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等人刚一落座,年世兰就吩咐宫人把带来的吃食端上来。除了花生瓜子等常见的吃瓜道具外,还有翊坤宫小厨房特产的各色糕点,不一会儿,每人旁边的小桌上就堆得跟个小山似的了。
安陵容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别说,这个位置真不错,离皇帝不算太近,一会儿又能近距离观看静岸她们的表演。齐妃坐在年世兰的下首,她是宫里的老资格了,本来应该坐在皇后的下首,谁叫那个位置被祺贵人占了呢?只是坐在年世兰的身边也让她颇为不安,桌上的东西一概不敢动。她之前是皇后的人,跟着皇后没少和年世兰作对,她生怕年世兰报复她,在糕点里下药。
怀孕的李贵人也伸手去拿糕点,只听年世兰说道:“李贵人,你就别吃本宫带来的东西了,万一你吃了小产了,不都是本宫的错了?好心提醒你一句,景仁宫里的东西最好也别吃,要是吃了小产了,只怕你哭都来不及呢!”
李贵人讪讪地放下手,怯怯地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脸上的微笑有些挂不住了:“皇贵妃是何意思?是说本宫这里的东西不干净吗?你自己带点心来,本宫就不说什么了。若是说本宫这里不干净,本宫可不能忍。”
年世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哟!瞧娘娘说的,本宫不是想着李贵人怀孕了,要处处小心吗?毕竟皇后娘娘有了四阿哥,看别的阿哥都是眼中钉了。再说,娘娘也不是没干过龌龊的事,本宫也是怕李贵人重蹈覆辙罢了。”
安陵容兴奋起来,她坐直身子。她知道,现在的嘴炮不过是前菜,让大家开开胃口,只怕大餐在后面呢!量大管饱。
年世兰一席话正戳中皇后的肺管子,她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皇帝咳嗽了一声:“算了,陈年旧事都不要再提了。先说回正事,苏培盛,把那几个贼尼姑带进来。”
年世兰冷笑一声,看来皇帝还是愿意给皇后几分面子的。她的目光看向那些新晋的答应、常在、贵人,她们都好奇地看着她和皇后,不知道皇帝嘴里的陈年旧事是什么。皇帝能瞒住这些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这些成了精的老人可都瞒不住,只要暗中查一下就能查出来一些事。不查不知道,皇后的蛇蝎心肠比起皇帝和太后也不遑多让。
只要不搞事,谁当皇帝,她都是母后皇太后,她偏偏要争当唯一的母后皇太后,年世兰实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说她和太后不愧是姑侄,脑子一样的奇特。
苏培盛走过来:“皇上,几位罪人都带过来了,只是实在有碍观瞻,奴才怕吓着皇上和众位娘娘。”说着,他瞟了一眼李贵人。
皇帝会意,怀孕的人是受不了刺激,他招呼李贵人的贴身宫女:“把你家小主带回去好好养胎,没事别乱跑。”
李贵人一脸委屈地跟着宫女回去了,来这里转了一圈,茶也没喝得,点心也没吃得,连热闹都不能看。
李贵人一离开,苏培盛就让侍卫们把静岸等人带上来。她们一进来,就引起众位嫔妃的惊呼。安陵容看了一眼,也差点没认出她们来。多日不见,静岸和静白以及她的两个徒弟几乎不成样子,脸肿着,上面还有大块的淤青。莫安的两条眼睛成了一条缝儿,莫宁的鼻子上还挂着两条血痕。
安陵容合理怀疑她们进宫之前被拾掇了一下,她们那身不合身的粗布衣裳明显是新做的。她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好,在牢里时,夏智没少招待她们,他的上司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个尼姑而已,就算是皇家寺院的又如何?能和受宠的娘娘比?
“贫尼……静岸叩见皇上……”唯一有行动力的静岸刚一开口,背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趴在地上,耳边传来苏培盛的声音:“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是甘露寺的住持呢?好好想想怎么称呼自己!”
静岸舔了舔干干的嘴唇:“罪妇静岸,叩见皇上、皇后娘娘,愿皇上、皇后娘娘、众位娘娘万福金安。”
静白和两个徒弟也半死不活地给皇上和皇后请安,皇帝别过脸,这几个尼姑长得太刻薄了,难怪会欺负人。想到这里,皇帝心里又升起无名火,恨不得立刻把她们绞首,只是碍于面子,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你们几个,把怎么将孙答应推下悬崖的事详细说来。若是你们有理,朕或许会考虑从轻发落你们。”
不过是留个全尸罢了。
静岸迅速地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板着脸,半眯着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静岸的心都凉了,她原本指望着皇后能救她们,毕竟是皇后让她们盯着孙答应的,怎么这时候就放弃她们了?静岸心有不甘,却也不敢指证皇后,只能不停地磕头:“皇上明鉴,罪妇是冤枉的啊!我们没有将孙答应推下悬崖。”
“那这份供词是怎么回事?”皇帝将桌子上的供词拿起来抖了几下:“上面说你们都招了,是你们将孙答应推下悬崖的!”
静岸嘴里发苦,她们不承认有什么办法?那夏智有得是手段收拾她们,相比之下,挨板子都是最幸福的事了。
她正思索着怎么开口,博尔济吉特氏说话了:“皇上,嫔妾以为,静岸她们是被屈打成招的,这份证词只怕不是她们的原意。”
静岸和静白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对,就是这样,多替她们说话,她们活命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没想到皇帝直接发飙了:“你给朕闭嘴!朕在审案子,轮不到你来多嘴!”
安陵容看到静岸和静白惊愕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又抓了把瓜子看戏。皇帝本来就厌恶博尔济吉特氏,他一心要将这几个尼姑定罪,博尔济吉特氏一句话,就要替她们翻案,皇帝能不发飙吗?
“皇上,臣妾斗胆说一句。”祺贵人站起来,对皇上行了个礼:“臣妾认为博尔济吉特氏说得没错,屈打成招都能被认定为证据的话,那天下的冤案岂不是太多了?”
皇帝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他刚要发火,齐妃突然在一旁喊道:“不是的!是她们推的!本宫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