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圣剑
透过稀疏的树丛,一汪碧蓝湖水藏于树林之后,湖水晶莹透彻的仿佛摇曳着天光。临近傍晚,湖面泛着浓郁的暮色,倒映着天上的火烧云,微起波澜的湖面上突然探出一个身影,他从水下浮起,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夕阳的光落在剑身上,即使于此封存了不知多少年,剑身依旧崭新如旧,寒光四溅。紧接着,另一颗脑袋浮现在湖面上。“上岸吧。”楚子航摘下泳镜,目光落在路明非手中的长剑上。他们居然真的在这座湖底找到了这把剑……但还不确定这就是传说中亚瑟王从阿瓦隆处得到的excalibur,至少在外观上和传说中存在着部分区别。两人从湖中心返回了岸边。天边和湖水都红彤彤的,日暮从西边斜斜的垂落下来,整个世界都晕染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沉浸在晚霞中。路明非一屁股坐在了岸上,累地喘着粗气,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水喝了起来,随手将剑抛给了楚子航。楚子航小心地接过传说中的圣剑,疑惑地看向路明非道:“你体质怎么会这么差?”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师弟至少也该是次代种。龙族即使是人躯,也该远超混血种,超越人类极限才对,可路明非才深潜了几次就累成了这样。路明非躺平在柔软的草坪上,眯起了眼睛,叹息道:“别真把我当神啊师兄,我还是你亲爱的废材师弟,得符合人设啊!”楚子航无法理解那晚能与奥丁捉对厮杀的师弟,沦落到现在潜个水就累成了狗。可看样子,这家伙好像是真的累成了狗,而且他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演戏给自己看,不然这家伙之前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这么“招摇”了。说起来……路明非在他这根本没有伪装的意思,几乎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在暗示他。如果说师弟真是龙族的间谍,那这间谍肯定多年未发工资了。楚子航目光从师弟身上,挪到了手中的圣剑excalibur。这把剑既大且重,银色的锋刃上倒映着暮色天空,剑柄与剑锷都镶嵌有黄金,比他的村雨重的多,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感觉,目测剑身长约一米,宽约五厘米,莫名有种尊贵的皇家风范,果然不愧是曾经的亚瑟王所执之剑。楚子航手指轻抚过剑柄与剑锷,最终在剑柄处停留,这里有一个圆形凹槽,似乎镶嵌着什么东西,可时值至今已经遗失了。楚子航回忆起此前收集到的资料。传说中圣剑excalibur的剑锷由黄金所铸,剑柄上镶有宝石,锋刃削铁如泥。这圆形凹槽,镶嵌的应当是宝石?可显然宝石已经不知去向。会不会遗失在了湖底?楚子航皱眉转身看向妖精湖,要想在这座湖里找到一枚宝石,这多少有些大海捞针的意思,光靠他们俩肯定不够,怕是得把湖抽干挖个底朝天,可这动静未免太大了。“师兄咋了?刚刚还没游尽兴,准备再来一趟?”路明非愕然看着他。楚子航把圣剑递到他面前,沉声道:“这是把残缺的剑。”师弟丝毫不惊讶道:“你还记得江流儿提到的几次探险经历吗?”“那人叫江流。”楚子航先纠正了下,然后思索回忆着江流的发言。末了,他迟疑道,“你说的是……金字塔里挖掘到的宝石?”路明非点头。“等等,那把剑鞘难道就是……”楚子航忽然想到了什么,惊疑不定。路明非不想说法,蠕动着身躯摆出yes的首字母。楚子航低头,脑海中快速检索回忆着江流的言辞。“走吧”“对对对,赶紧溜!不然等会副校长找上门来了!”路明非火急火燎地起身,转身向丛林外走去。“等等。”楚子航疑惑道,“你刚刚说谁?”“副校长啊,怎么了?”楚子航忽然沉默了。他看了看手中的剑,有转身看了眼暮色下无澜的湖面,眼角抽搐道:“这把剑是副校长的?”