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狐的话让姜翎一怔,随后眉眼垂下来,方才还开怀的情绪像是被风一瞬间吹散了。
是啊,马上就要任务结束了,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原世界去了。
姜翎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儿,让人不太舒服。
“宿主?”狐狐凑到她身边,“你不开心吗?”
姜翎摇摇头,这时周景安已经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帷帘垂下,将光亮都遮挡在外面。
狐狐摇着尾巴,“宿主休息吧,我自己去玩儿了。”说完一溜烟就跑没了。
周景安见姜翎闭着眼睛,轻手轻脚的替她将被子盖好,随后轻轻的环住她。
只是下一瞬他的怀里就多了个人,姜翎翻身抱住了他。
周景安眉心微动,将她抱紧。
“周景安......”
姜翎的声音闷闷的。
“嗯,怎么了?”周景安轻声问。
姜翎从他怀里抬起头,光线幽暗,她只能看清他的轮廓。
但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
肯定还是那么温柔,好像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姜翎忽然就想坦白了。
她在对待自己的事情上一向随心而行,不必像工作时那么严谨,不必像布局时那么缜密,不必像对待亲友时那么谨慎,在这之外的事情上,姜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洒脱到有些随性的人。
方才心里空空的那一块儿没有补上,还是存在感很强的压迫着她,但她突然不想去想了。
这件事情如果再瞒着不告诉周景安,她会一直想着,会犹豫纠结,会难受愧疚。
姜翎可不想到时候让自己烦扰。
于是她先伸手捏了捏周景安的脸颊,随后语气略带严肃,“周景安,我要说出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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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安直觉她在犹豫着什么,心情很沉重的样子,但是他没有催促,就静静的看着她。
当听到她说要说出真相的时候,周景安像是一下子被拉回到大雪漫天的那天,他就只能那样听着姜翎说她要离开,什么都做不了。
心头漫上一丝恐慌,让他不自觉抱紧了她。
“翎儿......”
他忽然有些不敢听了。
但是很明显,姜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告诉他。
她直接开口道:“我不是这儿的人,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
姜翎没等他反应,接着说:“我在的那个世界是大乾朝几千年之后的世界,那里很富强,很多彩,我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是因为一个意外才来到了这里。”
她顿了顿,她已经尽量用易懂的语言表达了,但还是怕他听不懂,想等他理解一下。
可是周景安很平静,没有说话,姜翎看不清他的表情,出声问道:“周景安?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下一瞬她就被他更加用力的搂进怀里,周景安埋在她的颈间,还是未发一言。
但是滴落在她脖颈间的滚烫告诉她,她的哭包老公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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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翎轻叹一声,抚着他的背,无奈道:“我还没说完呢,你先别哭。”
等她说完再哭不迟。
周景安抬起头来,擦着她的脸颊而过。
他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翎儿为何忽然要说这些?”
两人挨的极近,哪怕光线昏暗,但是姜翎还是看清了他眼眸里的慌乱。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她马上要走了,所以想告诉你真相。
姜翎的唇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换了个说法:“不想让你蒙在鼓里。”
她抿唇,有些艰难的解释着:“反正不论你信不信,我都是从别的地方意外来到这儿的。”
“原来的姜翎已经死了,我占用了她的身体,不过我的名字本来也叫姜翎,我也长这样。”
姜翎一时语塞,感觉这么解释起来有些奇怪。
古人最崇拜鬼神之说,她这么说了,不会被当做妖女抓起来吧。
于是她赶紧找补道:“不过你别害怕,我是人,不是鬼,不对不对,其实也算......”
姜翎顿住,蹙眉,轻啧一声。
她好像确实是鬼魂来着。
不然怎么进到这个身体里的。
她忽然有些泄气,一摆手,“好烦,解释不通了。”
“反正我不是妖女,这一点没的说。”
周景安眨眨眼,听着她这一大串的话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努力的理解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可是你就是姜翎。”
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娘子。
姜翎一怔,“我是在原身,哦,就是之前的姜翎被沈清茹安排的山匪害死之后过来的。”
周景安点头,觉得虽然听起来有些玄妙和吓人之外,根本无可厚非。
无可厚非在于——他喜欢的就是她。
姜翎见他虽然震惊但还是保持着一脸平静的模样,心情更加复杂。
果然如狐狐所说,周景安对她的感情已经很深了,面对如此离谱的事情也能自圆其说。
“还有......”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之前不是在山洞里听见我和人说话吗?其实那不是人。”
周景安一怔,看着她一脸为难纠结的模样忽然浑身一震。
不是人?那是什么?
难不成是......
周景安忽然警惕起来,完了,看来翎儿可能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扰乱了心神,想来就是从那日洞穴里开始的!那洞穴里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如若真是这样,那她现今说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神志不清,在胡说八道!
姜翎兀自纠结该如何跟他说狐狐的存在,没有注意到周景安的眼神已经变得凌厉又警惕。
忽然,就见周景安马上要从床榻上起来,还一边紧张的抱着她。
“翎儿你别怕,娘认识一位得道高僧,专会驱邪赶魔,我这就让娘把他请来给你看看。”
姜翎懵懵的看着他,听见他的话一下子气笑了。
“周景安!”
某人动作不停,已经在穿靴子了,眉头紧蹙,一副决绝又慌乱的模样。
“我立马就去请他,翎儿你别怕,不出半日我就回来。”
姜翎气的扶额,干脆平躺着不动,幽幽的说,“你要是想让我被抓起来,你尽管去。”
周景安动作一顿,脸色更难看了。
这件事不能被外人知道,否则翎儿会很危险。
他的脊背上窜起一股冷意,有些后怕,险些害了她。
“翎儿。”他转身抓住她的手,犹豫道:“那位高僧就住在庆春山,就说去游玩,我们偷偷治病,如何?”
姜翎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幽幽的吐出几个字:“你才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