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安回京的第二日,孟婉婕和姜翎也启程踏上回京的路了。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要着急些,孟婉婕要赶着回去料理府里的事情呢,现下年关将近,好多事情都要忙。
采办年货是一方面,还要备下年下各处人情走动的礼物,姜连山的身份,备礼都十分讲究。
在回去的路上,孟婉婕拉着她给她好好的讲了一通,让姜翎头疼不已。
“娘,我才多大,这些事情我都不用学呢吧。”她将头探出马车,妄图让清冷的寒风吹散自己的头痛。
孟婉婕一把把她拉回来,哼道:“不早了,你看杜家的丫头,年中出嫁,现今孩子都怀上了。”
她点点姜翎的额头,“她比你还小一岁呢。”
姜翎苦恼的闭上了眼。
看来不管是哪个年代,催婚都是少不了的。
孟婉婕又拉过她,小声打听:“你和景安......”
姜翎猛的睁开眼,躲到马车的角落。
“娘,你闺女可没那么着急出嫁。”
看她跟个鹌鹑似的,孟婉婕不禁笑骂:“怎么的?还打算一辈子不嫁人?”
姜翎眼眸一亮,看着她似乎在问:可以吗?可以吗?
“想得美。”孟婉婕直接打破她的白日大梦。
转头又开始自顾自说起来,“景安这孩子不错,是我和你爹眼看着长起来的,文武双全,是个有本事的,性子也沉稳,看着也像是个会疼人的......”
姜翎忍不住哀嚎:“娘——”
马车外的小甲和紫珍几人听见姜翎的哭嚎都忍俊不禁。
回程的路就这样在两人一来二回的拉扯中结束了,两人在一月底回了京城。
两人前脚刚进了靖南王府,后脚叶松就急匆匆的往书房而去。
“公子,姜姑娘回来了,刚进府。”叶松看起来比自家公子还要兴奋。
周景安神色一顿,也禁不住的嘴角上扬。
他急急忙忙的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姜翎后来给他写的回信。
往外走了两步,又猛然停住。
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成何体统。
周景安又强迫自己坐下,问道:“宫中宴会的请帖可给她送去了?”
每年年末,都会由皇后在宫中主办一场小型宴会,与第二年三月三上巳节办的仲春会别无二致,都是让单身男女同宴、各自相看的,算是上巳节之前的开胃小菜,规模比仲春会较小些。
其实就是现代的大型相亲会。
叶松回道:“昨日就送去靖南王府了,想来此时姜姑娘已经看见了。”
“好。”周景安默默数着日子,后日就能见到她了。
他本以为她会错过这次的宫中宴会,自己也没想去来着。
这下倒是方便许多,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她说话了。
另一边的靖南王府内,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了一顿热闹温馨的晚饭后,姜翎就回了锦云苑。
她刚进去就见一个人等在殿门口。
姜翎微微一愣,不禁讶异:“阿水?你怎么在这儿?”
她让他进去说,随后问道:“可是挽然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阿水恭敬的行了礼,而后说道:“挽然公子想要见小姐一面。”
他并不知姜翎去了抚州外祖家,几天前就让阿水过来了一趟。
姜翎点头,“可是治疗不顺利?”
阿水摇头,“何大夫的医术高明,挽然公子身子越来越好了。”
“那就好。”姜翎笑了,“那我明日就去云雾峰找他。”
阿水连忙说道:“挽然公子听闻小姐今日回府,今早就回了无柳街的小院。”
哦吼?
姜翎有些惊讶,这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吗?
“好,我明天一早就过去。”今天太晚了,舟车劳顿,她困乏的不行。
清晨的朝露混着昨晚下的雪一齐向姜翎扑过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拢了拢披风。
因着怕挽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姜翎难得起了个大早,到达无柳街的时候周边还一片寂静。
她下了马车就发现阿水在院门外等着呢。
“阿水,怎么不进去?”
阿水行礼后笑着说:“挽然公子说了,让小姐一个人进去即可。”
一个人进去?
姜翎瞬间就有些警觉。
不会是前朝的人找过来了吧?
她回身跟小甲说了一声,让他随时留意动静,随时准备好救她。
待进了小院后,姜翎一抬眸就看见了站在院子中间的挽然。
他今日没穿着青色或白色的衣衫,而是红紫色的广袖拖地裙衫,衣料柔滑条顺,给人一种飘逸之感。
挽然的长发没有束起,而是用一个红色的玉带锦条束了一半,长长的飘带垂至地面,被风一吹,更是如飘飘仙子。
他的容貌偏妖冶,配上这红紫色更是显得他如倾城绝色的美人,一抬眸间都是风情与魅惑。
飘逸与妖魅,这两种气质却在他的身上完美融合,任谁看了都要看直了眼。
姜翎着实愣了一下。
她看着挽然,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他这副装扮......像是当初在如意坊时的舞服。
“你......”
她还未说什么,挽然就悠悠然对她行了一礼,“姜姑娘,请容挽然为你舞一曲。”
他话罢,不知何处奏起了管弦丝竹之声,悠悠扬扬。
姜翎还未来得及阻止,挽然就这样就着乐声在晨雾中翩翩起舞。
抬手扬腿,旋转俯仰,轻盈如春燕展翅,婉转如蝴蝶蹁跹。
衣袖与墨发飞扬飘逸,随着他的动作飘曳不已,脚步轻轻,仰头倾身,每一个动作都美的恰到好处。
轻歌曼舞,翩若惊鸿。
姜翎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神亮亮的,面露欣赏与惊喜,完全被他的舞姿所吸引。
院子里的雪还未化去,被清晨的阳光一照,泛出晶莹的细光。
挽然只穿了这一件裙衫,此时面颊已经被冻的发红,每一个呼吸都吐出白色的雾气,更衬得他容颜如上古传说中的魅惑书生的角色妖精,一颦一笑间都勾人心魄。
一曲舞毕,挽然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微微喘着气。
他刚要问她可喜欢,才叫了她的名字,就见姜翎直奔他住的厢房而去。
挽然一怔,不禁想是不是好些日子没跳,舞技退步了。
他微微抿唇,心里有些忐忑,想着让姜翎再给他一个机会。
治疗了这些日子,他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五成,已经能够使上力气跳舞了,当初被黄寿殴打也是因着他毒发,力气不足,肌肉与骨头都软弱无力,无法跳舞。
他往前追了两步,就见姜翎已经出来,手里还拿着他的披风。
姜翎一言不发的走到他面前,帮他披上披风。
语气带着责怪,颇有些老母亲操心的感觉。
“穿这么单薄,是想还没被毒死,就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