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佛门八戒是什么?”
玄奘看着一本正经坐起身问自己这么浅显问题的房老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个问题是个出家人都知道啊。
但是他这么一问,玄奘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坏了,他不会要拿这佛门戒律来说事吧?”
但是玄奘又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极不情愿的回答说。
“佛门八戒自然是八关斋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非梵行,四不妄语,五不饮酒,六不非时食,七不香花曼庄严,八不坐卧高广大床。”
房老二假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拉长声音,
“哦。”
这一嗓子在玄奘听来是很是刺耳,同时他也知道眼前的房老二问自己这佛门八戒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要拿慧光寺的事情说事而已,可偏偏他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这个事实。
慧光寺原本是他的寺庙是他的道场,坏就坏在他的大徒弟辩机犯了戒条,二徒弟称心到现在不知在何处。
想玄奘自幼便对佛教佛法超乎寻常的热爱,当他还是个小沙弥的时候,每日总是最早进入佛堂,最晚离开,沉浸在那一篇篇佛经之中,如痴如醉地诵读、思索。别人玩耍嬉戏时,他却在角落里默默钻研佛法的深意。
为了能更深入地领悟佛法的奥秘,他毅然偷渡出关踏上了西行取经的漫漫征途。
一路上,无论是酷热的沙漠,还是险峻的高山,都无法阻挡他坚定的脚步。
他风餐露宿,遭遇无数艰难困苦,甚至几次险些丧命,但只要一想到佛法的光辉,他便又充满了力量。
历经千辛万苦取得真经后,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大唐,为的就是尽快投入到佛法的传播与研究中。
他不分昼夜地赶路,只为让更多人能更早领略到佛法的智慧,哪怕身体疲惫不堪,他也从不抱怨,因为对他来说,能与佛法相伴,一切都是值得的。
自己对佛教佛法的热爱,如同那无尽的星空,深邃而执着,照亮了他一生的道路。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悔之晚矣啊。
他的俩徒弟砸了他的慧光寺的招牌,现在他只能借助金山寺来宣扬他取之不易的佛法真经。
现在他只想,只求眼前这个年轻人下手轻一点,在自己偷渡的这几年里,他的徒弟们还不知道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呢。
房老二很安静,安静的让玄奘害怕,越是这样玄奘越是心里发毛,不知道房老二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接下来会?自己做些什么。
“玄奘大师,这水陆法会你照常开,不过三天后我希望你亲自去找我聊聊。”
房老二压低声音对玄奘说了一句,声音很小但是足够玄奘听的清清楚楚,玄奘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这是要先礼后兵啊,想自己从长安出发——出玉门关——古西域——进入中亚细亚诸国,经葱岭——古波斯,吐火罗,穿越兴都库什山——克什米尔高原——印度河流域——最终到达那烂陀寺。
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几十国,什么风浪没见过 ,什么虾米王八没经历过,像房老二这般对他都是比较仁慈友善的了。
“多谢大师为本侯解惑,告辞。”
房老二话已经说完,意思表达到了,就提高嗓门高喊了一声,也不等玄奘回话,就独自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下了禅台。
禅台上燃尽的禅香灰烬不算少,经房老二这么一扑通,更加的烟尘四起,房老二轻抬脚步从禅台上走下来,就好像是佛陀从云端中下凡,说不出来的出尘气息。
房老二来了又走了,说实话对玄奘的心境产生了些许的波澜,于是他也没有心思在宣扬佛法,就让人替换他继续开展水陆法会。
禅房之中玄奘在自问,这西行偷渡路上他遭遇了无尽的风沙,狂风席卷着沙尘,如猛兽般扑向他,让他睁不开眼,辨不清方向。
但他以坚定的信念为指引,凭借着对佛法的执着,硬是在风沙中摸索前行。
穿越茫茫沙漠时,水源匮乏成了巨大的挑战,他曾数日滴水未进,嘴唇干裂,身体极度虚弱。
可他靠着顽强的意志,苦寻绿洲,或是从仙人掌等植物中获取少量水分,顽强地挺了过来。
在翻越高耸的雪山时,寒冷与稀薄的氧气让他举步维艰,甚至险些被雪崩掩埋。
但他毫不畏惧,一步一步艰难地攀爬,在心中默默念诵着经文,给自己力量。
途经一些陌生的国度,语言不通也是一大难题,他便耐心地与当地人交流,通过手势、图画等方式慢慢理解对方的意思。
面对种种苦难,玄奘始终没有退缩,他用智慧和勇气一一化解,坚定地朝着心中的圣地前行。
那偷渡出关的孤独而坚毅的身影,不是成为了历史长河中闪耀的传奇,而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大乘佛法,自己的佛。
“邦邦邦。”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唤了一声“进来”。
而后陆陆续续的进来十几个人,看样子都是身着袈裟僧帽,有身份地位的高僧无疑。
静谧。
玄奘与数位佛门中的智者和高僧齐聚一堂,显然这些人现在都是以玄奘为首的,玄奘不开口,别人也不吱声。
昏黄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庞,此次相聚,他们知道是为了共同商议如何应对那个名为房老二蓝田侯。
因为他是官府之人。
房老二现在不遗余力地试图压制佛门,他们多少是了解到,奈何房老二计划周密又布局了几个月。
偌大的慧光寺,大小数以百计的僧人愣是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就全部被拿下了,这一点他们显然是低估了这半年来声名鹊起的年轻人的。
甚至有的人已经联想到,佛门现在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存与传播面临着巨大的阻碍,可能就是眼前的年轻人,亦或者是从这个年轻人开始。
玄奘停止手中的佛珠转动,将那串陪了他几十年的佛珠挂在脖子上,这串佛珠陪他不少岁月,看包浆程度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