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李承乾这样的搞法,哪怕没有把柄都能找出一些把柄。李承乾这类做法,也可谓是把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贯彻到底。
李二劝解道:“魏征此事,还是多少斡旋一二,莫要如此轻易盖棺定论。事事计较,反倒显得没有气量,很多时候这表面功夫还是需要的。”
李承乾一脸无奈,拿过一旁的书翻阅:“那便如父皇所言,儿臣再退让一次。但,凡事事不过三,希望魏征那老家伙莫要不识抬举。”
二凤看着李承乾手中的书询问道:“你看啥呢?还是竹简?”
李承乾晃了晃手中的竹简:“白起所着的《阵图》。”
据《宋史·艺文志》记载,白起的遗着有《阵图》(一作《阵书》)1卷、《神妙行军法》3卷。有研究者认为《神妙行军法》是唐李靖叙而非白起所着。二书今不传。
唐宋时期,朝廷对白起基本是持肯定立场。上元元年(760年),唐肃宗将白起等历史上十位武功卓着的名将供奉于武成王庙内,后世称之为武庙十哲,同时代被列入“十哲”的只有吴起、乐毅二人。因感于白起显灵而预言吐蕃入寇有验,唐德宗欲在京师设立白起祠,并赠白起为司徒,后因宰相李泌劝谏,仅敕令府县修缮杜邮旧祠而已。宋太祖时,曾一度因白起“杀已降,不武之甚”而将其罢祀。但到宋徽宗宣和五年(1123年),宋室确定武庙七十二将时,仍以白起位居东庑之首。而民间则对白起采取贬抑的态度,认为白起伐戮过重、死后也难逃其咎,故而沉沦地狱中接受冥拷或轮回投胎为畜生以偿还宿罪。
二凤纳闷道:“李靖老将军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去求问,反倒在这里看《阵图》?”
李承乾淡然道:“精益求精罢了,行军作战、统筹谋划,都是借鉴前人经验而充实己身,进而根据自己所处战场进行改动,临机应变有法可循才是兵书传世的宗旨。白起也是可惜,若是儿臣有这么一员大将,何须儿臣挂帅出征,给儿臣十年充实国内,给白起十年把大唐周边都给打一遍。”
二凤又一次感觉自己三观被冲击了,摇头不语。
“..噗!”
李承乾打开竹简,看了两眼,下一刻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染满了竹简!
武媚娘猛地惊呼:“殿下!!”
二凤、长孙、郑丽婉都吓到了,郑丽婉连忙为李承乾顺气,二凤和长孙也两步上前围在李承乾身旁。
李承乾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孤杀了多少人了?”
郑丽婉回道:“两次北上出塞,已经差不多百万之众了。”
李承乾拿出手帕,擦拭嘴上鲜血:“难怪啊...孤又没杀害自己的同胞,杀的都是蛮夷蝼蚁,不成想也算杀虐。”
郑丽婉淡然一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视众生为平等。你自居为大唐太子,视唐民为子民,但这终究是你自己的准则。这世间法则,可不随你。”
李承乾把竹简递给武媚娘:“去清洗一下,这是原本,可别损坏了。”
李承乾:“古话说得好,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孤这条命,把吐蕃和高句丽处理掉,绰绰有余。”
二凤心里喜怒参半:“你小子真就是不怕死吗?!”
李承乾:“人终有一死,自儿臣开悟的那一刻,儿臣就死过一次了。儿臣如今的心愿,就是在余生有限的时间内,为大唐指明更远的未知道路。死我李承乾一人,未来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李承乾,前仆后继朝着那条路砥砺前行,为这片大地的华夏民族指引新的方向。”
李承乾此话一出,长孙皇后再也抑制不住了,泪水滑落,死死的抱住李承乾。她一直都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但这个事实终究存在。自己的儿子,大限将至,她此生或许真的会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承乾不以为然的飒然一笑:“母后,本来儿臣这话是打算将来对你们说的,但如今先说了也好。我先行矣,诸君慢行。”
我先行矣,诸君慢行。这区区八个字,慷慨、洒脱、无奈、凄凉,可谓五味杂陈。这话,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口中而出,真可谓滑天下之大稽。
天竺国都,大唐的使者已经抵达觐见天竺国王。
“外臣,拜见天竺国王陛下。”
“使者不必多礼,自汉朝时我国便与贵国有了来往。若非晋朝期间爆发的灾难,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流会一直保持。”
“国王陛下,外臣此次前来,乃是受我国皇太子之令,前来与贵国盟约出兵吐蕃。”
“哦?吐蕃近几年,可谓扩张迅猛,贵国莫非自认可以将之剿灭?”
“不瞒陛下,泥婆罗、迦楼缕波、骠国已然同意出兵。同时,我国已经派人将吐蕃渗透,届时贵国与骠国的大军,如入无人之境。”
“我国皇太子亲口承诺,吐蕃境内领土贵国自取,我国会将吐蕃主力吸引在吐蕃东方,届时吐蕃境内守备空虚,贵国可大展拳脚,若有他国于贵国背后偷袭,我大唐必将参战!”
“...自取?当真?”
“千真万确!皇太子亲口承诺,外臣这里便有盟书,上方清晰注明了此事。”
“...使者,我对贵国的这些阴谋诡计并不擅长,我只想知道,当真是我国占多少,就能收多少?乃至,若有他国趁机刁难我国,大唐也会出兵相助?”
