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信息后,章小米和赵霜降没有多待,就这么一会儿,社区点门口已经人满为患,路口的人潮蜂拥而至。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本想将长条桌挪个缝挤出去,几番尝试无果后,干脆从桌上翻出去,逆着人流去路口指挥车辆停放。
章小米拉着赵霜降跟着男人身后,难得有个‘开路人’,她两得把握机会。
挤出人群,两人都松了口气,坐上唐欣云开过来的车,从车窗望去。
中年男人一手扶着眼镜,一手拦着想开进去的车辆,声嘶力竭地喊:“前往社区点的同志们,请将车停在外面。不要着急,小心踩踏,食材包是足够的。”
不少路边不知道食材包为何物的婆婆爷爷,拉住知情人问过后,两腿倒腾的飞快,赶着回家取户口簿。
章小米倚着车窗瞧了好久,最后欣然躺回座椅里,嘴角微微弯起,心中是说不出的满足和期待。
车辆直接驶进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随着抵达特别办事部,赵霜降手机震动就没停过,出了电梯,她得先去安排各种琐事。
章小米提溜着红毛鼠,悠闲的溜达到高部长办公室。
红毛鼠发出狂躁的吱吱声,引得一路的人频繁张望。
办公楼里的人都是知情人,倒没有什么讶异的表情,反而是觉得吵得慌,纷纷皱着眉对红毛鼠投来不悦的眼神。
章小米被看得不好意思,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下红毛鼠的脑袋,吓唬道:“不就是把你放包里挤到了嘛,适当发泄一下可以。再叫就把你关起来,你主人到了也不让你见。”
她摸红毛鼠的七寸,一摸一个准,别看招老土,好使就行。红毛鼠的抱怨声戛然而止,章小米正好到了高部长办公室门口。
先将耳朵靠在门板上听听,心里正想着,不愧是部长办公室,这门板厚的,在里面蹦迪都听不到吧。
门猝不及防的拉开,高部长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想到什么,无奈地说:“黄院士不在这里,倒是打了好多电话问你在哪儿。”
章小米偷听被抓包本就有点尴尬,一听这话,立刻板着小脸,严肃地说:“我可不是躲黄院士噢。”
看着高部长戏谑的眼神,摸了摸鼻尖,章小米妥协了。
“黄院士的要求也不多。就是想要点帝流浆,一滴两滴不嫌少,十滴八滴并不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积分,好多积分,说是有好多要买的东西。”
这件事高部长倒是不知道,招呼章小米坐下,看着女孩心疼到扭曲的表情,安慰道:“我等会就交代他打申请,研究材料和经费哪是他说多少就多少的,有明确的规章制度。”
虽然章小米从来没收到黄院士申请表,还是给了不少东西,但的确被安慰到了。
“没错。”章小米喜笑颜开,将红毛鼠搁在实木茶几上,她又问:“它主人什么情况?手术有一个星期了吗?”
高部长端着茶杯,吹了口气,轻啜一口,瞄了眼身体僵直静静听着的红毛鼠,慢慢地说:“你那张符还有些作用,做完手术,医生没摘掉,直到昨晚,袁道长发现符纸上的金黄光泽没了,一看谢老三醒了。嘴里还喊着金金,应该是它的名字。”
说着高部长指了下茶几上的红毛鼠,章小米顺着手指看去,发现红毛鼠眼角溢出两颗泪珠,她赶紧将红毛鼠抓起来,胡乱擦掉眼泪。
嘴里念念叨叨:“警告你,别哭噢。说了几遍,不能将符纸打湿。原来你叫金金啊,不过这名现在不适合你啊,要么改叫红红。”
红毛鼠:又想哭了,悲惨的哭。
后面的事情,高部长没在解释,章小米可以联想,醒来发现爱宠不在,身体又恢复几分气力,可不得赶紧找来。
也好,早点早来,她早点解脱,灵兽课堂马上开课了,可别让她先把学费垫上。
某架民航飞机头等舱,袁道长坐在窗边,矜持的打量一圈,视线最后落在身边脸色苍白的谢老三身上。
袁道长心中叹口气,这孩子,也是个犟种。
昨晚,袁道长本是趴在床边,准备第N次临摹符文,却陡然发现,黄符上失去了金黄的光泽,立即明白是符纸效用耗尽,正准备去按铃叫护士,看看对这人有没有什么影响。
结果,低头一看,呼吸罩上的眼睛是睁开的,满是防备的看着他。
袁道长并不明白其中缘由,高部长只交代他,这是个道门弟子,听说是御兽之道的后人。
袁道长对御兽之道,并不陌生,年轻时,也与御兽传人论过道,他来此地主要是为了固魂符。
因此,能对谢老三解释的并不多,可谢老三只从知道了他养的那只黄毛鼠不在北省,而在江城,那是一刻都没法在医院待下去。
他也不抗争,就那双黑得吓人的眸子盯着你,袁道长没法子,问过高部长,咨询过医生,带着这么个枪伤未愈的病号上了飞机。
谢老三闭着眼,飞机小玻璃窗的阳光打进来,金闪闪的光芒照着他紧蹙的眉心。
袁道长想到他的姓,在想想年轻时论过道的那位道友,叹了口气,生平第一次多话。
“咳,孩子,你别多想,我虽然不知道你那宠物是什么情况。但是你去接,他们肯定能让你接走。”
谢老三睁开眼,黑亮的眸子看着有几分丧气,低低嗯一声,回应了袁道长的话。
他怀里抱着个蓝色粗布缝制的布袋,边边角角都勾了线,包里东西不多,几本书,几件法器。
这是谢爸爸留给他的,也是他准备去换金金的筹码。
从见到那张符纸起,他就明白自己的命是被道门中人所救,醒来没见到金金,估摸也是被那道门中人带走,只是不知缘由。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昏迷前,在安岭山脉中,金金找到难得一见的紫灵芝,一人一鼠商量后,决定以紫灵芝为条件,脱离那群人,去过平凡的生活,并承诺不会举报他们。
但丧心病狂的人是不讲道理的,直接冲着他开枪,最后的记忆片段是听到金金凄厉的叫声。
也不知是怎么被道门中人所救,这中间居然过去了一个多月,未知让他忐忑迷茫。
搂紧怀中的粗布袋,谢老三孤注一掷地想,若是这些东西换不回金金,大不了他像为师父治病一样,再卖自己一次。
章小米:大可不必,我们只要卖艺的,不要卖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