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我们得赶在蛇岐八家包围这条街区前搜集一切有用的东西。”源稚女持刀站在最前面探路,恺撒排在第二个位置,催促着后面的楚子航和夏弥。“所以你干嘛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消息泄露给源稚生?”楚子航皱眉。夏弥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从他身后探头望着前方黑暗幽深的通道,。芬格尔留在了牛郎店歇息,诉苦在尼伯龙根那次爆发导致他受了严重内伤,需要好好休养,就不跟他们乱跑了。“这里是赫尔左格的实验室,这家伙这些年好事是一件没做,做的最多的就是人体实验。”恺撒摆手,脑海中回忆起那些海量的蛇形死侍,“谁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潘多拉的魔盒,总得有人兜底,附近不远就是一片居民楼,我们不能冒险。即使里面真藏了死侍群,我们也能在蛇岐八家抵达前拦一段时间,剩下的就交给地头蛇收拾。”说罢,恺撒回头,颇有些遗憾道:“谁让你大舅子跑了呢,我心里没底啊。”谁也不知道夏弥他哥为什么会突然离去。他们中最有可能清楚答桉的夏弥,却在凝望夏黎远去的背影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神色凝重。楚子航脚步滞停,他试探道:“死侍?我们四个的话,几头死侍还是能处理的吧?”“不是几头的事,是群,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恺撒叹了口气,回头瞥了眼队伍末尾的夏弥。他先前有问询过夏弥的战力如何,结果这妞儿吐了吐舌头,眨着灵动、无辜的眸子说她打架不行的啦,打架还得看她哥哥,她顶多算个后勤编外人员。虽然感觉这妞在忽悠,不过恺撒没去计较,就当她不存在。他没忘记在源氏重工和东京塔那次的死侍群。死侍并非无敌,虽然每个个体都能达到a+的层次,但是它们没脑子,没脑子的野兽是玩不过狡猾的人类的,可问题就在于死侍的数量……恺撒自忖即使夏弥全程划水,以他们三人的实力自保没问题。可这座实验室位于城市中心的地下,附近就有居民区,一旦被这些怪物逃了出去,第二天全东京都会轰动。“找到了。”源稚女忽然停步,猝不及防下恺撒撞在了这家伙背上。楚子航第一时间完成了上膛,检查了佩戴的刀剑后冲回头的源稚女颔首示意。恺撒从后背抽出了沙漠之鹰,神色也不禁肃穆起来。严格意义上来说,相较另一个时间线的,他们至今没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源稚女转头,一刀砍断了铁门的门锁,轻轻推开了门。一阵阴风从门缝中吹出,为首的源稚女皮肤微微起了层鸡皮疙瘩,却是大步走了进去。他既是源稚女也是风间琉璃,后者是极恶之鬼,即使是龙王现世他也能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冲上去搏杀。门内一片漆黑,却从能脚步声中判定这是一间极为空旷的屋子。源稚女提刀缓步走向深处,皇血让他具备一定的夜视能力,他在以身为饵吸引可能藏在黑暗中的“猎人”。而恺撒和楚子航则在步入屋内后就分别向两边摸索而去。【镰鼬】让恺撒在黑暗的环境中拥有比源稚女更敏锐的观察力,在他的耳中,这间屋内就只有四个心跳声。头顶忽然有强光亮起,刺目的白光照亮了屋内,让几人眼睛下意识一眯。恺撒眯着眼向前方望去,虽然早有预料,甚至提前见过了相似的场景,可眼前一幕映入眼帘时还是不免让人头皮发麻。这间屋子和源氏重工下的实验室很相似,却更血腥残暴,铁迹斑斑的铁制手术台,旁边摆满了数之不尽的锋利工具,切割骨骼用的齿轮、空中垂下来的铁钩……还有那无数培养舱!就如同电影中生化实验的研究室,密密麻麻林立的培养舱中沉睡着各类畸形的怪物。已经无法称其为人类了,这些畸形生物中有的后脑隆起拉长,有的生出锋利的骨质爪,有的则是背部凸起刀状骨质鳍,而更多的都是长着长尾和鳞甲,就像他们在源氏重工深处看到的一样。