“不错,外臣可以用脑袋担保。我国太子殿下,想必您也知晓一二,两次北上出塞,横扫塞外百万敌寇,令其草原血染三万里!若有不长眼的,胆敢刁难与大唐和睦的朋友,我大唐太子可不介意带数万将士借他们的人头来积累军功!”
“...嗯,贵国的太子殿下,其威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有贵国太子倾囊相助,我天竺也能安心了。使者,不知盟书何在?”
“便在此处,还请陛下过目。”
天竺国王的翻译上前,为天竺国王一字一句的翻译了一番,天竺国王还再三确认后,答应了出兵盟约。
“使者,还请多住几日,我需要和我国的臣子们商议一番,我很支持此次的盟约。”
“多谢陛下,那么外臣就敬候佳音了。”
“来人,送使者去休息,好好招待。”
与此同时,骠国境内,也正在进行谈判。毫无疑问,这么大的利益,是个人就不会错过,相当于白捡的。至于大唐食言?至少,在如今的天竺、骠国眼里,中原王朝向来注重礼仪和诚信,几乎没有食言过。何况,李承乾这位爷,当代杀神!!还是最年轻的!未来最可期的!不论如何,人家主动开口,乃至还给好处,有些危险但人家也亲口答应帮忙解决,给面子给到这份上,再不识趣你可就要得罪那位大唐太子爷了!长远来看,哪怕这次亏了,也好过得罪将来的大唐新君!人家能北出塞外伏尸百万,也有可能横扫西南!
言而无信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的大唐国泰民安,李二又好面子,岂能言而无信?大唐如今的父子俩,那可都是妥妥的首要交好对象!
经过天竺、泥婆罗、迦楼缕波、骠国的各自商议后,都同意了出兵,与大唐结盟。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吐蕃近几年的确扩张迅猛,如今有机会以最小的代价进行遏制且有利益可得,没有理由拒绝。
而这一切,毫无疑问都在李承乾的预料之中,人是贪婪的,何况这的确是一笔至少八成稳赚不赔的买卖,天竺、泥婆罗、迦楼缕波、骠国没有理由拒绝。
当两国的盟书抵达长安时,已经七月了,这还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盟书,没有半刻停顿。诸国联盟作战,准备时间是最重要的,因为要互相交换信息和意见,确保出兵后能够稳定。不然,突然一个国家因为啥事情,不出兵了,部队半路返回,不说其余诸国傻眼,本国都有些尴尬。闹呢?!
因此,七月尚早,还需时间磨合,让这空气中的硝烟味再酝酿一下。乃至,大唐还需要派遣细作和僧人,去吐蕃筹划准备,到时候给吐蕃来个内外交加,让吐蕃直接原地压力山大!
而七月,小李也开始深居简出,不再轻易离开长安了。谁的老婆谁心疼,何况郑丽婉无论从公私方面来说,都是小李未来不可或缺的关键存在。按理说,李承乾在长安,郑丽婉的任务就很轻松了。但郑丽婉没有,她依旧每天过目自己的职责范畴。
星河耿耿正新秋,丝竹千家列彩楼。——唐·李中。乞巧节,七月初七,放假1天,现在的七夕节被称为中国的情人节,但在唐代,这个节日是属于妇女的,她们希望在这一天得到保佑,提高自己的针织和缝纫的技巧。在当时长安的宫殿中,妇女用竹竿搭建起30多米高的大厅,用绫罗绸缎装饰,在里面摆放瓜果、美酒和烤肉来供奉给牛郎织女。嫔妃们对着月亮,往九根针里穿彩线。如果穿进去了,就代表女红的技巧会得到提高。宫中还有女子将蜘蛛放进盒子里,用盖子盖上。第二天早上,她们打开盖子看蜘蛛网是否密集。如果蜘蛛网密集,也说明她们的女红技巧会有所进步。在民间有类似的习俗。
而在前一天,郑丽婉却单方面的召来了右春坊通事舍人其一,魏书玉。魏书玉多少猜到了是因为近期他父亲魏征得罪太子的原因。郑丽婉在崇教殿召见了魏书玉,并不在嘉德殿,也不在官厅,颇有些耐人寻味。
“臣通事舍人,魏书玉,拜见太子妃殿下。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魏书玉恭恭敬敬的屈膝下跪,他毕竟是在东宫混的,郑丽婉这位太子妃的地位和能力如何,外界没有比东宫还了解的了。大唐并不盛行跪拜大礼,一般来说都是见面作揖就行。除却正规场合且盛大的形式,需要行跪拜大礼外,平日里没这么严苛。
郑丽婉坐在上位,做着女红淡然道:“免礼吧。来人,赐座。”
魏书玉连忙婉拒道:“殿下大恩,臣万不敢受!臣,站着就好。”
郑丽婉放下女红道:“父是父,子归子。在东宫眼里,你的价值份量,远超你的父亲。你在东宫也算是老资历了,殿下什么性子你也知晓。殿下说,人老了,跟不上了。”
魏书玉这才颤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拘谨的说道:“家父性子使然,也是职责所在。然,家父非为东宫之属,做法的确不合规矩。臣为其子,代父请罪。”
魏书玉起身,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