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迅速地窜到了少女的头发里，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宋乞拿出无面人妖的诡心，熟练地往上浇生长液。
A先生站在激光炮后，炮声没有停。
宋昀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他这是在搞什么？！”
扶着他的两个阴兵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他是在炸气球，先生。”
他们仰视着天空下闪烁的烟火，燃烧的尼龙和尸块占满了整个视线。
“这搞不好真的是个主意。”一名阴兵说道，“毕竟这种方法没有诡异或者人类试过……我们也缺乏这种射程比较远的武器。”
宋昀的面皮紧紧绷着，脸色涨成了紫红色。
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来。
“主意个屁！！”
宋昀抬手指着炸成一片的天空，觉得自己的天也要塌了。
“是，他是把那些玩意都炸了。可是那些东西，只会源源不断地产生！这样炸，治标不治本，有什么用？”
他咬咬牙，再一次拨通了宋均的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那头接得很快。
“哥。”宋均笑意盈盈。
他干净利落地再次剖下无面人妖的诡心，看着老鼠熟练地钻进去。
“怎么样？戏好看吗？”
老鼠大口地吞噬着无面人妖的大脑。
宋昀闭了闭眼睛。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摁住心口，“宋均，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做法有多莽撞？！”
宋昀一声长叹，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疲惫和无奈。
“宋均，别闹了。”
“你们在哪儿？你赶紧带着玄孙过来。”
宋均没有停止轰炸，激光炮精准地击中了几只窜逃的类人气球，将它们湮没在强光里。
宋昀觉得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嗓子眼儿，巨大的无力感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强迫自己耐下性子，跟宋均好好说话。
“……【类人气球】这种东西，只会源源不断地产生。”
“宋均，哥知道你是想灭了它们。但是你这样，只会激怒它们，把事情闹大。”
宋均笑了。
房间里，老鼠对不死女说道：“静观其变。”
它捋了捋胡须，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很可能是这些气球的仇家找上门来了。”老鼠用宋均的话术忽悠道，“你看，它们今天非湮灭在你手里不可。你就是天选之女。”
“不会闹大的。”宋均的声音很平稳。
“无面人妖”的皮囊已经端上了一把狙击枪，宋乞正在忙着往新挖出来的诡心上浇生长液。
宋均挥挥手，示意老鼠先操纵着皮囊进城。
“我从来不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擅自行动。”
宋均笑了笑：“我一会儿来找你，我们一起进城。”
宋昀心脏一抽，觉得自己快被气出心绞痛了。
“进城？你还想进城？！”
激光炮响了几声，光团湮没了最后几撮飘飞逃窜的【类人气球】。
“无面人妖”躲开宋昀一行人的视线，偷偷摸摸地跑进了【类人气球】的领域。
他四下环视一圈，相当娴熟地击落了两只漏网之球。
“为什么不进城？”宋均笑眯眯地反问。
无面人妖长得差不多了，宋乞有样学样，再次剖出了他的诡心。
老鼠开始制造第二具无面皮囊，宋均看着零零星星的几只气球，整只诡都明媚起来。
“哥，你看见我开炮没有？”
宋昀刚顺完气，张嘴就骂。
“赶紧给我滚下来回家！！什么炮不炮的，以后你所有的火药热武器全部没收！！”
那头不为所动，嬉皮笑脸地说出了第二句话。
“什么热武器火药？那是庆祝哥一统三城的礼炮。”
宋昀忍无可忍。
“你他妈——”
电话被掐断了。
城市上空烟雾未尽，剩余的气球正以缓慢的速度，被一只一只击落。
第二具无面皮囊飞快地往城里跑去，宋乞一屁股倒在宋均旁边，长舒一口气。
“大佬，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宋均递给他一瓶水，慢悠悠地开始解释。
“现在【类人气球】的特性，我们已经了解了。”
“其中最关键的概念，就是【圆满】。就我们了解到的而言，只有【圆满】的气球，才有力量产生另一只不圆满的气球。”
“是这个道理。”宋乞点头认可，“所以，你的第一步是消灭所有【圆满】的气球，让它失去再生的能力？那和不死女又有什么关系？”
宋均笑起来，像极了等着兔子落入陷阱的狐狸。
“不是所有的……我会留下最后一只气球。”他说，“就是和现在的【不死女】能够配对的那只。”
城里。
两个“无面人妖”拿着两把狙击枪，分头击落那些在炮火中“幸存”的怪物。
窗外的气球惊恐而愤怒地开始尖叫嘶鸣，原本漂亮的五官扭结成狰狞的一团。
“挑衅！！”
“这是对我们权威的挑衅！！”
那些巨大的头颅围绕在小小的房子外，高声怒吼。
“湮灭！！必须要让凶手湮灭！！”
天空中，最后的几只【圆满】头颅也萎缩坠落。
一具腐尸在它们很近的位置摔砸在地，巨响惊得几只气球急忙向下躲避，试图用房子来掩盖自己的身形。
它们不愿意像同伴那样在火光中湮灭，但也同样不愿意放弃不死女！
城外，宋均灌下一口可乐。
“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他轻松地说，“这些东西看似恐怖无解，实际上也只是智商低下的诡物。”
“【圆满】是它们壮大的唯一条件，而我故意让它们发现了不死女的再生能力。”
宋乞一边听，一边思索。
“大佬，你继续。”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只剩下最后一只气球，那么它一定不会放过【不死女】。不死女是它的希望，也是它的软肋。”
城里。
气球们完全失去了耐性，开始焦躁地用绳索击打玻璃，想要破窗而入。
街边，一只灰老鼠抬起爪子，自言自语。
“这只扭曲最严重的不是，这只五官稍微好点，也不是……”
“那只最周正、扭曲程度最新的，才是我们要留下的气球……”
躲在街角的两只诡异举起枪来，他们都没有脸庞。
“小气球，来见识见识鼠爷的神枪！”
砰！
两声枪响同时炸起，围在床边的气球精准地爆了两只。
“不！！”
气球们凄厉地嘶叫起来。
这令人胆寒的厉吼和肃杀的枪声混在一起，最终诡物的尖叫声在剧烈的阳气下消散。
唯一一只幸存的气球惊恐地向房子后面躲避，原本周正漂亮的五官由于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皱紧变形。
然而一切归于死寂——
十分钟过去，依然只有房子里清脆的娇笑声和风穿过街道的悲鸣。
巨大的气球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
它缓缓升空，表情在不死女看不到的地方变得狰狞。
“壮大。”它低哑地喃喃道，“这里没有人类可以杀，但有无限复活的诡异可以用。”
“圆满。”
“成就我。壮大我。”气球的嘴巴裂开一个怪异的弧度，沙沙地笑起来。
“成就我！壮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