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江慎,赵太医将温实初举荐了上去,让几个感染时疫的太监宫女服下温实初的方子,果然他们的病情有所好转。
皇帝龙颜大悦,下令宫中都使用温实初的方子。同时皇帝下令,那些偷跑出去的太监和宫女,一律杖毙。反正都是死,留下来还有一丝生的希望,再说外面的侍卫加强了巡逻,跑到哪里都会被抓住,下面的宫女和太监们变得老实起来,不再有逃跑者。
夏冬春吃了温实初的药后,情况渐渐好转起来,吃饭也能吃下去,天气好的时候还能下地走几步。
到了过年的时候,时疫已经控制住了,不再有新增的死亡人数,生病的人也渐渐痊愈。只是因为时疫,皇帝和皇后都没心思办除夕宴,各宫的人仍是不允许出来走动,按例分发一些年货,这个年就冷冷清清地过去了。
沈眉庄所在的储秀宫目前是最安全的,皇帝怕有心人去害沈眉庄,下令加强了那里的守卫,连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连甄嬛也不许去探望沈眉庄。皇帝将淑和公主从阿哥所里带回来,一是怕她在阿哥所里也染上时疫,二来也是排解沈眉庄和欣贵人的寂寞,他特许欣贵人亲自抚养淑和公主。
欣贵人喜出望外,她早就羡慕曹贵人能亲自抚养温宜公主。如今有了女儿在身边,再寂寞的日子也能熬过来了。
娴嫔和乌云常在最近忙得很,两人不顾染病的风险,天天在宫里熬药,再将熬好的药亲自喂进那些得时疫的宫人嘴里。如此不辞辛劳地照顾病人,时间长了,全宫上上下下没有不称赞她们的。
太后为此将皇帝叫过去,将这事说了,又说道:“乌云常在毕竟年轻,太想得到你的宠爱,难免做了些错事。如今她将功补过,你就原谅她吧!”
“乌云常在做这事,未免有沽名钓誉的嫌疑。说起来,这事还是娴嫔带的头,要赏的话,还是应该赏娴嫔才是。”
“娴嫔该赏是该赏,但乌云常在冒着生病的风险,到底也帮了不少忙,你就是不给她升位分,好歹也给个封号安慰安慰。哀家知道你不算喜欢她,只是若这么冷着她,岂不是让人寒心?”
皇帝不耐烦地转了转手串:“既然皇额娘这么说了,那就赐乌云常在‘庆’这个封号吧!眼下在年内,喜庆吉祥,取个好兆头之意。再者,一来,她没有子嗣;二来,也没立下什么大功,升位分就免了吧!”
太后给竹息使了个眼色,竹息退了下去,带人去给乌云常在贺喜。
一个宫女将烟枪拿了过来,熟练地点上,太后深吸了一口,满足地吐了口烟。皇帝闻到这个味道,皱起了眉头:“皇额娘向来不抽这个,怎么现在抽起来了?”
“这是娴嫔特意孝敬给哀家的,前一阵子闹刺客,闹得哀家心里乱乱的,总觉得堵得慌。娴嫔说抽这个解解闷就好了,哀家抽了两口,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哀家也不常抽,只是心里闷了抽上那么两口。”
“皇额娘,您心里若是觉得发闷,可以请太医调几味药来喝,朕看这不是个好东西。”
“太医开的那些药太苦了,哀家喝得多了,嘴里都泛着苦味。现在外面又闹时疫,哀家又不能出门,娴嫔和庆常在也不能上门来陪哀家,哀家就剩这么一个爱好,你也不许,想来是要哀家闷死在这寿康宫。”
听太后如此说,皇帝急忙跪下:“皇额娘如此说,是让朕无处立足了。”
太后忙扶住皇帝,说道:“哀家不过就是感慨两句,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哀家心里有数,这不过是解闷的小玩意儿,哀家闲着抽上两口,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太后这么说,皇帝也不再多说什么。苏培盛来报:“皇上,怡亲王和庄亲王来了,正在养心殿候着呢!说有要事与皇上商议。”
“既然是要紧的事,你快忙去吧!”太后催促道。
皇帝站起来告辞,看着皇帝离开,太后向后靠在靠枕上,又深吸了一口,满足地将烟吐了出来。
来到养心殿,怡亲王和庄亲王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在他们面前,是被绑在椅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敦亲王。皇帝看了吓了一大跳,敦亲王在中秋宴上看着还好好的,现在看着消瘦了不少,脸色发青,双颊深陷,人不人鬼不鬼的。
“敦亲王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把他捆上了?”皇帝忙问道。
“皇上,臣若不将敦亲王捆上,只怕这养心殿里的东西都要被他砸个稀烂。”怡亲王怒气冲冲地看着敦亲王:“敦亲王府现在被他祸害得不成样子,昨儿他连福晋都打了,今儿福晋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皇帝一惊,敦亲王和福晋向来恩爱,别说打福晋,让敦亲王轻轻打一拳,敦亲王都是不愿意的,怎么还动手打人了呢?
“皇上请看这个。”庄亲王拿出两样东西给皇帝看:“敦亲王正是抽了这个,变得如今这副样子的。”
庄亲王手里拿着一支烟枪和一包黑色的块状东西,皇帝大吃一惊,这烟枪和在太后处看到的烟枪几乎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东西?”皇帝指着黑色的东西问,又叫苏培盛:“快去将赵太医请来,看看他能不能分辨这是什么?”
看到烟枪,敦亲王大喊起来:“快!快把那东西给我!皇上,求你了,让我抽两口,抽两口就好了!”
他状若疯癫的大喊,要不是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拼命压住他,他早就带着椅子一起奔向皇帝了。
“皇上,这是现如今在京城有钱人家流行起来的东西,据说抽了这个,会让人飘然若仙,忘却病痛。一开始听说只有几个病重的人在抽,不知何时就人人都在抽了。”庄亲王将做好的调查交给皇帝。
“敦亲王都变成这样,可见不是个好东西!”皇帝将烟枪和黑色东西扔到地上,敦亲王发出尖叫声,用力挣扎起来,两个侍卫已经按不住他了,又进来四个侍卫,才勉强将他压制住。
敦亲王的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下来,嘴里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赵太医赶到的时候,敦亲王已经闹完了,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地上的东西。赵太医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低着头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你来看看这是什么?”皇帝示意苏培盛将东西拿给赵太医。
赵太医捏起那块黑色的东西,先是闻了闻,又小心地舔了舔,他的脸色一变:“皇上,这个东西可不是个好的,抽了它是要上瘾的!臣看敦亲王这样子,只怕上瘾已经很深了,想戒也不好戒了。”
“怎么会这样?朕看他在中秋宴上还好好的,这几个月变得这样了?”
“回皇上,这东西会让人越陷越深。先前量小时,人人都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 会上瘾,等到后面,需要的量就越来越大,人就变得不可自拔。到后面,变得意识不清,人不人鬼不鬼,六亲不认。臣猜想,敦亲王在中秋宴时抽的量还小,这几个月的时间,他的需要越来越大,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皇帝感觉有盆冷水顺着头顶浇下来,他问道:“你对它这么了解,你可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皇上,臣曾在云南生活过一段时间,曾在云南与缅甸交界的地方见过一种花,那花名叫罂粟,正是做这东西的原料。”
“这个东西,在那里叫‘阿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