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惨呼声再次高涨,准备收兵的镇北军再次重整士气,与前方不明军队前后呼应再次来了一个冲杀。
直到天际的余光基本就要消失时,匈奴兵终于冲破了拦截,转道向西北逃去。
两队人马相遇,谁也不认识谁,可手里拿的都是镇北军的调令。
双方客气的收拾着战场,镇北军里的将士忙着补剑,砍人头,后来的“镇北军”忙着搜刮财物,不论是兵器还是护甲,能扒的都扒了,至于人头,一个也没要。
两拨人马各做各的,互不侵犯,互不干涉,配合默契。
打扫完战场后,后来的“镇北军”大胡子将军一个呼哨所有人集合,不等与镇北军赶来的将士道别,就扬鞭绝尘而去,扔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大兵。
淳为单于和赤土单于带着匈奴的残兵败将一路仓皇西行,欲以最短的距离尽快返回天山脚下。
却不料自以为畅通无碍的都路,先遇见了与青羊部落纠缠的罗天驰部。
罗天驰听了王源的话兴致高昂的欲要以一万三兵力碾压据说只有五千余众的青羊部落残余,谁知第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的人数惊吓了。
哪里是王源所说的“完好人马估计只有五千,连带伤兵最多也就七千”的说法。
分明是五千如狼似虎的饿狼,伤兵没看到,但以一万对上五千也只打了个五五之数。
罗天驰想退,可青羊部落能同意?
支援中路军本就是个借口,在石嘴子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老将给打的抱头鼠窜,损兵折将的,哪里会愿意直接窝回老窝?
一合计还不如东去与中路军会合,咋也还有七千余众,比小部落还多一些,能捞到多少功绩是多少。
可沿途又遇上了同样东去与镇北军中军会合的龙毅部众,被接二连三的偷袭弄的都不敢走正规路,往北偏移。
好不容易拉开了距离,居然让他好运气地遇上了罗天驰这个宝贝金疙瘩!
罗天驰谁人不知?
不是镇北军的将领,却没有哪个首领不知道这个名字的!
因为尹金城的富庶早就是匈奴部落所有首领嘴边的那只熟鸭子,只要没了镇北军,第一个要抢的就是尹金城。
如今尹金城的城守居然敢跑出来截杀自己,能让这么大一个便宜从眼前溜走?
就算自己目前人数不足,那不是还有大后方吗?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罗天驰久未打架,虽然练兵也勤快,但不上战场的兵就是温室里的花,一万对上五千,还是勇猛凶悍又狡猾的敌人,被打的满肚子的闷气,却又找不回场子。
还想走都走不掉,只能一封封的信件往尹金城里发,将尹金城里能调集的兵力一波波的往自己跟前调。
而青羊部落也同样的操作,伤兵里轻伤的都出来立功了,重伤的直接送走,又从部落里弄来了三千人。
两厢都在增兵,总计罗天驰弄来了两万人,对面却只有九千人,可却打了个大大的拉锯战,双方人马都在不断锐减中,罗天驰部损失尤为严重。
连过年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在不断地摩擦中流失,两万人再次损失到了七千。
且没吃过多少苦的尹金城兵士士气极度低迷,此时给他们说全歼了对方兵马,能立大功,能让镇北军不再敢对他们指手画脚都不太顶用了。
他们就想回家,哪怕被镇北军骂软骨头都愿意,他们不想被对方的马蹄碎成肉泥,不愿意被俘虏。
因为他们看到了那帮匈奴兵茹毛饮血,他们居然用人的头盖骨喝酒盛肉?!
不知是不是兵器缺口过大,一个个匈奴兵腰间别着的白棍子临近了看,居然是一节节森白的腿骨。
一个可怕的念头让他们不寒而栗,看到匈奴兵就想掉头跑。
青羊部落残忍嗜杀,以九千之众硬是将罗天驰的人马打的七零八落,以相对于罗天驰部损失的三分之一,硬是压着他们打,且是牵着鼻子打。
这日双方再次交锋,青羊部落已经将罗天驰的人马全部带到了西北面的一处山谷里,准备杀一半留一半,将罗天驰等将领活捉后让尹金城拿全城珍贵的东西来换。
却在最后关头被人撞破,来的还是淳为单于和赤土单于率领的大军……
于是,青羊部落真的立功了,这功比他们自己想象的大了很多,是真正的以少胜多,是瑞兴元年战役中难得的两次胜利,被草原部落传颂了许久。
但所得利益却少的可怜,梦想中倾城的财富全部打了水漂。
以及后来被两大部落发现了青羊部落居然有吃人的恶习后,一个个将领就接二连三的莫名其妙的死了。
然后凶悍的青羊部落逐渐变成了一个人人可欺的小部落。还是两位单于念在青羊部落“立功了”的面子上没有赶尽杀绝。
话题扯回来,罗天驰及所部尹金城所有兵力被淳为单于和赤土单于联手俘虏了,带着这么多人又解救了被侯佳追堵的土尔扈特部残余部众,彻底退回了天山。
同时和硕部落也撤兵了,在损失了大约一万人的代价下,没有取得一点儿胜利果实,呼和单于扼腕收兵。
这场始发于瑞兴元年冬季的北方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东胜城,将军府,二进的后院里主房旁边新砌的两间抱厦,铺着地龙,厚重的蓝布棉门帘挡住了北地的寒冷。
一进玄关,就是一个大大的铁炉子,炉灶内烧着红红的煤饼,不大的玄关里热气腾腾。
转过玄关是一间不大的会客厅,暖暖的热气迎面扑来,同样一个铁炉子被摆在窗边,窗户半开着。
姬无良后背笔挺地坐在书案后沉肃着脸认真看着满桌子的文书,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身后的门帘子。
“侯爷,公子醒了一刻钟,吃了药又睡了。”
刚抬起屁股的姬无良又缓缓坐下了,继续拿起文书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