路明非挠头道:“师兄你不知道吗?”楚子航深吸一口气,他很想问问师弟自己应该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我以为师兄你知道的。”路明非一脸无辜,摊了摊手“这把剑是炼金物品,师兄你应该看得出来吧?妖精湖的名字也是副校长起的,这还是师兄你告诉我的,偏偏又是这座湖底下埋着这把剑,师兄你真的觉得有这么巧吗?除了那个老家伙,没谁有这样的恶趣味了。”“……我们未经允许拿了副校长寄存在此处的剑,合适吗?”“寄存?未经允许?师兄,我必须向你强调,这把剑是我们捡的!”路明非严肃强调道,“我们偶然途径此地,见湖水清澈,不由心生向往,忍不住脱衣游了个痛快,又在偶然间找到了这把剑,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怎么能说是未经允许呢?”他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安慰道:“再说了,只要我们不说,谁能知道这件事?就算被抓包了,身为共犯,我也绝对不会出卖师兄你的!”楚子航略感头疼,他又一次在师弟的算计下和师弟成为了共犯。他看着手中的长剑,忽然举剑向旁边砍去,他并没用太大力气,剑身看上去轻飘飘地横斩在了一截树干上,却如切豆腐般轻易没入,将大腿粗的树干斩断。路明非吹了声口哨,鼓掌道:“不愧是圣剑,看看这锋利度。”“这把剑,能抗衡奥丁的昆古尼尔吗?”楚子航突然问道。路明非茫然道:“这我咋知道,我也没见别人拿这把剑去砍奥丁啊!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把剑。”“你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把剑?”楚子航忍不住问道。“对啊!”路明非理直气壮道,“师兄你想想就知道了,亚瑟王都什么时代的人了,这把剑在传闻中都失踪多久了,别说几千年前,就十年前我也还在玩蚂蚁呢!”楚子航面部肌肉抽搐着。玩蚂蚁指的是拿树叶送蚂蚁去漂流吗?“不过……”路明非话锋一转,“昆古尼尔的本质其实是世界规则的bug,规则你理解吗?所有的言灵本质都是规则的一部分。”“这个世界上,要想挡住bug,就必须拿出同等的bug,也只有怪物才能与怪物为敌。”路明非意味深长道。暮色阳光渲染了密林,将一切都染成了火烧云的颜色,仿佛血一般。“再透露一个未经证实的秘密给你吧。”“未经证实?”楚子航低声道。“哎呀,真别把我当神啊,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还处于待验证阶段,我还等着师兄你帮我去证实呢。”路明非苦恼地摸了摸鼻子,“亚瑟王与奥丁一样,他们都遇到了传说中的仙女摩根,得到了馈赠,这份馈赠中可能就包含了这把剑和昆古尼尔。”“昆古尼尔,是摩根赠予奥丁的?!摩根和世界树是什么关系?”楚子航瞳孔骤缩。…………英国,卡塞尔分校区。酒德麻衣倚在墙上,紧身作战服把全身的曲线勾勒了出来,如果她是素描课的模特,老师和学生都得在两只鼻孔里插上纸卷画画。她眼角的绯色眼影浓艳如血,漂亮的眼睛里流过一层雾一般的朦胧,雾后是令人震惊的瑰丽。她的美与夏弥、陈墨瞳等人完全不同,美丽中带着妖一般的森严。她低头看了眼腕表,叹气道:“保姆真是没人权啊,前一天我还在日本给小姑娘送照片,今天我就得赶到英国。”156n.“得了吧,你好歹还公费出差旅游,我只能窝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和数不尽的账单,唯有薯片消愁。”苏恩曦的声音从对话机里传来,“对了,老板说这趟任务完成,你再转道去卡塞尔学院送十支血清。”“喂喂,真不把我当人了是吧?把我当生产队的驴吗?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啊!”“生产队的驴可比你勤快。”“什么血清,要送十支?”“古龙血清咯。”“见鬼!我们有这么多库存吗?”酒德麻衣一惊,这么重要的东西一送就是十支?