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的声音压得再低也逃不过谢容的耳朵,他话还没说完,谢容就草好人设发疯了。
抓着对方的冷笑质问,“我和他有这么像吗?”
“你看着我再仔细说一次?看清楚了!”
“你可以说我和他很像,畅所欲言,我喜欢听实话。”
话音一落,他劈碎了一张桌案,三把太师椅,在墙上留下一个巴掌印,然后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一头冷汗的下属:“……”
这还能怎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呢。
殷凫也是嘴角一抽,“你看他和谢容有一点像的吗?”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
靠着多年来出色的演技,谢容成功打消所有人怀疑。
殷凫看上了他的武力值,对他的态度很不错,为了让谢容融入进来,各种秘密谈话都不避讳着他。
其中有不少机密在,谢容听了,但没告诉楚溆生,而是刻意等过了一段时日后才慢慢传消息。
果然熬过前几次,殷凫带他一起出席的秘密谈话多了不少,神色间也是放松,看样子是把他当自己人了。
身处敌营,谢容泰然自若。
还因为长相凶狠又武功高强的缘故在这无人敢惹,成天参加秘密谋划也不说话,沉着一张脸,每次谈话完,殷王党都惴惴不安。
总觉得这个容王看自己好像不爽。
其中以那个言官为首,成天都是战战兢兢地。
以致于每日都睡不好觉,顶着黑眼圈上朝,干活也总出小纰漏,让楚溆生的人逮住就是高高架起,由陛下顺坡撸了官职。
气得殷凫嘴角都长了两个燎泡。
多日来的暗处交锋也让殷凫的耐心到达了顶点,楚溆生出宫一趟,非但没死在南城,还折损了他不少死士。
本以为策反了陈康和柳公公,楚溆生元气大伤,阵营大不如前。
结果数千死士没了,两人的赢面又成了五五开。
殷凫原是打算蛰伏下来,等待下一个机会,谢容却嗤笑道,“王爷就这么点胆子,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难道要在等个十年吗?”
其余殷王党也按耐不住劝了起来,“容王所言极是!楚溆生迟迟不死,莫不成我们要再拖个十年吗?”
“王爷!先皇帝死时本该是我等上位的好时机,谁知道又出来一个先皇后人,我等熬死了先皇,却不能再熬死一个楚溆生了!”
楚溆生才多大,去岁才年方二十。
他们怎么熬?!
众人叹气难免有怨言,跟了殷王这么多年,还没有上位,已经耗了几年,再等下去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殷王党情绪激动,谢容又不慌不忙地添了一把火,一脚踹在门上!
哐一声砸在殷王党羽的脚下,吓得他们鸟兽四散般窜开好几步,就听谢容冷笑道,“你莫不是在骗本王?”
“你要再不动手,我去宫里抢了楚溆生出来!”
“还是说,”他半眯着凤眸,狐疑地看着殷凫,“你就是得意他对你与众不同,这才迟迟不动手,在我跟前炫耀?”
殷王党:!!!
什么还有这等瓜!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殷凫,一副“真相竟是如此”的恍然。
殷凫:……
深不可测的殷王气得脸都涨红了。
“小脸还挺会红,得意成这样?”谢容凉飕飕地扔来一个眼刀。
“还诓骗本王进了你的阵营。”
他又冷笑一声,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吗?”
殷王党深有同感地点头,太对了,说得太好了!好得他们泪流满面,悲从中来
“王爷,你让臣等得好苦啊~”
“王爷,臣跟了你五年了!五年啊!臣只等您到四十五岁啊!”
“王爷您忘了当初,您是怎么夸臣才高八斗的吗,你我二人执手走过这么多年,到头来竟还是比不上陛下吗?”
“这些年的阴狠算计臭味相投,终究是错付了——”
殷凫…他额角青筋直跳,深吸一口气,眸光沉沉道,“动手!”
再不动手,容王能把他的人都变成疯子!
