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惶恐地退了出来，感到后背都被腐水湿透了。
    大概是他的状态太不正常，甚至有诡异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谄媚地表达关怀。
    “您还好吧，长官？”
    警长接过递过来的那杯水一饮而尽，这才看了看递水的诡异。
    他记得，这正是他们之前派过去搜山的警员之一！
    “大人物的事情，不要多管。”警长端起架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制服的领子下面多了一只小小的圆片。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警署不是给你闲晃荡的地方！”
    警员立刻唯唯诺诺地走了。
    警长嘟囔一句“马屁精”，大摇大摆地走向监控区域。
    宋均走到了办公区另一端的警车调用部，要来了两台警车钥匙。
    接着，他从集中办公区退出来，溜溜达达地走回了宋乞他们所在的小房间。
    里面挤得可怕。
    李越非见到宋均来，立刻让出一块地方，自己躲进了隔壁厕所。
    清洁工明黄色的制服下面，已经绑满了炸药。
    “他自己拆不下来的。”宋乞说，“江昭说了，如果强行拆除，就会提前爆炸。”
    清洁工诡异的眼睛里盈满了恐惧，哀求地看着宋均。
    宋均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很温柔。
    “听从安排。”他和善地说，“炸个身体而已，你怕什么？我保证，你的诡心在我这里，安然无恙。”
    “我……我……”
    他拿出那只连接了树林监控的新手机，将其塞进清洁工诡异的制服口袋。
    “保持联系。”宋均随意地笑了笑，“你只是一只失去了心脏的诡异罢了，你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呢？”
    ……
    直播间内。
    “我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罢了，我有什么看到这种刺激剧情的荣幸吗？”
    “直说了，直播画面能不能不要切，我想看诡异警署爆炸。”
    “对对，看不到爆炸，真的很不刺激！”
    “他们离开是要去干嘛？好奇了。我去！他们找到了另一个清洁工！”
    “剖了！剖了！剖了！”
    “阿西吧……不等等，他们带着清洁工征用了警车？”
    “不对啊，这回他们好像又没有一起上车的意思？”
    宋均晃荡着钥匙，拍了拍驾驶座上清洁工的肩膀。
    “去边关。”宋均冲他露出一个微笑，“我们在后面看着你。”
    他带着宋乞三人上了另一辆警车，保持了一定距离，跟在清洁工诡异的后面。
    宋乞在副驾驶座上，满脸兴奋。
    “哥，我们这回又要搞什么事情？”
    “炸边关。”宋均平静地说。
    他的一边耳朵里戴着窃听耳机，知道警长在指挥下属们重新仔仔细细地看枫林镇的监控，菲森先生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好耶，炸边关！”
    “我的天啊，太刺激了。我就喜欢看他们炸！”
    “能不能把监听内容也放出来，我想看对面破防。”
    两辆警车一路畅行无阻。
    警署大楼里，菲森目不转睛地看了半晌的监控，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他前面的一系列搞假动作的行为，是为了让我派人去找他。”
    菲森先生眉头紧皱地捏着茶杯的柄：“那你说，他在树林里安装监控、监视着我们的诡异的一举一动，又是为了什么？”
    这突然蹦出来的问题问得警长有些懵。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想出来一个答案。
    “是为了……为了避开我们，更好地逃逸？”
    菲森扭了一下嘴唇，看着前方光幕上暂停的监控录像。
    这段影像被他倍速放了好几遍，他认为有疑点的地方，是放慢了一点点看的。
    然而，看下来的结果似乎只有一个——天衣无缝！
    “枫林镇没有他们，山里没有他们，逃出的路又被我们堵死了。那么你觉得，”菲森冷冷地反问，“他们是怎么更好地逃逸出去的呢？”
    警长不说话了。
    良久，他垂着头，讷讷地说：“我不知道，先生。”
    菲森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着，他很快找到了一帧画面，暂停，把它放大。
    “蠢货。”他轻蔑地说。
    即便菲森已经拼命地维持住体面，警长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可抑制的愤怒和羞恼！
    “答案只有一个。我们不会拦截我们自己的诡异，所以他和那三个肉畜，假扮成了我们的一员！”
    警长蓦然抬头：“您说什么？”
    他凑过去看菲森先生放大的画面，那是四个“警察”上车前的截图。
    警长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两遍，回过味来。
    “他们的鞋子，不符合警察的制服要求！”他喊道，“我们绝对不可能穿这种颜色的鞋！”
    宋均浑身上下都很符合规章，但是另外三个，不仅制服的大小不是很对，脚上，还穿着完全不符合诡异审美的作战靴！
    警长的诡心漏跳了一拍。
    菲森先生身上散逸的寒气冻得他脑袋发僵，一幕场景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来。
    警长伸出手，把画面再次调整放大。
    他仔细地看着宋均变幻后的脸，觉得有一阵轻微的电流攀上了他的脊椎，激得他汗毛倒竖。
    “是他！”警长接近失控，“是他！他来……他来跟我打过招呼！”
    菲森机械地转过头。
    “你说什么？”
    警长指着光脑，失态地喊起来。
    “他来跟我打过招呼！在楼里！这个警员！他给我一杯水，还拍了我的肩膀！”
    刷啦——
    办公椅打着旋儿往后移，菲森先生不知何时脱离了座位，拽过警长的肩膀！
    他一阵摸索之后，揪下来一只小小的黑色圆片。
    “果然，”他咬牙切齿地说，“窃听，又是窃听。”
    他想要捏碎那枚圆片，这动作却被一阵喧哗打断了。
    “警长！我们回来了！”
    一只魁梧的诡异警员大步向着办公室走来，他手里抱着一只纸箱，身后押着一只瑟瑟发抖、开膛破肚的诡异。
    咔哒一声，圆片彻底破碎。
    “查。”菲森冷静地命令道，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用最快的速度查到那只诡异的定位。还有……”
    他转向警长。
    “查这栋楼里的监控。从你被拍肩膀开始。告知所有边关，任何诡异都不得放行，哪怕他看上去是个警察。”
    警长擦着额头，一挥手，带着警员离开了。
    警车内。
    宋均看着不远处的边关和前方缓缓停在道路旁边的另一辆警车，给警署大楼内的清洁工打了个电话。
    “走到集中办公区去。”他懒洋洋地命令道，“离领导的办公室越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