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评价让谢容听见,他能把沈纵打到住院,踩着他脸,冷笑着问,“娇吗?娇得让你住院那种,爱吗?”
粽子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全赖人有自知之明,知道在心里想想就好。
看着谢容吃自己烤得虎皮辣椒,沈纵一整个满足。
“好吃吗?”
谢容呵了声,一点面子都不给,“不好吃,难吃,你不知道放调料的吗?”
沈纵当然放了,但他虚心点头,“应该是放少了,尝尝边上那几个。”
“太咸。”
谢容无情打击,“别烤了,我看是你对我还怀恨在心。”
沈纵失笑,“那我下次再练练,肯定比这一次好吃。”在谢容开口之前他又笑着补了一句,“你不会还怕我下次整你吧?”
“没完了?”谢容拧起眉,有点不爽。
他正要冷笑着给沈纵一点颜色看看,就被一张递过来的纸巾打断了,谢容顿了顿,抽了张纸巾,边凶狠地瞪他边擦嘴。
“别生气了容容。”沈纵一改那个挑衅的贱样,低眉哄他,唇边带笑,“我错了,发誓好不好。”举了三根手指,还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说了,今天要让你吃到,就一定要让你吃到。”
沈纵嘴角上扬,接过他手上的锡纸,低头又塞给他一张纸巾,“其实也没有那么差是不是?”他说,“你吃的手上也有油。”
谢容能承认,“你不是尝了么?”
“怎么?”凤眸半眯起,斜了眼笑着的沈纵,“难不难吃,你心里没数?”
我尝个什么,我一烤完就裹着锡纸带过来了呢。
沈纵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就是觉得这一次烤得卖相最好,这才拿过来给谢容尝尝。
反正他是挺有自信,“肯定没那么差,我烤好的时候有位大兄弟还过来找我要串吃。”
说到这,沈纵不禁咳了咳,昂首挺胸好不骄傲,“我一串都没给,连我哥也没留,全都给你了!”
谢容嘴角一抽,语气凉凉,“那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了。”沈纵嘴角的笑就下不来,“我哥不会做饭嘛,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做给他吃的,艾丽的狗粮他也分不清要倒多少。”
他状似苦恼地叹了口气,“每次都要我来提醒他。”
“现在工作了也是这样,眼里只有工作,现在还在打电话。我是他弟弟,帮忙照顾一下嫂子也是应该的。”
他哥这种男人就知道工作,有什么好的。
一看就是不顾家的男人,回家也不会洗手作羹汤。
不像他已经烤上虎皮辣椒了,沈纵觉得他哥应该跟他好好学学。
男人可爱有什么用,实在才是性价比之王,就比如他。
沈纵捏着锡纸,骄傲地笑了笑。
然后就对上了谢容一言难尽的目光,“你要照顾我?”
沈纵点头。
“你不讨厌我?”谢容皱眉问。
沈纵摇头,有点不好意思,“当然不讨厌…”还有点喜欢呢。
这又是个什么发展。
谢容不容许这一切发生,这个世界什么都得为积分让步,他看沈纵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一副对待阶级敌人的冷酷。
“沈纵。”
“嗯?怎么了,还饿吗?”
沈纵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桃花眼含着零星的笑意。
“我有你哥的照顾,不需要你来。”
谢容目光冷淡,“谢谢不讨厌我,不过不巧,我还挺烦你。”
如此直白的话让沈纵面上的笑意僵住,随后缓缓消失,有点木愣地看着对面的人。
他性格好,长得好,家世也好,一出生就站在了顶峰,别人的终点线是他的起跑线。
沈纵被鲜花、爱意围绕了二十年,虽然也有人对他不满过,但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这还是第一次被喜欢的人这么说。
他说烦自己。
听到这句话,最先作出反应的是紧紧一缩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松开后就是酸楚和说不尽的余痛。
沈纵张了张嘴,眼底蔓上些许无措,“…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吗?”
“容容,对不起…我当时太傻逼了,你别生气,我错了,我…”
沈纵想解释,却很无力地发现,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冒充他哥是真的,对他说出那些高高在上且不尊重人的话也是真的。
全都是他沈纵干得,无可指摘。
他看着面前的男生,嘴角动了动,可怜巴巴地想得到他的开恩。
和上次见面不一样,谢容换下了灰色卫衣,穿了件黑色外套,里面简简单单的套了件白t,干净清爽又锐气十足。
那次是灰卫衣对上高定西装,这一次是干净的黑外套对上沾了灰的白色运动服,上面还带着油腻的烟火味。
他们之间的地位似乎一下子颠倒过来。
谢容只是单单站在那,如同刚开刃的利剑,锋芒毕露,冷冽非常,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沈纵的心脏。
“我也想不生气。”
沈纵听见他轻飘飘地话语,“但不好意思,做不到。”
谢容眸光冷淡,迎着他怔忪的目光,打破他眼底的希冀,“我看到你就会想起第一次见面,沈纵别让我因为你也讨厌上你哥。”
思及他的兄控属性,谢容嘴上的话不停,“我还是蛮喜欢你哥的,他还算…”顿了顿,略为勉强道,“还算可爱。”
“没意外的话,我目前都会和他在一起。”
“我比较喜欢把我放在第一位的人。”谢容掀起眼皮,眼底的敌视、不悦落入沈纵眼中,让他难受至极。
“不知道目前看来,我和你谁在他心里更重要。”
“不过…”
谢容勾了勾唇角,颇为戏谑地轻笑了下,“我想不会很久。”
“那么,就麻烦你把锡纸和竹签处理一下了,天色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容绕过一动不动的沈纵,头也不回地走了,沈纵只能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握着锡纸的手发紧。
里面夹着他的竹签戳到手心,蔓延出细微的痛意。
沈纵却浑然不觉地望着他,眸光怔忪,直至那片干净的衣角从他眼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