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五阿哥和三公主的生辰宴,皇帝在后宫举办了一个小型家宴,参加的仍是那些亲王、贝勒等人。有了去年圆明园的教训,今年的生辰宴安保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即使甄远道平反,甄嬛的心情仍是时好时坏,坏的时候不说不笑,郁郁寡欢。安陵容猜测,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将之前还没好的抑郁症又勾了起来。
于是为了甄嬛高兴,安陵容向皇帝提议,请甄嬛的母亲和妹妹进宫来看看,或许有了她们的开导,甄嬛的病会好。皇帝也正为甄嬛的抑郁而担心,听到安陵容的提议,他欣然答应。
不过可不能让甄母和玉娆被皇帝瞧见,尤其是玉娆,被皇帝看到了还了得?
甄嬛也知道,她一方面因为母亲和妹妹要进宫而高兴,另一方面也担心皇帝会看到玉娆。她闲着没事,就和安陵容商量母亲和妹妹的进宫路线和离开路线,比如走哪条道才不会被皇帝发现。
因为总往碎玉轩跑,夏冬春提出了抗议,见抗议无效,她干脆将康宁也送到了碎玉轩幼儿园。
康宁和昭华都是活泼的性子,昭华的性子一点都不像沈眉庄,是个霸王性格,经常把哥哥弘昭欺负得不要不要的,很令沈眉庄头疼。也许是没有同龄孩子的缘故,康宁的到来令昭华很兴奋,两个孩子脾气相投,不到半日,康宁就跟在昭华屁股后面“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康宁抓周时抓到一把剑,当时众人都开玩笑,说康宁和昭华是上战场的料。比起读书,昭华和康宁更喜欢跟着安陵容舞枪弄棒,两个女孩子在武学方面更有天赋,安陵容直说自己收了两个天选之徒。两个女孩子连走路都不太稳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腹肌。
“昭华,今天在你皇阿玛面前,不要淘气。”沈眉庄对昭华严肃地说:“今天是你和你哥哥的生辰,皇阿玛高兴,不管什么事,你都要老老实实地在座位上坐着,不要乱跑,知道吗?”
昭华的小嘴撅得老高,她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坐在一个地方不能动。
沈眉庄带着弘昭和昭华向乾清宫走去,半路上遇到了满面春风的华贵妃。据前面传来的消息,年羹尧带着两个儿子在缅甸打得顺风顺水,生擒了不少缅甸的王公贵族,正是他们将阿片的种子和种植技术带到了大清。缅甸国王见年羹尧势不可挡,只能出城投降,并发誓对大清永远俯首称臣。
消息传到皇帝这边,皇帝龙颜大悦,又见年羹尧在信中措辞恭敬谨慎,与以往不同,再一想到最近华贵妃对他也是千娇百媚、柔顺随和,将处理年氏一族的心就淡了几分,特意给了年羹尧及他两个儿子大量的赏赐。前朝众人见年氏比以前更得圣心,且挑不出错,弹劾的折子少了许多。
“哟!你们娘儿仨挤在一张轿辇上,也不怕挤到两个孩子。”华贵妃一高兴,看沈眉庄也顺眼了不少:“昭华过来,跟我坐在一起。”
沈眉庄并不想让女儿过去,但昭华看上去很喜欢珠光宝气的华贵妃,听到召唤,她一骨碌爬到华贵妃的轿辇上。昭华仰起小脸:“贵妃娘娘,您再跟我讲讲年大将军怎么打得西北。”
“哟!想不到昭华喜欢听这个,那我今天讲讲我哥哥是怎么深入敌腹的……”华贵妃心情大好,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年羹尧以前的战绩。
沈眉庄只能无奈地带着弘昭跟在后面。
安陵容环顾了一下来参加生辰宴的宾客,还是那几位亲王和贝勒。敦亲王恢复得很好,脸颊有了肉,也有了血色,他的福晋神情也轻松了不少;慎贝勒长高了不少,虽不是特别英俊,但风度翩翩、举止有礼。去年果亲王还是一个人,现在他身边多了一个福晋:孟静娴。孟静娴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果亲王的目光往嫔妃这里迅速地扫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皇上。”当皇帝举起杯打算让众人共饮时,果亲王站了起来:“请为臣弟的福晋换一桌菜,她如今已有了身孕,不便饮酒,还请皇上恕罪。”
“嗯?这何罪之有?这是喜事啊!”皇帝笑道:“十七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的福晋有孕,不早些跟朕说,非要留到现在说。苏培盛,告诉御膳房,让他们另准备一桌,菜色和莞嫔的一样。”
“多谢皇上。”果亲王往甄嬛地边看了一眼,迅速地垂下眼睛。果然,甄嬛没看他,她正跟旁边的锦嫔聊得火热。
果亲王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孟静娴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顺着他的目光,孟静娴猜出他在看谁。孟静娴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水,王爷看人家又有什么用呢?莞嫔可是宠妃,除非王爷不想要命了,才会对人家起歪心思。何况看莞嫔的反应,只怕王爷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有什么关系?现在她怀了王爷的孩子,只要孩子生下来,她就和王爷一直绑在一起了。想到这里,孟静娴露出更加温柔的笑容,双手缠住了果亲王的胳膊,像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酒过三巡,众人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礼物,因为皇帝不让送太过贵重的东西,众人送的都是适合孩子玩的小玩意儿。当怡亲王将礼物送上来时,皇帝笑了:“十三弟,想来你的礼物送错了,怎么给昭华送来一把小弓?女孩子,送些娃娃、精致首饰、漂亮衣裳都可以,哪有送武器的?”
