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你在跟着啦,本想留你一命就当放生了,可惜你一味找死啊!”月色晦暗,李岐山的面孔同样晦暗得犹如那漆黑的夜色一般。自从华念的茶铺出来后,他们便已经知晓卫昶一直在跟踪,但却一直没有动手,直到此刻方才下定决心要将其铲除。
“杀个胥吏会不会惹来麻烦呢?”旁边有人轻声提醒着李岐山。然而,李岐山却是一脸不屑地回应道:“能有多大麻烦?况且,我既然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若此时不将他杀掉,难道还等着他回去向官府告发我们不成?”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透露出一种决然的气息。仿佛在他眼中,卫昶的性命如同草芥一般微不足道。
徐骖看着眼前的状况,心中一阵慌乱。他可不想被卷入这场混乱之中,毕竟他只是个旁观者,并非卫昶的保镖,没必要冒这个险来保护他的安全。而且,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所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现场。
回到樊楼,徐骖将所见到的一切详细报告给了段成义和赵雪堂。两人听完之后,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从皇城司调派人手前去调查此事。
对于卫昶的生死,他们其实并不关心。特别是自从卫昶拒绝加入皇城司之后,他们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更加冷淡了。然而,既然已经得知了这起事件,他们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如果他们知道围堵卫昶的是一伙西夏人,不知道会不会改变想法。
就在徐骖返回皇城司调人之时,卫杰正从一名西夏探子的胸膛中拔出那颗深深嵌入骨头的铁胆。铁胆上沾满了鲜血,但卫杰却毫不在意,只是随意地在死者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然后便开始把玩起来。身后的卫昶看着父亲,讪讪的笑着。
李岐山一行七人,卫杰独自格毙了四人,另有三人负伤而逃。逃走三人中有一人是李岐山,卫杰不认识李岐山,不过他清楚,那三人过了今夜会有一死一残。
事情竟然闹大了!开封府左军巡院连夜升堂,大堂之上灯火通明、庄严肃穆。今夜由左军巡院判官亲自值宿,只见他端坐于案几之后,神情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卫昶和卫杰二人。
卫昶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被人提醒这些人有问题便一路跟踪,结果却被对方发现并险些灭口之事一五一十地道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坚定而决然。
听完卫昶的陈述,左军巡院判官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一旁的卫杰,沉声道:“这位老先生,你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卫杰先朝左军训判官恭敬施礼,而后将他出现的缘由交代了一下。
卫昶散衙不归本来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毕竟南衙的繁忙程度超乎常人的想象,并非每日都能够准时下班回家。而且,有时候卫昶还会应几位好友之邀一同饮酒作乐。卫昶的好友并不多,但作为父亲的卫杰却都认识这些人,他认为他们都是十分稳妥的年轻人,所以也并不担心儿子交友不慎。
然而,俗话说得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家中的萍儿见卫昶迟迟未归,便开始口无遮拦起来。她虽然不清楚吕西青的事情,但却知晓卫昶近来常常光顾华念茶铺一事,并将这件事嘟嘟囔囔地说了出来。
虽然刚开口就被卫杰那犹如要杀人般的眼神给狠狠地瞪了回去,但身怀六甲的怀夕还是听到了一些话语。卫杰老两口最大的期望便是怀夕腹中的胎儿,他们眼瞅着怀夕的眼圈开始发红,程氏连忙说道:“老头子,要不你去找找儿子吧!如果没出什么大事,就让他回家来,咱们家里热饭热菜啥都有,何必要出去吃到烂醉呢?”
卫杰听后点了点头,随即盘起铁胆就出了门,临出门前,他又恶狠狠地瞪了萍儿一眼,萍儿也深知自己说错了话,只能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到卫杰要出门,怀夕急忙劝阻道:“爹,您别去了,等他忙完了自然会自己回来的,他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您去找他吗?”
程氏赶忙拦住怀夕说道:“儿啊,你就别管啦!你爹呀,也是时候出门去活动活动、松松筋骨了。”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程氏口中的这句“松松筋骨”竟然不幸地成为了一句预言。就在当晚,卫杰真的好好地“松”了一把自己的筋骨。
根据萍儿所提供的地址,卫杰来到了华念的茶铺。此时此刻,茶铺还没有关门歇业。华念毫不掩饰地将卫昶的行踪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卫杰。
实际上,卫昶的跟踪技巧相当平庸。他身着一袭引人注目的皂衣白袍,这使得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华念远远地注视着李岐山一伙人离开的方向,目光敏锐的她轻易便发现了卫昶正悄悄地尾随在他们身后。由于华念早已得知李岐山此趟行程的目的地是樊楼,于是她巧妙地引导着卫杰一同前往樊楼。而就在那里,恰好让卫老爷子撞破了有人企图暗杀卫昶的惊险一幕。
左军巡判官了解到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并没有立刻做出决断。毕竟,这所谓的“始末”不过是卫家父子的一面之词而已,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够支撑他们所说的话。因此,必须要对这些说法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和求证才行。
幸运的是,经过一番查证,卫昶作为本衙胥吏的身份得到了确认。如此一来,暂时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畏罪潜逃或者做出其他什么出格的举动。于是,左军巡判官决定让卫家父子今晚先回到自己家中休息,等到明天早上再继续升堂审讯。这样既能给自己一些时间去搜集更多的证据,同时也可以让卫家父子有个喘息的机会,不至于因为过度紧张而影响后续的口供。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卫家父子早早地便起身前往左军巡院。他们希望能够尽快解决这起案件,让生活回归平静。
与此同时,左军巡院的差人奉命前往左厅,将卫昶的事情告知司马推官,并向他转达了请假的请求。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司马推官听到这个消息后,竟然亲自来到了左军巡院。
左军巡判官原本还在打着哈欠,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当他看到司马推官走进院子时,立刻用手捂住嘴巴,将那股即将呼出的哈欠硬生生地压了回去。他瞪大眼睛,挺直身子,显得格外恭敬和紧张。
司马推官径直走到堂主位坐下,眼神犀利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他的出现让整个场面变得严肃起来,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出声,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指示。
直到推官亲自来了,左军巡使也连忙出来与司马推官见礼,礼毕,司马光看着堂下卫家父子:“卫昶,昨夜之事是否与你下午禀报本官之事有关。”
“不错,那伙人中有两人举止不似中原人,而且是初到东京城。”
这段对话听得左军巡使和左军巡判官一头雾水,随即,司马推官道:“既然此案在左军巡院审理,你当将事情始末在此说个清楚。”
而后,卫昶将吕西青鄢陵县遇到契丹人的事说了个清楚,又将昨晚遇到三司户部副使杨畋的事说了出来,此刻左军巡院的两位官员,才知道这事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