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一事结束,几日后,宁云溪便搬进了新宅子里。
新宅子离宁国公府很远,侧门直通帝瑾王府。
颜瑜赐名,瑜溪雅宅。
宁云溪既没有爵位,也不曾任职,所以不能用“府”字。
……
秋璧以双手搀扶,与宁云溪一起,走进主卧房。
“哇,这房间,比湘竹苑的卧房大了数倍,家具陈设更是贵重了许多。”
“王爷果然看重姑娘。”
“奴婢听说,王爷买下这座宅院的时候,并没有这般面面俱到。一应贵重之物,都是这几日现添的。”
她说话时,笑得意气昂扬。
宁云溪却是笑不出来。
“这样一来,我更是内疚了。”
秋璧不以为然。
“有什么好内疚的?男子宠爱,理应如此,这才是刚刚开始,姑娘就心有不安了?”
“其实奴婢一直想问,姑娘究竟何时,行正式的册封礼?”
宁云溪刚喝下的水,突然呛到。
“咳咳咳……什么册封礼?”
秋璧露出两排牙齿,满是欣喜。
“自然册立帝后的册封礼呀。”
宁云溪一怔一惊,手中的茶杯差点摔落。
“高大人奇奇怪怪就算了,你又是从何得知?”
“不会也是林大人告诉你的吧?”
“我前世怎么没瞧出来,他这么喜欢传人闲话?”
秋璧连忙纠正。
“林大人几乎什么都没说,高大人还以为姑娘是帝瑾王府的二当家呢。”
“册立帝后的事,是奴婢从林大人言语之间猜出来的。”
“没有王爷和姑娘的吩咐,林大人不会对外提起。”
“自然了,奴婢也是守口如瓶的。”
宁云溪听出了一分端倪,深深一笑。
“看样子,你还是跟前世一样,对林大人一见钟情了?”
秋璧立即脸红。
“奴婢哪有?”
“前世之事,奴婢都不记得,姑娘别胡说,奴婢才没有这个意思呢。”
“奴婢只是觉得林大人,跟姑娘一样神机妙算,所以心生钦佩,就跟钦佩姑娘一样。”
说着,她又忍不住试探一问。
“那前世,奴婢出嫁了吗?”
提起此事,宁云溪歉疚一叹。
“你差一点就出嫁了。”
“奈何宁婉善用计,害得林大人,于你们的大婚之日不幸殒身。”
“是我对不住你,我心软,不但没有还击,还助了宁婉善一臂之力。”
秋璧惊觉想起一事。
“先前姑娘讲述前世,提过一句,害王爷失去心腹之臣,指的就是林大人吗?”
宁云溪心虚,视线有所逃离。
“还有高大人……”
秋璧大为震惊。
“什么?!”
宁云溪一脸无可奈何,欲哭无泪地解释。
“前世那些人,几乎都掌握了我的软肋。一旦有事,便把宁家人推出来顶罪,如此,我自然就会出手相助。”
“你知道的,他们都针对阿兄,只要能伤及肱骨,皆是无所畏忌。”
“前世境况,要么就是失去宁家人,要么就是令阿兄失去心腹,他们非要这么耍无赖,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见她分外焦急,甚至快要急哭了,秋璧连忙收起震惊,转而安慰。
“姑娘别急,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都怪他们耍无赖,世间众人就属他们最坏了。咱们不气,这一世,一定不让他们得逞!”
“我们说点开心的事。”
“这一世,没了五姑娘,奴婢应该就能顺利出嫁了吧?”
“姑娘,林大人对奴婢也是一见钟情吗?”
“还有就是,奴婢身份低微,如何配得上他呢?”