“皇上,臣弟还记得三公主抓周时,抓到了一张弓,臣弟又听说三公主喜欢学武,便送她这样礼物。”
“她是小孩子,让她跟着锦嫔学习武功,不过是强身健体的,哪有真学这个的?不过既然是你的心意,惠妃,就好好收下吧!公主嘛!将来还是要嫁人的,不过学了武功,以后就不怕驸马欺负了。昭华,到皇阿玛这里来,你说说,以后想做什么?”
昭华看了看沈眉庄,又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大声说道:“我要像年大将军那样上战场杀敌!”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包括皇帝在内,都以为是孩子的玩笑。昭华被众人笑得摸不清头脑,上战场杀敌不是件好事吗?为什么大家都在笑呢?
只有怡亲王对她说:“昭华竟如此有志气,以后你也不要忘了此时的志向。”
谁也没将昭华的话放在心上,不一会儿,有几个答应、常在大起胆子上前表演,吹拉弹唱、唱歌跳舞,好不热闹。安陵容已经放弃表演的念头了,每次看到敦亲王,她就想起摔在他桌子上的窘态,这时候她的屁股上就传来一阵幻痛。
当康答应用夹子音唱了一半时,皇帝不耐烦地让她下去,听她唱歌简直是折磨,唱得人浑身发痒,康答应一脸委屈地退了下去。吉答应站了起来:“皇上,嫔妾不才,愿给皇上献一支舞。”
皇帝开始还没想起她是谁,直到看到她鼻子旁边的黑痣。吉答应今天擦了很厚的粉,白得有些瘮人,更衬得那颗痣刺眼了。皇帝本来看不上她,只是当着这么多人,他也想给她一个面子:“你想跳什么舞,只管上来跳就是了。”
“嫔妾听说莞嫔娘娘的惊鸿舞跳得极好,嫔妾近来也在学,只是有些动作跳得不太好,还请莞嫔娘娘上来指点一二。”
“胡说!”皇帝沉下脸:“你既然不太会跳,为什么不学会了再来跳?莞嫔现在怀着双胎,行动不便,你还让她上来?”
吉答应委屈地看着皇帝,皇后忙打圆场:“这也是吉答应的一片心意,请莞嫔上来指点指点,不如搬个椅子在旁边,请莞嫔坐着,哪里不对,就告诉吉答应一下。”
皇帝不耐烦地说道上:“好好的惊鸿舞,学个半吊子也敢上来表演,简直是玷污了这支舞。罢了,请莞嫔上来吧!”
安陵容扶着甄嬛向前面走去,本来她是不必跟来的,只是她总觉得吉答应没憋好屁,尤其根据宝鹃的汇报,最近吉答应总往皇后的景仁宫跑。
宝鹃本来是皇后的人,自从安陵容展现出她的武力之后,她就叛变到安陵容这边来了,皇后有什么动态,她都告诉安陵容。
小厦子搬来两张椅子,请安陵容和甄嬛坐下,吉答应一头雾水地看着安陵容,不知道她上来凑什么热闹。
随着吉答应牵线木偶一般的跳起了惊鸿舞,皇后内心升起一种不安:吉答应这哪是不会几个动作啊!她是压根不会!
吉答应不会搞刺杀之类的幺蛾子吧?
就在这个念头在皇后脑子中一闪而过时,吉答应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刀,刺向甄嬛:
“甄嬛贱人!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