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不是悄无声息地拿走她的手指了。
    在她清醒又恐惧的目光中，笑得恶意满满，“嗨，又见面了。你娘惹到我了，娘债女偿，我提前来拿点利息。”
    和段承、段诺不一样，他们得知真相后仍旧把丞相夫人当成亲生母亲，对她一如既往地好。
    其中部分是不想承认自己是外室所生的，担心失去嫡子嫡次子的权利，一部分是真的将端雨竹当成亲娘，对她一如既往地好，初心没变。
    段婉婉不一样。
    得知端月兰是她娘，她既想要丞相千金的身份也想要端月兰那边的势力。
    既要又要。
    面对端雨竹，她是乖巧可爱的小女儿，面对端月兰，她会和对方同仇敌忾，辱骂端雨竹，做尽让端月兰开心的事。
    对将军府的灭门，她亦是参与了。
    所以，此时从她身上拿点利息，端云清是一点都不心虚。
    “不。”不管段婉婉怎样拒绝求饶，端云清都没心软，拿走她右手的拇指。
    右手，是最能暴露缺陷的地方。
    明日就是宫宴了，也不知道她能否想到办法，不暴露自己？
    呼呼望着段婉婉看宿主的眼神，幸灾乐祸：“宝儿，段婉婉看你背影的眼神，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
    端云清冷笑：“就怕她不敢来。”
    正面交锋，她是一点都不怕的。
    至于阴谋阳谋，有点防不胜防。
    她担心段婉婉在背后放冷箭，吩咐呼呼监视他们。
    回到将军府，天将大亮。
    端云清把自己往床上一丢，卷成夹心饼干，呼呼大睡。
    至于她睡懒觉这件事，不管是下人还是家人都知道，丝毫没觉得奇怪。
    甚至哪天她早醒，大家都会惊喜震惊一番。
    不过，懒觉再好睡，今天情况特殊，她没法继续睡了。
    宫宴晚上才开始，但各家大臣需要带家眷进宫面圣，随后在宫中度过一天，等晚上的宫宴开始。
    端云清被小翠从床上薅起来，十分无助，“小翠，你家小姐我，还好困。”
    “小姐，再困也得起来梳妆打扮了。梳洗完我们马车上再睡。好嘛？”小翠的语气跟哄孩子一样，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
    她一个人搬不动，唤来另外几个丫鬟帮忙。
    也不知道是端云清真的睡神转世，还是她们的动作太催人眠，她竟又睡了过去。
    小翠：“……”小姐这心态，很可以的。
    希望小姐未来一如现在这般，无忧无虑。
    端云清是被小翠喊醒的。
    原来是到宫门了。
    他们需要下马车步行。
    望着面前威严的宫门，端云清恢复管家小姐的做派，端庄雅致。
    小翠双眸带笑，她就知道小姐是靠谱的。
    将军夫妇带着自家的几个孩子，领着几个贴身奴仆，准备进宫。
    遥遥的，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端云清转头看去，竟是丞相府一家子。
    丞相夫妇瘦得厉害，官服都遮挡不住。
    端雨竹脸上用脂粉掩盖也遮不住的憔悴。
    段承坐在轮椅上，被小厮推着，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诺跟在他身侧，面无表情，眉心却紧紧蹙着，隐约带着不耐烦之色。
    段婉婉跟在他身边，一袭粉色衣裙，梳着好看的发鬓，脸上盖着厚厚的脂粉，瞧着诡异极了。
    更诡异的是，六月的天，她竟戴着白色手套，将一双手给隐藏了起来。
    端云清的目光看向她大拇指，她做事，可不会给她留念想。
    那只看似完整的大拇指，不清楚用的什么方法，让戴着手套，看起来也无异。
    不过端云清却知道，她所受的痛苦不小。
    注意到有人看他们，丞相府一家走得更快了。
    现在的他们，已经是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就算顾忌着丞相府没当面说什么，可或明或暗的眼神打量，无一不在告诉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曾经了。
    端雨竹仿佛没看到那些人的目光，目光定定地看着将军府一家。
    事情没出前，她哥嫂对她的态度说不上好，但见面也会打招呼。
    现在他们直接忽略她，甚至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是报应？
    端雨竹不知道，她现在甚至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
    小五性子比较跳脱，察觉到端雨竹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们，他小声道：“姑姑是不是在向我们求救？”
    端云清毫不客气地接话：“你想多了。人家丞相府待着好好的，怎么会求人救。”
    据她所知，丞相大人对她一如从前，甚至比以前还好。
    为她不上朝，为她搜集世间好物，将其送给端雨竹。
    也不知道是真的爱上端雨竹了，还是做戏给别人看。
    不管她怎么吐槽，外界从看戏，到现在的感动，有的甚至给端雨竹递帖子，劝她看开。
    奈何端雨竹一个帖子都没有接，更不曾搭理他们口中的情圣丞相大人。
    要不是因为今天是宫宴，端云清觉得，他们不会合体出现。
    宫宴在晚上，他们会先去用午膳，午膳过后，大家要么去皇后准备好的宫殿休息，要么跟相熟的人一起吟诗作对，弹琴作画。
    大臣隐约猜到皇帝此次开宫宴的意思，来前就勒令自家女儿好好表现。
    太子不近女色多年，一飞冲天的机会不多，今天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家中有女儿的，有点才情的女儿，都跃跃欲试。
    端云清这次来就是凑数的，但不妨碍她喜欢看美女。
    花团锦簇，美女如云，争奇斗艳，她身下是一条锦被，侧身躺在上面，一手撑头，一手捏着刚刚席上薅来的不知名水果，津津有味地看着，时不时点评几句。
    “这位小姐跳的舞，真是赏心悦目极了。”
    “这位弹的琴差点意思，弹错一个音律了。不过没事，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这位小姐的画，活灵活现，神了啊！”
    小翠拿着巨大的蒲扇帮她挡太阳，听着小姐一边打哈欠一边点评，瑟瑟发抖，“小姐，您小声点。”让人听去，总归不好。
    端云清摆手，“没事，这假山这么高，他们不会听到的。”
    小翠还是害怕，“小姐我们下去吧？”
    这是皇宫，不是他们将军府，做什么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