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又想了一会,却始终找不到任何头绪,于是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看向林墨生问道:“前辈,您可知这份名单上的人,是否都还健在?”
林墨生长叹了一声,说道:“老夫已经离开天机阁快200年了,这些人是否全部健在,我并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即便这些人中,有的已经身殒,也一定会有相应的人补上他们的位置。这本就是这些血卫不成文的规矩。”
“那也就是说,要想消弥这场涉及世俗武林,乃至整个修真界的灾祸,就一定要将这些血卫铲除,对吗?”萧然问道。
林墨生没有说话,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要完成这件事有多困难,但除了这个办法外,确实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我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萧然突然说道。
林墨生眼前一亮,连忙问道:“敢问少侠,还有什么办法呢?”
萧然苦笑道:“直接将天机老人和他背后的那股势力,连根铲除。没有了根源,这些血卫也便没了用武之地,不是吗?”
林墨生听了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萧然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声中,充满着浓浓的自嘲和无奈。萧然说的办法不是不可行,简直是犹如天方夜谭,不说天机老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就是他供养在血池里的那个家伙,恐怕都是无人可以对付的可怕存在了。
两人大笑了一会,都颓然瘫坐在了椅子上。林墨生突然盯着萧然,郑重说道:“少侠,对付天机阁的事,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所以,我们每一步都要没有破绽。因此,这份血色名单,过我手,入你眼,便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每多一个人知道,你就会多一分危险,而你的行动也便会多一份失败的可能。”
萧然点了点头,他再次认真地看了一眼血色名单,将名单上的每一个人的名字和身份完全记住后,便准备将名单毁去。
林墨生却突然一把将萧然手中的名单夺了过来。
萧然不解地看着林墨生问道:“前辈,难道不将这份名单毁去吗?”
“当能不能毁,因为这份名单从来就只在我身上,从来就没有第二个人看过。”林墨生看着萧然,意味深长地说道。
萧然自然明白林墨生的意思,可是他却苦笑着说:“可是,前辈,估计今天我们单独会面的事,不久便会传到天机阁那里,那时,你觉得天机阁的人,会相信我不知道这份名单吗?”
林墨生脸上满是褶皱的面皮抽动了几下,他知道萧然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沉默了良久,突然站起身来,向着萧然一抱拳说道:“少侠,你在此等候我一个时辰,老夫出去解决一些事就回来。”
萧然不明白林墨生为何突然在此时要出去办事,但也没多问,点了点头。
林墨生于是打开了密室,大步走了出去。随后,密室的门再次缓缓合上。萧然并没有释放神识,去看林墨生去做什么,因为对于这个老人,他还是比较信任的。他缓缓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林墨生却没有回来,就在萧然有些疑惑之时,密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密室的门口。正是去而复返的林墨生。
此时的林墨生一身长袍早已被血水染红,就连头发、脸上也沾满了鲜血。看到这一幕,萧然不由大惊,急忙起身想上前搀扶林墨生。林墨生却是一面向他摆了摆手,一面缓缓地走了进来。他每走一步,身后便留下一个鲜红的血脚印,显然脚下也沾了不少的鲜血。
“前辈,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又有外敌来犯吗?”萧然问道。
林墨生却是没有开口,而是将手中提着的一把长剑,扔在了桌上,长剑上血迹斑斑,还有鲜血从上面不断淌落下来。林墨生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桌上那柄带血的长剑,良久良久都没有动弹,宛如一尊木雕。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没了!”
萧然闻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前辈,你说什么‘没了’?”
林墨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泪水已经涌出,他喃喃说道:“泰山派没了,泰山派彻底没了!”萧然闻言,也是眼睛怒瞪,他身形一闪,人已经出了密室,下一刻,他便来到了泰山派之中。
此时的泰山派内,没有一个人影,也不见任何人走动。地面上也没有一具尸体,但不知为什么,萧然却觉得空气之中的血腥味,仿佛比之前那场杀戮后,还要浓烈。
萧然放出神识,在四周查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这股血胆味的来源,竟然是来自泰山派的各个弟子和长老的房间之内,此时的泰山派所有的弟子和长老,甚至就连当代的掌门都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他们各自的房间中。
这是什么情况?萧然不由得头脑一片眩晕。刚才那个假冒他的杀手,明明只杀了约三分之一的泰山派门人,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的门人活了下来,可现在他们却为何又惨死当场,而且一个个都是死在自己的房间之内。莫非是他和林墨生进入密室后,又来了大批的杀手,悄无声息地进入各个弟子的房间之内,将他们悄悄格杀了?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要想毫无声息地将泰山派身下的一百多人,这样快速而且没有声息的杀死,那么,来的杀手至少也要在一百名以上,而且身手必须比泰山派弟子高出很多,至少也应该达到林墨生那样的水平。这可能吗?
萧然的神识突然看到了两个老熟人,正是带他上山的张清和他的师弟李靖。此时,两人也早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萧然一个闪身,便来到了两人尸体出现的那个房间。这个房间并不大,只有两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的前方有两个打坐用的蒲团。这里应该就是两人平时起居的地方。
此刻的张清和他的师弟便斜坐在蒲团之上,两人都耷拉着头,鲜血还在一滴滴从他们的额头处流出。萧然缓缓抬起张清的头查看,只见他的双眉之间,多出了一个血洞,双眼圆瞪,但却没有愤怒的神色,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神色,仿佛是不甘,又仿佛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