疯子,一群疯子!
多年基业干下来,殷凫在宫里还是有不少人手在的,与其再继续纠结下去,不若动手一劳永逸。
几日来的小动作自然也有不少敏锐的大臣察觉到了,心道这两位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大神打架,小鬼遭殃。
近日来不少大臣都告假直接不来上朝了。
大部分全是中立的党派,所以朝堂上只剩下了楚溆生和殷凫的人。
导致谢容夹在其中特别显眼。他本来就因为肖似谢皇后,回回上朝大臣们都觉得多看一眼,陛下的脑袋就绿上一分。
如今他阵营不明,两方都觉得他是自己的人,而殷王的小动作众人又不是傻子,自然有所察觉。
双方心知肚明,今晚将是一场恶战。
究竟是改朝换代,还是清算奸臣,就在明早便好可知。
风波下最后一场早朝,其余大臣默契全撤出了战场,所以两方是“嘴”了个天昏地暗。
一开始还是各自汇报事宜,随即第一个殷王党按耐不住嘲讽了帝王党,两方就撕破了脸在朝堂上骂仗,口水纷飞。
好好一个上朝整得跟菜市场一样鸡飞狗跳。
还波及到了一旁的谢容。
殷王党瞥到谢容,顿时骄傲地讥讽他们,“一群蠢货,容王爷您怎么看,是不是很想揣死他们?”
平时你发疯发那么厉害,现在上去发一个啊!
帝王党先不乐意了,你指着我们的人说什么呢,“容王是陛下亲封的王爷,尔等怕是做梦做傻了!”
回去呲个尿给自己清醒一吧!
他是我们这边的人!
两方一对视,读出对方眼中的意思都是恼怒居多。
殷王党:“他是我们殷王的人,跟你们不过假玩!”
帝王党:“吾笑死,他是陛下封的王爷,自然是陛下的人,跟我等是真玩!”
最后他们齐齐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谢容。
“王爷!你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突然被卷进漩涡的谢容:“……”
当晚,陛下就宣了容王进宫,温润俊美的面上一片寒冰,看样子十分恼怒自己亲封的王爷叛变了敌方。
而就在谢容进宫不久后。
紧闭的漆红宫门外出现一队队兵马,手持长枪、头戴红缨,肃杀之意从此处铺开。
如果谢容在,一定会认出这就是上一回闯入慎刑司的龙虎军,为首那人面颊消瘦,双眼凹陷,昔日眉宇间的坚毅再也见不到,只剩下怨恨、不甘。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左边的衣袍下空荡荡的手臂,即便穿着甲胄,刻意裹上了披风,也依旧显眼。
陈康目光沉沉,消瘦的面颊更显阴狠。
宫门口守着的士兵对视一眼,小跑至陈康跟前,不敢多看他左臂,低头拱手道,“见过陈将军,将军宫门已关,如若有要事还请将军明日前来。”
“明日?”陈康阴沉地笑了声,忽然爆发一脚踹在了士兵身上!
士兵不敌他这一脚,狠狠摔在地上,宫门旁的士兵立即跑回去扶起他,警惕地拔刀相对。
逼宫这事,朝中大部分官员心知肚明。
可却不会传出去,尤其是这些底层的守宫门的士兵,他们内心惶惶不安,不知道陈将军为何突然发难。
只好按照规矩行事,拔刀相向,守住这宫门。
陈康看也不看那被踢倒在地的士兵,眸光浮上阴翳,扬声道,“臣与陛下是多年君臣!”
“今日,陛下宣召容王那狼子野心之辈进宫,恐生事端,尔等速速让开,休得拦着我进宫救驾!”
竟是一出口就将谢容打成了反贼!
陈康想起殷王所说,不免阴着脸冷冷一笑,那与谢容长得一样的容王还以为殷王真的会和他合作么。
真是太过天真。
今日,就让他来送这两人一道下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