话说这玩意也能以十为单位来算的吗?“如果我告诉你这只是给路明非滋阴补阳的,你会不会叫出来?”苏恩曦笑声坏坏地道。“滋阴补阳?”酒德麻衣已经无力吐槽。“老板说的。”苏恩曦喝了口咖啡,轻笑道,“老板说路明非短时间内无法进行茧化换血、重铸身躯,可他的精神力量正在归源,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再不强化身躯,过强的精神力量会拖垮他的身体,导致身体机能大幅衰竭。”“‘归源’是什么意思?”酒德麻衣愕然。“老板创的新词汇,差不多相当于封印破除吧。”“好吧。另外无法进行茧化换血,是因为这家伙是不愿离开学院吧?”酒德麻衣秀眉微挑道,“明明觉醒了,却不愿离开学院,就好像一个拥有数百亿资产,在福布斯富豪榜上排名的男人却还待在大学里为绩点奔波,怎么说呢,格格不入?”“不是不愿意离开学院,而是不想放弃那些小美好。”懒散的男声加入了对讲机。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瞬间挺直了腰杆。老板降临了。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却大张旗鼓地彰显着自身的存在,没有人看到他的身影,却又能清晰感知到他就在身边。“麻衣你还记得你的大学生活吗?”老板轻笑道。“记不清了,我大学生活除了蜂蝶多了些外挺平淡的,相较于我现在的生活。”酒德麻衣摊手道。那个男人没有站在她的身边,可她却知道对方一定能看到她的动作。“哎呀呀,麻衣酱错过了很多美好呢。”老板感慨道。“美好?”“当然。这世间的美好绝不止是窖藏了多年的美酒,少女大腿上卷制的雪茄,又或是丰韵美丽的女人,相较于这些,校园生活绝不逊色半分。这是人生中一个极其重要的阶段,错过了它,你就不再完整。而我们的狂徒显然不愿成为不完整的‘人’。”老板嗓音温和道。“他想成为完整的……‘人’?”酒德麻衣忽然打了个寒战。一头世间最大的怪物,却妄想成为真正的人类,可人类生活有这么美好吗?至少见惯了“肮脏”的酒德麻衣绝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龙和人在某些方面没有区别,甚至于后者可能更卑劣、更残忍。她忽然想到了曾经看到的一个小故事:游荡山间的神灵偶然心有所感,变幻成了人类的模样,神灵以人类之姿走进了城镇。初时祂收获了友情甚至是爱情,可一次偶然暴露身份后,迎接祂的却是人类深不见底的恶意。曾经的友人、爱人以感情为织网将祂捕获束缚,暗地里谋夺属于祂的权柄……人类的恶意永无止境,但所幸人类是有极限的,哪怕是混血种也是如此。可龙族的力量在老板口中是没有尽头的,当史上最大的怪物变成真正的人类,掌握那极致的恶意时……或许那一天就是世界终末的到来。“我能感觉到麻衣酱你想歪了。”老板忽然开口,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想。酒德麻衣回过神。“别想太多,你好歹也是人类吧?咋这么看不起娘家人呢。”老板轻笑道,“人类不仅掌握着深不见底的恶意,同样也拥有足以触动神灵的善意,这是相对的。”“触动神灵的善意?”酒德麻衣怔然,神灵岂会被区区人类的善意所打动?“怎么说呢。”老板叹气道,“路明非和你想的不一样,他只是在单纯的重温这段美好的岁月,反思自己的人生,会当凌绝顶的人不会在意自己旗下掌握着多少财产,他自己和身边最亲近的人,才是这世上最珍贵的财产。”酒德麻衣有些听懂了,可有些地方却愈发疑惑。重温这段美好的前提,不应该是他曾有过类似的经历吗?“麻衣酱,目标出现了。”老板提醒道。酒德麻衣脸色忽然凝重起来,瑰丽的眼瞳中带着一股薄戾的肃杀之气。她所处的位置是一座钟楼的顶层,居高临下,可以清晰看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五楼的窗户里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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