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一路逃出宫去。
掀开车帘,吕伯渊适时伸出手来。
他竟一直在门前等着我?
即便是午后,日头当空,凌冽的寒风仍将他白皙的面庞冻出了粉色的红晕。
这一幕,似曾相识。
所以……
我恍然大悟,顿时无名火起,他竟又一次考验我侧夫之事。
“吕伯渊!你好,你很好!”丢开他的手,我大步流星,将他扔在身后。
“阿瑶……”他怔愣一瞬,紧跟在我身后,“你生气了?”
我睨他一眼,能不气吗?谁家夫君,想着往家里领侧夫呢?
我三步并作两步,越走越快,“我不生气,我一点也不生气,你这么贤惠,这么大度,我能气什么?我高兴都来不及?你准备准备吧,看看最近的良辰吉日是什么时候,将他们一起纳进来,省得麻烦。
你外面还看好哪些公子哥,要给我纳进门的,点点名册,一起吧。反正,咱们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
“……”吕伯渊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噎了好一会儿,“阿瑶,你是在说气话?”
我突然站住脚,狠狠瞪他一眼,“什么气话?这不是你愿意的吗?”我咬牙,哼了一声,继续向后院去,“既然都这样了,那你想想,你们以后怎么相处吧?要论品级,你们不相上下,让他做侧夫,是不是委屈了?不如做平夫好了,你这么大方,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虽是故意说来气他,却是将我气得五脏六腑都痛。
“阿瑶,我没有……”吕伯渊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几次想要拦我,被我灵巧躲过。
而后,沉默。
他不说,我也不说。
一脚踏入房中,我扭身就要将他关在门外,被他伸手挡住。
门扉随即磕在他的指节上,发出哐的一声。
我心头一紧,看着他的手刚要心疼,生生忍住。
覃嬷嬷自院中便看出情势不对。
房中的丫鬟更是没见过我对吕伯渊发这么大的火。
一个个顿时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都出去。”吕伯渊冷着脸,语气森寒,像是晚一秒都忍无可忍。
众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房门也被紧紧地合上。
我转过身,气鼓鼓地瞪着他,正要开口。
他身形一动,几乎眨眼来到我面前,不由分说地将我箍在怀里,“阿瑶,你方才说的,都是气话对不对?”
“才不是!”我用力推他,却丝毫不动。
他唇瓣微凉,气息仍带着寒意,瞬间将我的声音吞没。
“唔……”我扭动挣扎,不愿让他得逞。
结果被他宽大的手掌死死地扣住后脑勺,一瞬也不得动弹。
我攥着他的衣襟,心里莫名的发堵。
就在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几乎要融进自己的身体。
突兀而尖锐的心痛差点令我窒息。
自我与他种下同心蛊,我已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痛苦。
几乎瞬间就要瘫软下去——
“阿瑶,你方才说的,都是气话是不是?”吕伯渊紧紧揽着我的腰肢,两眼泛红,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你不会答应他的。”
我本还想要再气一气他,可心中的痛苦显然是来自于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得咬唇瞪着他,“你现在知道不愿了?”
“我从未愿意过。”话音未落,他埋首在我颈间咬了一口,与滚烫的泪水一起烙印在我的肌肤上。
“啊啊啊!”坚硬的牙齿刺破皮肤,疼得我泪水夺眶而出,不停地拍打他的胸膛,“吕静远!”
他抬首,眼中似是更红了一些,“阿瑶是我的。”
我哭笑不得,替他抹去脸上的泪水,“是你的是你的,本来就是你的!你咬我,你还哭!早知如此,你装什么大度?为何不告诉我?”
“我正要告诉你……”他更委屈,心也更痛。
我连忙抱住他的脖子,“吕静远,太痛了,你、你冷静点,痛得都没力气听你说了。我骗你的,故意气你才说的,我只喜欢你,只要你。”我主动贴上他的双唇,笨拙地模仿他的习惯,轻轻啄吻他的唇角。
呼吸交缠间,耐心描摹他的轮廓。
心痛渐消,我气喘吁吁。
全忘了他是诱人的狐狸,轻而易举便将我领入他的陷阱。
“阿瑶……”“阿瑶……”“阿瑶……”
夜深人静,吕伯渊的声音犹如魔咒,鼓动着我的耳膜。
我腰酸背痛累得几乎要哭出来,“官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要什么侧夫,我不要命了吗?天地良心,我绝不会纳侧夫的。”
“阿瑶,”吕伯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合着粗重的喘息,紧贴我的耳畔,“说你爱我。”
“你爱我。”我困得飘飘然,几乎梦呓。
“阿瑶,说你爱我。”他不满,仿佛要将我的腰肢掐断。
我嘤咛一声想哭都没了力气,“你爱我。”
“阿瑶……”他顿了顿,抵着我的额头,字字郑重,“我爱你。”
我两眼迷蒙,望着他的脸,扬起唇角,“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