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走在雾气朦朦的台阶上，匆匆写道：“刘经理会来做你们的新行长。他不会露面，业绩都挂给你们。三天后出副本，及时联系。”
    这个副本目前唯一的难处就是业绩。
    每个选手一千四百个人头，宋均相信真的会有人因为完不成业绩而一直耗在里面。
    A先生站在喷泉旁，依旧是一身质感高级的青果领正装白袍，金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紧紧地望着前方，直到那道纯黑色身影踏破灰雾。
    “先生。”
    宋均抬起眼睛，有些讶异：“你在等我？”
    他转头对刘经理吩咐道：“你直接去人力资源部办手续，注意接电话。”
    等刘经理走远，A先生这才略微颔首道：“先生，昨晚有一只诡异联系到我，想和我做一桩……”
    他仔细咂摸了一下措辞：“非常有趣的生意。”
    宋均知道A先生的恶趣味，于是配合地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您知道，我是人类牧场主理人。暗夜最近亲自下令，将【瓦尔农场】的一部分作为人类牧场的肉畜屠宰地……”
    A先生慢条斯理地解释：“可惜【瓦尔农场】还缺一整套肉畜屠宰加工生产线。”
    宋均点点头。
    A先生恶趣味地盯着宋均云淡风轻的脸：“先生，这一套设备连同厂房一并买下来，需要十个亿。”
    “昨天那位先生要将这套设备连同厂房白送给我，再额外贴上一点小钱。”
    “……啊，我认为事关重大，毕竟据我所知，【瓦尔农场】是那些肉畜的下个目的地。”
    A先生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这位先生提出请求，要我帮忙杀死英才高中校长。”
    他很快失望了，因为宋均依旧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这诡异叫什么？”
    “尸成功。”
    A先生笑不出来，宋均倒是笑了。
    尸成功生前的儿子尸权，正是当年在校车上试图抢他东西，在英才高中门口被他砍死的那只倒霉赌鬼。
    后来刘经理闲聊时自称差点被发疯的尸成功吸干精气，宋均还吓得猛花五亿给领地装了个防护栏。
    “就他？”宋均摇了摇头，“一只怨魂而已，靠山甚至只是西家。你去杀了他。”
    A先生微笑道：“不，先生。或许他以前的靠山是西家，可他现在的靠山是暗夜。”
    宋均淡淡地看着A先生，对方依旧恶趣味地笑着。
    “他有一张【暗夜令状】，将他保护得很严密。以及，他的公司是暗夜指定的肉畜屠宰设备特供商家。没了他，人类牧场可怎么建呀？”
    宋均笑不出来了。
    “恕我直言，先生。”A先生微微颔首，“他的等级甚至比您还高一级。”
    怨魂五级？
    宋均面无表情：“那就答应他，把设备拿到手。另外，我需要进入【瓦尔农场】。我希望你——”
    “不。”A先生再次令人讨厌地打断了他，“先生，我可没办法。”
    “在那些肉畜的下一次游戏结束前，我自己甚至都不能随意出入【瓦尔农场】，除非有特许令。”
    “那地方只有送货的司机和设备管理员能进。”
    宋均看了A先生一眼。
    前几桩事情还没解决完，又给他来一桩。
    花完一千九百亿、干掉杀人犯、保卫英才高中、干掉尸成功和想办法进入【瓦尔农场】这五件事叠在一起，叠得他头炸。
    宋均慢慢踱步到广场边缘，现在喷泉中间那座贱币雕像他看不了一点。
    A先生跟着他，还在满脸兴味地喋喋不休：“先生，您知道，【瓦尔农场】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开始了。”
    “十天？半个月？一个月？”
    “先生，您该不会真的要您那忠诚的下属花十个亿买一套垃圾吧？”
    “不瞒您说，先生。”A先生楚楚可怜地做了个结尾，“自从赔付了被您撞坏的血满堂酒楼，我现在只剩下五个亿了。有一半还是随时可能作废的冥币……”
    宋均藏在口袋里的手摩挲着手机壳，稳住表情，思索了一会儿。
    他背靠在栏杆上，看着喷泉中间的雕塑。
    “尸成功什么底细？”宋均平静地问，“别告诉我你没查。”
    A先生裂开嘴巴笑起来。
    “哎呀，先生。他现在可了不得，拥有一座工厂和一整个先进街区的产权证书呢。”
    “等先进街区被完全污染，那里就会是他的暗夜领地。”
    宋均用都不用问，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大概率是暗夜的赏赐。
    宋均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A先生，答应他。”
    A先生掏出手机戳键盘，笑眯了眼睛。
    “先生，”他昂扬地问，“您要让尸成功献上什么样的表演？”
    他的手机收到了回信，于是他恭敬地将其双手呈上。
    宋均看了看，那是一条邀约信息。
    “后天晚上八点，恳请您赏脸光临我的工厂。我会请来惊悚世界最好的主厨，为您呈上丰盛的筵席，以示谢意。”
    “去。”宋均说，“他知道英才高中的校长是哪一位吗？”
    A先生桀桀怪笑起来，契约限制他不能够对宋均说谎。
    “他不知道，先生。他的关系还不足以让他接触到超高层。”
    宋均心里松了松，露出一个微笑。
    “后天筵席我会安排人过去。你先别告诉他，到时候就说你临时叫上了跟你同一圈层的人，想要结识一下他这位前程似锦的新贵。”
    A先生激动得差点拍手叫好。
    他简单回复了个“好”字，给宋均过目后问道：“然后呢，先生？然后您打算怎么做？”
    “剧透就没有意思了，A先生。”宋均耸了耸肩膀，“事成之后，我会让西巳帮你看看人类牧场的报表。”
    A先生的脸色动了一下，是心动。
    这话的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要帮他捞一笔油水。
    宋均将一小包快乐粉末塞进他手里：“去套个话，问问暗夜令状具体什么内容。别主动联系我。后天见。”
    他回到分行大楼，危险显然经受了什么打击，还没有来，办公室依旧一片狼藉。
    宋均敲开西巳的门。
    西巳一脸菊花：“哎嘿嘿，宋总，早上好。”
    宋均关门，平静地嘱咐：“西总，给隔壁危总安排个稍大点的办公桌。他现在跟你一样了。”
    西巳满口答应：“好嘞宋总。”
    宋均往沙发上一坐：“我的办公室又毁了，需要全部再重新装一遍。”
    西巳给他端上热水：“宋总，您放心。上回我连地毯都给您换了新的，这次我再改进，把墙皮也给重新刷一刷！”
    宋均想起了被安德烈靠过的门框。
    “门连带着门框都得换。”
    “没问题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