语调扬起来了，开始微微发颤。
    宋均从中听出了些许惊慌，于是他好整以暇地放下手头的事务，看起了热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危险森然地喊道。
    恐怖的气息在办公室里漾开，宋均默默往角落里挤了挤，继续给西巳回复信息。
    “聊天记录？！”危险吼道，“直播？什么直播？”
    电话那头的诡异被吓了一跳。
    他已经有些结巴了：“危、危总，就是……就是咱们危总，他，他确实今天上诡音直播了一会儿，还，还被人截了录像……”
    “我、我发您看看。”
    危险面色阴沉，宋均甚至怕他一个激动把办公室砸了。
    宋均听不见电话那边具体说了什么，但他知道，危险开始慌了。
    “……闹事？！开始罢工了？多少诡异？一半？”
    危险的眉头扭成了一个结：“你们赶紧先把事情平下去。
    我马上跟他联系，你们现在立刻过去辟谣，务必不能让公司那边出问题！”
    他掐断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这通电话显然无诡接听，因为危险烦躁地踱了好一会儿步，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危险大概是连续打了十几通电话，宋均低调地坐在冷硬的椅子上，看着他愤怒而无措地徘徊了十几分钟。
    终于，危险放弃了。
    他翻动着手机屏幕，无比熟悉的声音传进宋均的耳朵。
    “……你吃我做的饭，我也可以吃你的闭门羹。”
    危险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锁住宋均，森冷道：“宋总，这是怎么回事？”
    宋均假装惊讶地拧起眉头：“危总，你这视频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危险怒气冲冲地两步迈过去，揪起宋均的领子：“你踏马的卑鄙无耻！！你都搞了些什么玩意？！”
    宋均丝毫不怵，张口就怼：“我什么我？上来就质问是吧？
    我告诉你危总，话不能乱说！
    我还没有和危饲养员计较呢，你倒先和我计较上了？！”
    他掰开危险的手，趁危险没反应过来，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开始看视频。
    危险勃然大怒！
    他抡起拳头就要打，没想到宋均一把将他的手机摔在桌子上，抢先一步骂道：“我去踏马的，危机这个狗东西什么时候开的直播？！
    老子的脸都被他丢没了！”
    宋均冷笑着把手机扔回给危险，上去就回揪他的衣领：“危总，你看看你弟弟做的好事！
    这下好了，整个惊悚世界都踏马的知道老子是一只舔狗！！老子社死了踏马的谁来补偿？！危机？你？”
    危险一把推开他：“滚！”
    宋均撞在门上，手机啪嗒一声砸上了地毯。
    两只诡异全部愤怒地瞪着对方，空气奇异地安静了。
    手机里的画面还没停，宋均做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就这样，他还愿意搭理我，这几天群发早安晚安的时候，也没忘记勾选我。说明他在我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
    宋均扑过去把视频关了。
    “危秘书，你怎么有这东西的？”他的声音都在抖，“不会是你指使危饲养员故意这么做，来败坏我名声的吧？”
    “你放屁！！”危险疯了，“你少血口喷人！我踏马的哪里知道他犯了什么病！”
    他抢过手机，怀着尴尬忐忑愤怒交织的心情，把发来的几段不完整的直播录屏看完了。
    几段录屏大部分内容都是和宋均有关的，危机的戏份相比之下要少得多。
    这些视频内容高度重合，有少量差异，足以让危险把事情的过程拼凑个七七八八。
    他不得不承认，跟宋均比起来，危机的中招程度确实要更轻一些。
    听到那句“而我有九十七个”的时候，危险彻底绷不住了。
    “废物！踏马的色迷心窍的废物！”
    危险颤抖着去翻下属给他发过来的聊天记录，反复看了很多遍“九十七个最高级的手机”，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诡心快被熊熊怒火烧干了。
    暗夜甚至给了那个废物能够屏蔽影响的东西，结果这蠢货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了。
    宋均扼腕叹息，悲怆道：“造孽！造孽啊！我的脸啊！我堂堂财富总，不要面子的吗？”
    危险面部紧绷，尖长的鼻子和嘴角一齐颤抖着。
    如果他在诡音上再细细地翻找一下相关录频，就会在几个不起眼的小视频里发现最后手机被捡起来的细节。
    但他没有，他已经完全冷静不下来了。
    事情就是危机做的，这个愚蠢至极的东西，以一己之力，十句话拖垮了诡音蓝星分部。
    现在好了，一大半的诡异直接罢工不干，甚至包括人力管理和薪酬室的核心成员。
    高层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也难以挽回这种颓势。
    他危险的公司和危机实控的诡音深度合作。
    本来宋均做空了四万亿，没收了一万亿，他们紧密相连，就已经难以为继。
    他们本想着来宋均身边，齐心协力找茬挑刺玩阴的，联手干掉这乐色诡异，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叫得最凶的危机头一个掉了链子，把他们拖入更深的泥潭。
    危险浑身都气得在抖，根本冷静不下来。
    他眼前一黑，竟当着宋均的面，晕不瞑目地倒在地毯上！
    宋均蹲下身，反复检查了很多遍。
    确定危险彻底昏死过去后，他阖上危险的眼睛，坐回沙发上，拿出危机的手机继续造。
    诡音公司内部看样子已经彻底乱了，原本热热闹闹的十几个群聊，里面的诡异已经退得所剩无几。
    他划过手机上几十个不同诡异打过来的未接电话，继续在各个群里发信息煽风点火。
    “大家稍安勿躁。
    虽然资金链暂时断裂，但是只要大家和我一条心，半年不拿工资，从早晨八点白干到晚上八点，我们的公司就可以恢复活力！”
    “公司是我们的大家庭，让我们一起为它添砖加瓦！”
    “希望大家有点格局。工资算什么？我危机工作这么多年，从来不看工资条！”
    这下子，就连群里剩下的那些窝囊包诡异也不干了。
    “什么狗屎的资本家？你自己给肉畜都能买将近一百个高级手机，到我们这儿张口就来是吧？”
    “脑子有病，我祝你螺旋湮灭！”
    “告辞告辞，这个币班谁爱上谁上！”
    短短两分钟不到，十几个群里加起来不过几十只诡异。
    这几十只并不是支持态度，而是在低调地观望。
    地板上的危险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宋均把手机收好，讽刺道：“想睡就睡，危秘书真是敬业。”
    危险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诡心快跳不动了。
    他的手机还在嗡嗡响个不停。
    “我现在就要去找危机！”危险颤声喊道，坐起来，一拳砸上玄木茶几：“我要当面跟他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