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当天的外商可不仅仅是日本、美国两个国家的，还有其它国家的外商，这小姑娘要是一家家的去找，稍微宣扬一下那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他老师输了。
虽说他签了合同会让一些人怀疑他老师输了，但也只是少数人怀疑，毕竟下棋的时候老师说过郑寒秋若是输二十个子以内就算她赢，那跟真的赢还是不同的。
他虽然尊敬自己的老师，但更多的还是利益关系，池川的名声在他认这个老师才有价值，不然他也不会签那份合同。
老师那边压着，违约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他只能彻底服气。
他没什么问题了后面排队的人有问题，丹尼斯等到自己上了，一开口就质问：“橘子小姐，你说你的抱枕是你们厂最好的产品？”
郑橘子更加疑惑了？她们厂还卖别的了？
“丹尼斯先生您是看上我们家什么了？”郑橘子最近白天到处转悠，晚上听郑贵祥兴奋，这会儿有点脱离海交会的节奏了，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家还有啥。
虽然也摆了一块装饰画布和一床床单，但那只是装点作用的，莲花坐垫送过了肯定跟那没关系。
你总不会看上我家的檀香炉子或者藤椅了吧？那可跟我没关系，我家也是临时买的。
丹尼斯觉得她是看不起自己，不满的抗议：“橘子小姐，我说的头花，你们家既然有那么好看的头花，为什么在火车上你没给我介绍？”
郑橘子……我能说那个摆放的竹盘本来是放一次性筷子的吗？
结果就是三井把一次性筷子几年的量都给包了，她们也不好让盘子空着，展台上总得放点儿东西显得好看点，点缀一下展台而已，别显得她们家就只有抱枕，于是就在竹盘里面放了几个头花。
她前面想过抱枕无人问津就用头花试试水，抱枕有人买她还管什么头花？
那东西很容易模仿成本还低，除非品牌做出名气，不然很难做强。
她不能在里面坐镇，就干脆定了个离谱的价格，就专心卖抱枕。
价格都这么离谱了居然还有人来问询，这就更离谱了。
但她是谁啊？
郑橘子眼珠子一转：“不好意思丹尼斯先生，我们的头花是有专门的天才设计师设计的，每个季度还会更换不同的款式，为了尊重艺术定价必须与之匹配，这也是对我们设计师的尊重，所以我们不能接受议价。”
丹尼斯想要砍价的话被堵住了。
“但这东西你也知道，想要模仿太容易了，所以在展销会没有开始的时候我就没有拿出来，不过你要是想下单也没关系，我们的每一件产品都有拍照存档，将来若是有产权纠纷的话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些东西都是我们的原创。”
丹尼斯……我能说若是价钱谈不下来，我是有想过请别的工厂代做吗？
“所以，丹尼斯先生你想要订购多少呢？”
生意人嘛，不可能因为你一两句话就放弃谈生意，这价钱还是要讲的，以后若是长期合作肯定还需要定时更新款式的。
林局长几人就这么看着郑橘子一个小学生一顿噼里啪啦的话就敲定了两万美元的单子。
跟前面的震撼相比，两万美元似乎没那么多，问题要看是卖什么啊。
他们见太多的厂子为了一点外汇差不多把价钱压得都快见底了，矿产啥的就不说了，就说那些干菜，从采摘、清洗、晾晒、收捆、运送，哪一道工序不费人工？怎么她就能说得手工做头花是天下最辛苦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那价钱真的卖的是头花吗？都赶上出口一件衣服的钱了。
艺术？艺术是能吃还是能喝了？
啥时候外国人的钱这么好赚了？
虽然有很多想法，但林局长都憋着把戏给看完了，甚至还用单位的车送他们去海交会——小学生没办法签合同，签字盖章啥的还得去那边找负责人。
若不是这一步卡壳了一些，他甚至都快忘记郑橘子是个孩子了。
“小顾啊，你家这亲戚不简单啊。”林局长听到的传闻是两个孩子是牛二梅的亲戚，又跟顾永安在一起吃饭，那肯定就是顾永安的亲戚了。
顾永安……什么亲戚？这是我那弟弟的祖宗。
也不知道下面的列祖列宗走了多少关系，才让他弟能认识这么个奇才。
他爸去找郑橘子的事情他自然已经知道了，那些建议他很确定是两姐妹中一人写的，但郑橘子一句话“不知道”似乎要撇清所有的关系，他自然也不会在未经商量的前提下把两人给捅出来。
总之，林局长局长能亲自带人去海交会签外贸订单也是件可以说道的事情，拍了拍郑橘子的肩膀：“小橘子啊，有没有兴趣做爷爷的干孙女啊？”
郑橘子暗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想做我的长辈？
就不能先送见面礼再谈后续吗？
脸上却是乖巧得很：“林爷爷，这事我不能做主，得问我奶奶才行。”
想做干爹得问我亲爹，想做干爷爷问亲爷爷有点难，现在反对封建迷信，还是问亲奶奶吧。
对小孩子这种孩子气的话林局长也不反感，虽然这话多少有点拒绝的味道，但一点都不影响林局长的好心情。
连连拍了拍顾永安的肩膀，“好好干，将来进步的空间很大。”
顾永安在这里是个小职员没错，但曾经也是做过一厂领导的，听着都觉得别扭——怎么干？你总不能让我拐了别人孩子来给你做孙女吧？
因为共事过，他宁可把郑橘子也当祖宗也不会真把她当小孩子。
还有郑寒秋，别看她从头到尾就跟个隐形人一样没有说话——他二十多年的浅薄认知告诉自己，都是不好惹的。
海交会的第一场已经结束了，结束得很完美。
邢芳握着郑橘子的手都已经快要感受不到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