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足足哭了半个小时,南宫羡月就哄了半个小时。
看她稍微平息了一些,将床头的水拿过来递到她嘴边,“小伊莎,喝点水。”
喝过水后,乔伊莎靠在他的怀里,不再哭了,只是时不时抽泣两声。
“是不是不舒服?”他问道。
她摇摇头。
南宫羡月摩挲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红肿的眼睛,“等心情好点再告诉我为什么哭好么?先平复一下心情,不许再哭了。”
乔伊莎抬手捂住他的嘴,“你先别说话了。”鼻音浓重。
“嗯?”他不明所以。
“你一安慰我我就想哭。”
乔伊莎直到现在还没有子爵之女“乔伊莎”的记忆,她从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娜塔,后来是萝辛以及乔家夫妇,接触最多的也是他们。
虽然后面与伯洛勋订婚了,但二人也没什么接触,可以说是伯洛勋单方面接触她,她一直没有完全打开自己的内心,一方面是难以接受伯洛勋的情谊,另一方面是对这个世界的陌生和惶恐。
再后来,被南宫羡月带来西洲,相处了这么久,他成了她仅有的数天记忆中占得最多的人。
也就是说,南宫羡月是她现在最熟悉的人,比萝辛还熟悉,尽管她一直不那么信任他。
也是……对她最温柔的人,即使她不知道这份温柔能持续多久。
“就算是为了我哭,我也心疼。”南宫羡月将怀里的人下巴抬起,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琥珀色的瞳孔充满雾气,显得更加朦胧。
“你真霸道。”
“伊莎,除了幸福的泪水,我不希望你再哭泣。”他认真地说道。
乔伊莎看着他的眼睛,明明警告过自己那么多次,为什么还是这么容易就沦陷了。
“南宫羡月。”
“嗯,我在。”
“我梦见我变成了《城堡之恋》的一纱,你变成了少爷。”梦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真实得却不像一场梦,那画面比舞台上的话剧还清晰。
“因为我们分开,所以你哭了?”
她并不是恢复记忆了,还好他没抱很大的希望,所以也说不上失落。
“一纱的那种心痛、快乐、不舍、绝望,我好像通通体验了一遍,好真实,真实到我以为就是我……失去少爷的是我,死的是我……是不是很荒谬?”
南宫羡月抱着她的胳膊收紧了:“不会的,伊莎,你不会生病,不会死,我们也不会分开。”
“我怕黑、怕疼、怕死……我才发现,我的家人说的对,即使我变了一些,但我还是个胆小鬼,我不敢想,如果真的是我,那我会有多痛苦。”
南宫羡月听到她说这些,心都要碎了,她从前最不怕痛,也不怕死,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即使现在失去记忆,那些阴影还深深留在她心里。
“不是你,别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不会让你痛,也不会将你丢在黑暗中。”他不断说着温暖的话,驱散她的恐惧。
“我跟她名字都很像,一纱……伊莎……”
“话剧而已,不要胡思乱想,我会一直陪着你。”看她如此失魂落魄,他心中懊恼不已,将这些展现在她面前,是否过于冲动?
如果她开心快乐,想不起来又如何?
“萝辛都没觉得难过,偏偏我哭成这样,可能我泪点低吧。”乔伊莎叹了口气。
“以后不带你看这些让你伤心难过的东西了。”他用力抱着她说。
“你不觉得我矫情?”她问。
“不会,况且我的小公主,即使矫情又如何?自有我来负责哄你,你就该无忧无虑,任性自由地活着,什么都不用在乎,”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当然,除了我。”
乔伊莎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波纹,无忧无虑,任性自由么?好像确实很快活。
安静了一会儿,她打了个哈欠,南宫羡月将她放开,下了床去。
“你去哪?”她问道。
“拿冰袋,要不然明天伊莎要变成红眼小兔子了。”他轻笑。
她趴在床上,看着南宫羡月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好像在被慢慢填满,充斥着热意。
原来……恋爱的感觉是这样的,她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
接下来几天,南宫羡月带乔伊莎将邮轮逛了个遍,吃美食、看电影、看杂技、购买珠宝首饰、纪念品之类的。
虽然外面这些也有,但乔伊莎从没体验过,所以不亦乐乎,脸上大多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萝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姐姐是不是忘了正事?
她找到机会和乔伊莎单独相处,问她什么时候下船跑。
乔伊莎将伯洛勋退婚的事情告诉了她。
萝辛愣了一下,随即气愤道:“去他的皇室,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我看南宫先生就比他好一百倍,你就好好的跟南宫先生在一起,别再见那该死的伯洛勋了!”
“都这样了,我还见他做什么?又不能骂他讽刺他,更不能报复他,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哼,下次见了他我要狠狠瞪他一眼。”萝辛道。
“我也没想到,但……也算好事吧,否则,我也无法安心与南宫羡月在一起。”
“是啊,既然你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了,就不必让你与家人断联系吧,还连累我,他们一定担心得很。”萝辛低落地说道。
“嗯,我找机会一定与他提这个事情。”
夜里,原本南宫羡月打算在阳台摆一桌烛光晚餐,一边看海景,一边用餐,但乔伊莎恐海,所以布置在了屋内。
屋内充满玫瑰的香气,灯光尽灭,只有几盏雕花蜡烛火光摇曳着,方桌上摆满佳肴,餐盘旁还撒着玫瑰花瓣,酒杯里的猩红液体散发着酒香。
南宫羡月身穿一件黑色衬衣,胸前别着一枚花型胸针,看起来华贵无比。
对面的乔伊莎同样精心打扮,一头金棕色卷发被盘起,身穿一袭墨绿色长裙,唇红齿白,红光满面。
“为什么今天有烛光晚餐?”乔伊莎问。
“因为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一周的纪念日。
乔伊莎惊讶:“你为什么会算成一周?”她并没有口头承认与他在一起。
“因为那天你主动拥抱了我,这就是答案,不是么?”他接着说,“本来想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算起的,但那几天你有婚约,只好作罢。”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与你在一起?”乔伊莎挑眉问道。
“不然你想与谁在一起?”他反问。
“想与我在一起的人多了,就光是这艘邮轮上,偷偷给我塞名片的男人就有不少。”
他脸沉了下去,“在哪?”
“什么在哪?”
“名片在哪?你还留着?”
“哈哈哈哈哈哈……我全丢啦。”
“下次还有人偷偷给你塞名片记得告诉我,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他咬牙切着牛排。
耳边时不时传来海浪的声音,与刀叉碰撞的声音交织着,雕花蜡烛的照耀下,他们的脸温和又幸福,场面华丽又温馨。
“南宫羡月,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她一边吃着食物抬头道。
“嗯?”南宫羡月抿了口红酒,“这么正经?说吧。”
“我要跟我的家人通话,下了船后回家去看他们。”她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