宁云溪寻了一张顺眼的软椅,坐了下来。
“他是不是一见钟情,我不太清楚。”
“不过高家长辈和林家长辈,都反对你们的婚事,高大人更是极力阻止。因为高族与林族早有婚约,林大人本应娶高二姑娘为妻。”
“高二姑娘,是高府二房家主的嫡出女儿,也就是督护相的侄女、高大人的堂妹。”
“林大人迟迟未娶,是因为高二姑娘失踪多年,尚未寻回。”
秋璧眉梢一低,尤为失落。
“原来他有婚约在身。”
“唉。”
“奴婢本来就是卑下之躯,配不上正妻之位,做个侍妾,亦算是抬举了。”
宁云溪执起她的手,像是安慰,也像是道歉。
“他们一直怀疑我背弃阿兄,所以哪怕是侍妾的名分,也不愿意给你。”
秋璧失落之中,惊出几分难以置信。
“他们怎会防备至此?”
“至于吗?”
“内宅侍妾,能挑起什么风浪?”
“更何况奴婢天资愚钝,即便有心对付他们,也是无能为力呀。”
“恕奴婢直言,他们未免过于谨慎了吧。”
话至此处,倏然发觉一丝不对。
“奇怪了。”
“既如此,何来我们的大婚之日?”
“明媒正娶才有大婚,姑娘之意,前世林大人娶了奴婢为正妻?”
宁云溪抿笑点头。
“林大人悔了婚约、抛了林族的身份、弃了所有尊荣,只为给你正妻的名分。”
秋璧既是感动,也是心疼。
“啊?那他好可怜,丢了身份,最后还没了性命。”
“那这一世,我不嫁了,他还是安安分分地做个太医吧。起码有林府在,他不至于这么惨。”
“更何况,他原就有婚约,等高二姑娘回来……唉,这一世,至多只能做好友了。”
宁云溪细细回忆了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前世,高二姑娘一直都没回来,可能……”
话至此处,来人通报,说是高璟来了。
宁云溪点头回应:“请高大人进来吧。”
高璟恭敬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呈上瓷瓶。
“姑娘托王爷追查之事,属下命人查到了。”
“潘姨娘早被宁夫人所害。”
“真正的宁四姑娘,其实是宁四公子,虽侥幸逃过一劫,但最后还是被宁大公子寻到并根除。”
“这是属下让人带回来的头发,这一份属于潘姨娘,这一份属于宁四公子。”
宁云溪接过装有头发的瓷瓶。
“怎么有三个瓷瓶,这个兰花瓷瓶里是什么?”
高璟回答。
“事情是这样的。”
“通柔县有人在传,早年潘姨娘刚有身孕,未婚夫便弃世而去。她为了给孩子寻一个家境殷实的父亲,所以盯上了宁公爷。”
“兰花瓷瓶里的东西,正是潘姨娘未婚夫的头发。”
宁云溪点了点头,好奇地端详着那个兰花瓷瓶。
“原来潘姨娘的孩子,也不是父亲的。”
“我知道了,谢谢高大人。”
高璟回之一礼。
“属下惶恐。”
“那属下先回去了,姑娘若再有事,便让人通传,尽管吩咐。”
宁云溪依着礼数,也回了一礼。
之后,抚上银戒,取出早就存好的宁寒望头发,给他们做了亲子鉴定,证实了高璟的话。
看完了结果,宁云溪回到现实。
“可怜父亲,那般宠爱四妹妹,浑然不知潘姨娘只是看上了他的银子。”
秋璧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便是朝三暮四的下场了,他活该。”
“凭什么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奴婢觉得,像谢大人那样一夫一妻,才是最好的。”
说着,她又想起了林暮。
“对了姑娘,前世林大人纳过妾吗?”
宁云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如你所愿,没有。”
秋璧甜甜一笑。
“奴婢想约他吃个饭,姑娘能准假吗?”
宁云溪挑起一边的眉梢。
“不是说,这一世不嫁了?”
秋璧脸一红,急了。
“准假,不是准嫁,奴婢告假一会儿,吃个饭去!”
“姑娘准不准嘛?”
玩笑罢,宁云溪捂嘴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个准假呀,我还以为你又要出嫁了。”
“准了准了。”
“正好,你去打听打听,阿兄准许离婚的律令,有没有引起民愤?”
秋璧高高兴兴地应声而去。
“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