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邢大人附和:“不错,整件事里镇北侯你多次激怒贼人,置威远侯生死于不顾,想借刀杀人的意图太过明显,所有人都看得分明!
往小说是你心胸狭隘容不得人,往大说就是枉顾大魏的边疆安危,欲要挑起战事,置国家与百姓于水火之中,你不配出言!”
……
百官震惊于陶大人和邢大人的口才,更震惊于他俩的胆量,是谁给了他们底气,敢这样硬刚超品侯爷、当朝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一手遮蔽半边天的太后的嫡亲兄长?
太后气得后仰,多少年了,第一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指责兄长不仁、不义、不忠,当自己是死的吗?
太后指着殿中站立的两位大臣就要开口,太傅顾大人却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道:
“陛下,此等家国大事,请太后回避!自古后宫不准干政,陛下登基十三年有余,亲政也已四年,膝下皇子也乖巧懂事,太后应该自觉回避,颐养天年才是。请太后自重!”
吸……
一排排的吸气声在安静的大殿上响亮的很,今日太傅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不客气地请太后手不要伸太长,所有人低着头不敢出声。
皇帝道:“太后还是回慈宁宫吧,今日早朝议的大事实不该后宫参与。来人,请太后回宫!”
太后涨红着脸,抖着手指着皇帝道:“皇帝!你的孝道呢?先皇可曾叫你如此对待嫡母?”
太傅道:“太后所言差矣!陛下乃天下人的陛下,不仅仅是你一人的儿子,陛下首先是万民的父母!
不让每一个为百姓流血流汗的忠臣蒙受不白之冤,不让一个包藏祸心的臣子有贼胆敢继续害人,才是陛下应该做的事。至于孝道,太后不觉的这样的皇上才是一个真正孝顺祖宗的好儿孙吗?”
嘶……
兵部尚书胡大人出列,道:“太后监国十余载,辅助陛下登基亲政,劳苦功高,太傅如此说,岂不教人寒心?”
户部尚书出列:“吾等有明君带领,并不觉的寒心。胡大人寒心了吗?要不要挪个地方,到内务府里去,那里估计会让你暖心的很。”
胡大人抖着胡子道:“你!本官的官位于你有何干系?杜大人吃多了吧?”
……
今日的早朝乱的史官都不知道如何记载,但有一点百官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太后被殿前侍卫“护送”着回了慈宁宫,慈宁宫里到处是摔碎的茶盏玉器。
至于贼人的身份,不了了之了。
皇帝向南蛮发了国书,带着贼人的武器、衣物向南蛮要一个说法。只是南蛮山高路远,一来一回得半年才有消息。
这件事情吵闹了好多天,依照大部分事实,贼人极有可能是镇北侯招来的匈奴人假扮南蛮人,一石二鸟,一方面除去心腹大患威远侯,一方面挑起大魏与南蛮的兵事,趁乱再分兵权。
但是,证据不足。山林中的密道掘地三尺地找到了,只是通往西北方向的一个荒地,什么用处也没有。
唯一的活口兀赤翰骨头比嘴都硬,硬扛着不招,事情陷入僵局。
还有一件好事,就是刑部尚书窦大人被兀赤翰一脚踹破了脾脏,又救治不及时,人已昏迷,离死不远了,刑部尚书一职终于空了出来,刑部积压的案件终于有重见天日的希望了。
只是谁来继任,三拨人吵得昏天黑地。而姬无良一直称病不上朝,每日听着这些吵吵嚷嚷的事情眉目逐渐舒展。
王源病了三天,发热了一天,灌了药汤子就好多了,只是身上还有外伤,被勒令躺在床上休息。
王源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躺酥了,终于可以下地了。王源并没有认为听风听雨擅自离开自己身旁去营救姬无良是错的,自己才来了几天?
而听风听雨两人从小就是按照比暗卫更高标准培养的心腹之人,这样的人若是跟在自己身边三两天就背主了,看到原主人有难也视若不见,那才可怕。
所以大器地一点儿都不在意,又把姬无良气得够呛,一个当主子的,被侍卫随意撂下遇险了,居然一点儿都不认为有问题?
简直是,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最后还是自己发话,让听风听雨自己琢磨要不要领罚。两个觉悟很高的精英侍卫硬生生给自己罚了三十大板,打完第二天就带伤守在了王源的跟前,看得王源长吁短叹的。
真的是没必要,谁还没有个得用的人?虽然这俩人很好用,很顺手,但王源还是喜欢和书砚相处,嬉笑怒骂才是生活。
还有那个老实巴交的阿七,话少,人踏实,执行力贼强,说贴身跟随就半步不离,对自己的事情从来不问问什么,也没有一双怀疑打量的眼睛四处扫视。
王源顾不上这俩,今日阳光明媚,赶紧出去遛弯。带着书砚,跟着田芙蓉,俨然田芙蓉从单一的娘亲身份转化成了娘亲、加管事嬷嬷、加贴身婆子的身份,将王源照顾得更加仔细。
翠微庄子里一应事情田芙蓉、孙蔷薇还有焦文卓已经全部掌握了,内务府里派来的所有人都遣返了。姬无良的原话是内务府是镇北侯的地盘。
焦文卓反应极为迅速地将他几个铺子里的人调了些过来,又买了些奴仆,几天调教,已经像模像样了。
王源缓步走在庄子里,正是风光正好的时节,哪哪都美。
“公子快看,那里还有个湖,七拐八弯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鱼?”
王源看过去就看到了半圆形的白玉石拱桥,桥下流水潺潺:“一定有!看到那边的莲花了吗?有莲,必然有鱼!
有诗为证: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王源兴致高昂地吟诵,书砚抓抓头上的发髻,道:“这明明是曲,公子却要说是诗,分明唱着比说着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