楚子航看向夏弥,女孩眼中罕见地流露出了厌恶与冷漠,她转头迎向楚子航的目光,撅了噘嘴,“真恶心,这些都是那个叫赫尔左格的弄出来的?”“没错,这些都是他的半成品。”恺撒深吸了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麻烦以专业人士的角度评价下他的实验。”“一群死侍而已,没什么好评价的。”夏弥撇嘴,“没脑子的失败品只是一群野兽,你会评价一群土拨鼠吗?对了,你们谁开的灯?”恺撒还没来得及吐槽土拨鼠的比喻,勐然回头看向楚子航。楚子航皱眉看向他,在察觉到恺撒的异常后神色豁然一变。夏弥一直待在他身边,他起初以为这灯是恺撒开的。“看来,主人已经知道有客人登门了。”源稚女以衣袖轻拭刀锋,嘴角含笑。这是他第一次距离赫尔左格如此之近,上一世一直到最后他也未能找到赫尔左格的真身以及藏身之处,还是后者主动暴露在他面前,而那时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他很好奇这一次赫尔左格会选择什么方式来“欢迎”他们。即使不算恺撒等人,双重人格互相接受彼此的自己,已然不再是那个被他玩弄于鼓掌的风间琉璃。类似婴儿的尖细哭声此起彼伏响起,在封闭的地下实验室内回荡。一种奇怪的梆子声隐藏在这婴儿的哭声之下,单调空洞,彷佛某种印第安人的音乐,在听到它的同时源稚女的面色不复平静,黄金童中满是狞厉。他的手指缓缓地掠过刀身,轻轻扣住刀尖,这不是任何刀术流派的起手式,这个动作就像是祭司在为祭典做准备,默默地擦拭长刀,带着虔诚的心斩下祭品的头颅。一座座林立的培养舱悄无声息打开了,梆子声唤醒了这些休眠状态的死侍,让它们快速醒来。只要醒来,这群怪物就会燃起对鲜血血肉的渴望,不死不休。恺撒抬手瞄准身前培养舱内还没醒来的死侍,一枪轰爆了它的脑袋。“别傻站着,提前干掉一个是一个。”恺撒凝重道,“我们是来找线索的,可眼下这情况别说找线索了,怕是……”他突然说不出话了。包括杀意酝酿满腔的源稚女,也有些发怔地看着四周围聚而来的死侍群。恺撒和源稚女都很清楚这群怪物的本质,一群嗜血的野兽。这种东西原本是绝对不会放弃新鲜血食的,除非遇到毁灭一切的天灾,比如海底火山爆发,或者是某种压倒性的命令。他们现在就像主动跑进了敌人的老巢,藏在暗处的赫尔左格发现了他们,放出了这群鬣狗来捕杀他们。但此刻间,这群从培养舱内醒来,本该从四面八方冲上来的野兽们,却无不是低伏着趴在地上,惊恐地全身颤抖。它们像是巨蟒一样扭动着身躯,体型小的也有三四米长,体型大的足有五六米,却都如面见君王的臣子般俯首帖耳,不敢犯下丝毫僭越之罪。它们本不该有理智和畏惧,但源自血脉的压制让它们不敢动弹。恺撒勐地回头看向夏弥。少女的眼童中金色恍如涨潮般覆盖了黑白分明的眼童,她扫视全场,目光森严而冷漠,再没有半分平日间灵动狡黠的模样,有的只是身踞王座者的威严。“沦为野兽的混血种,即使血统再逼近龙类,也没有了丝毫抵抗的资格。”夏弥缓缓说道,慢条斯理,从容不迫,这一刻的她不免给人一种傲慢之感,却又令人心悦诚服,生不出丝毫反感,彷佛她本就该如此。源稚女沉默地回头,凝视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少女。他之前已经见过了那个夏黎的男人在战斗时的姿态,毫无疑问对方是真正的纯血龙类,而他的妹妹夏弥自然不会例外。在知晓楚子航与她的关系,进而联想到另一条时间线上卡塞尔专员杀死大地与山之王的传闻,他就隐隐猜到了这两位的身份。但他并不是很在乎这二位的真实身份。龙王也好,混血种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重来一次的他已经彻底想明白了,他真正在意的只有那寥寥几人。此外,他曾亲自手刃八岐大蛇,除了无法施展言灵外,后者的一切规格都是初代种层面的,它继承了白王的身躯,而且是真正的龙躯,不是人形的龙王。fantuantanshu.在两个人格互相释怀后,他收获的不仅是不再受赫尔左格的控制,还有另一份礼物,他觉醒了第二个原本就该属于源稚女的言灵——【八岐】。这才是须左之男命生来就该掌握的权柄!在使用八岐后,他有信心面对除去血脉源头,白王之外的任何一位四大君主。可这一刻,源稚女忽然意识到他犯了个错误。