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你别不高兴，厂子维系不下去不是厂子本身有问题，尤其是厂里生产的药品并不是市场上淘汰了的问题，而是厂子里的人出了问题，若是人事完全接收，估计到后面还是换汤不换药，只是多拖垮一个投资者罢了。”

    作为“投资者”，肯定是必须有话语权的。

    ……

    不得不说，在这种谈判方面，郑寒秋确实更像是领导。

    领导领导的领导。

    “那员工们总得有补偿吧？”许厂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郑家姐妹的基本条件他是听说了的，厂子现在不是他们自己想卖，是经营不善政府已经在牵头找买家了。

    他们想的无非是，与其被拍卖到不知道什么人手里，找个能最大限度维护广大职工利益的东家反而更好。

    他也知道，就算是被拍卖了，要全部接手所有的职工也很难，毕竟谁花大价钱买厂不是为了赚钱呢？

    老朱厂长也知道这点，看着“好说话”的郑橘子道：“我听说你们都是学制药的，现在也才大一，怎么就想着买药厂了？”

    郑寒秋看着郑橘子，“好说话”的郑橘子开始睁着眼睛讲故事。

    “其实是为了我奶奶，我奶奶……那时候我妈刚生了我们姐妹两个，奶奶天天不是指桑骂槐就是发脾气，村里人都说是因为我奶奶魔怔了，

    但我们长大后，奶奶对我们都很好，她说她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着了魔一样，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长大了，学的知识多了，我才知道那应该是更年期综合征。

    没摔没碰，也没发烧晕倒，村里人都不觉得有病，自然也不会治，都是硬抗，其实是很辛苦的，奶奶辛苦，爸爸妈妈们也辛苦，所以我就想研究一种保健品，万一我妈妈出现同样症状的时候能够帮助妈妈恢复好心情。

    我们家小时候很穷，那里很多人都讳疾忌医，觉得自己没病坚持不吃药，我就想保健品不是药，她们肯定更能接受。

    我这个人不像你们都是几十年的制药专家，我就想为我的奶奶弥补遗憾，为我妈妈防范未然，想生产我研究出来的口服液。”

    ……

    “我本来是想单独买个生产线自己生产就行了，结果上面对保健品的生产也是有要求的，所以我才想收购一家药厂，来实现我我的一个小小梦想。”

    会议室的气氛慢慢变得不一样了——在场的虽然只有一个女的，但都是上了年纪的，谁家要是有这么孝顺的孩子，那还真的是烧高香。

    郑寒秋……怎么办？我也想信了怎么办？

    你这张嘴，是真的能编。

    “这事……也还得看上面的意思。”许厂子这么说，语气显然不一样了，甚至带着点愧疚：“我们能投你们一票，但也不能全权负责。”

    郑寒秋道：“这事蒋爷爷已经跟我们提前说过，我们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出面商谈，若是上面给我价钱我们能够接受，优先将厂子卖给我们。

    至于厂里的职工。”郑寒秋转头看着老朱厂长道：“我希望朱厂长能费点力气，帮我们对员工的资质进行考核。”

    老朱厂长表情微微一怔，“资质考核？”

    郑寒秋道：“对，我们只留下合格的员工。”

    会议室有人忍不住问：“若是考核都合格怎么办？”

    郑寒秋语气坚定的道：“若是考核都合格，我们就留下所有员工。”

    会议室里顿时议论声一片。

    “但是。”郑寒秋提高了语调：“若是考核都不合格，我们也会一个人都不留。”

    有人顿时抗议了，“你要是故意让大家考核不合格怎么办？”

    没等郑寒秋解释，许厂长就厉声道：“人家让老厂长考核就是对我们的信任，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真要是都不合格，那也是我们自己不行！”

    大家面面相觑，不得不说确实如此。

    郑寒秋接着道：“我们心里的价位和基本条件已经跟各位说明白了，在这里我也承诺，哪怕是不适合劝退的员工我们会给予合理的补偿。”

    大概的方向双方商量得差不多了，姐妹二人和蒋少华一起离开制药厂回家。

    蒋少华道：“老朱我认识好多年了，有他在，这事多半靠谱。”

    郑寒秋没说话，郑橘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蒋少华看着郑橘子笑了笑，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看自己的孙女，可惜人家现在有爷爷了，不然他还真想有这么个孙女。

    也不知道他们家小柚子长大了会不会也是这样精力旺盛。

    “姐。”郑橘子好不容易憋到家里才激动，“你说我们要是真把制药三厂给拿下了，以后是不是就发了？”

    郑寒秋瞥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孝顺的女性之光，想到赚钱这么激动？”

    郑橘子不服气：“我本来最喜欢的就是赚钱。”

    郑寒秋……也是，那讲故事的本事是本事。

    “你也不要太抱希望，上一世光辉制药三厂是国企改制之后私有化，厂里的职工自己出钱把厂子给买下来的，这辈子我们能不能捡这个便宜还未必。”郑寒秋忍不住提醒她道。

    郑橘子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会提醒我，先找那个主动提出承包厂子的叫什么的人呢，厂子要拿，人才要要招揽。”

    “难得你还能看到这点。”郑寒秋表示——领导，你终于有点领导的思维了，就是你这进步的速度太慢了，什么时候能掌握大局，让我安安心心的跟着你躺赢呢。

    “怎么办？我忘了那人叫什么名字了。”郑橘子觉得有点小慌，这么大的饼已经摆在眼前了，要是吃不下去该多遗憾啊。

    郑寒秋淡淡的道：“谷若阳。”

    郑橘子是真不记得那人叫什么了，只问道：“那我们现在去找那人吗？”

    郑寒秋的想法有点不一样，“找人先不着急，先看许厂长跟上面的谈得怎么样，若是他能谈拢，我们先接手厂子再想办法任命他做厂长；

    若是谈不拢，我们就部分出资做股东也挺好，到时候有人在前面劳心劳力赚钱，我们只要等着分红还不需要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