龙类的能力大致可分为“力”和“权”,八岐是“力”的极尽,它能让使用者拥有初代种级别的身躯,如果将这个言灵放进言灵序列表内,那么它的排名将仅次于烛龙等灭世级的言灵。这固然能说明八岐的强大,却也同样说明了一点,即使是“力”的极尽,也依旧要陈列在“权”之下。此时此刻,他从夏弥身上感受到了截然不同于八岐大蛇的威严,仅次于那日所见的白王。这股威严直接慑服了所有醒来的死侍,即使空气中的梆子声越来越强烈,死侍们浑身剧烈颤抖着也决然不过跨越雷池半步!“你还跟我说你不擅长打架?”恺撒喃喃道。他直面过诺顿,清楚龙王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所以本能地就不相信夏弥的忽悠,但漂亮的女孩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是他的优秀家训,所以对方不说他也不会追问。“我还没出手呢,怎么能算打架?”夏弥振振有词,她随手一挥,彷佛有无形的领域扩散全场,裹挟着不容忤逆的命令,趴伏在地的死侍们悲鸣着慢慢向后退去。恺撒忽然问道:“你能压服他们到什么程度,生死危机时它们会反扑吗?”夏弥叉腰道:“安啦,我刚才就说了它们再接近纯血也只是群野兽,混血种还能凭借理智和血统抵御龙血的召唤,野兽可没人权,所以自古以来所有的死侍最终都会沦为龙族的猎狗。”恺撒环视全场,皱眉道:“几百头……这一个个杀也得好久,我们可没这么多时间浪费,先不管它们了,先找资料,看看有什么这间实验室内藏着什么秘密。”源稚女点头,率先收刀,向着深处走去。他走过几只死侍身前,趴伏在地的死侍张开嘴露出漆黑的牙齿,不知道是要吼叫还是想要他的喉咙,却最终只发出了呜咽的悲鸣声。源稚女静静凝望了一番死侍的处境,充分感受到真正的初代种对死侍的压制是何等的可怕。他知道赫尔左格制造这批死侍不仅是为了研究,也是打造属于他的军队,而既然是军队就必然有控制的法门,那就是梆子声。但即使是能影响大脑层面的梆子声,也无法抵御血脉的压制。几人很快散开在研究室内,四处搜寻赫尔左格留在这里的线索。“你们来看这个。”楚子航忽然说道,他站在一张长桌前,桌面上摊开了一堆图纸。不是一般的白纸,而是半透明的硫酸纸,纸上绘制着意义不明的线条。楚子航把这些硫酸纸重叠、归拢、摁平之后,反复尝试,直至这些凌乱的线条组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座小型的城市。他面色微肃,喊其他几人向他靠拢。在恺撒和源稚女走来的功夫,他已经掏出了夏弥省吃俭用买的相机,将其拍了下来。源稚女眯眼审视许久,道:“这应该就是黑天鹅港,赫尔左格和我提过这个地方,这就是他最早的实验室的所在。”恺撒凝视许久,摇了摇头,问道:“说起来,你觉得赫尔左格这种人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能信几分?”源稚女沉默了会,缓缓道:“他是世界上最棒的演员之一,演技就是他的骗术,严格来说这种人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能信的。但是……”但是上一世赫尔左格向他道明真相的时候,是最后的时刻,是他即将登上王座的前夕。那时的他俨然以胜利者的姿态自居,高高在上、得意洋洋地对着失败者描绘他伟大的计划,他苦苦谋划了几十年,终于迎来了曙光,怎能不失态,怎能不激动到发狂?这种时候的赫尔左格没有骗他的理由,他需要人来分享他成功的喜悦,而一直被他玩弄鼓掌中的源稚女就是最好选择。所以源稚女不认为赫尔左格在最后说的话,是假话。但是……对方是赫尔左格,一个极致的骗子,面对这种人源稚女也无法以肯定的态度来断言他的一切。“我们不能假设他的话全是假的,我们需要假设这是真的,然后推导出更多的线索。而如果这些话都是谎言,那以此推理出的线索将出现种种矛盾与对立的情况,没有人能编出完美无缺的谎言。”楚子航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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