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梨撇撇嘴,十两银子就想收买她?没门。
他既然不想放手,又不怕她搅得他鸡犬不宁,那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沈长梨心里还是被李鹊华的那句‘富可抵国’勾得心痒痒,她捏着下巴瞧着萧衍,突然觉得有没有那种可能……
“爷,你觉得李家大小姐怎么样?”
她突来一句,萧衍抿抿嘴,半侧过身,将后背留给她,那样子就是不想再听她聒噪。
沈长梨赶紧将小身子靠过去,坐在他身后,小脑袋凑到他肩头,对着他耳朵吹气。
“爷,我觉得吧!李家大小姐与你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瞧她容貌好,家世好,武功好,钱财多。待人真诚又率真,不像有些女子矫揉造作虚伪又阴险。爷若娶她做王妃,她的钱,爷的势,简直就是相得益章的金玉良缘啊!”
萧衍掏了掏耳朵,果然不得片刻安宁。
他干脆转过身,眯着眼,“想给爷保媒?”
沈长梨嘿嘿两声,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对他极致地蛊惑。
“爷,此次你回京,与其让你老爹胡乱给你指一门亲,还不如你自己选个可心的,李大小姐就是不错的选择哦!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你自己掂量掂量。”
萧衍狐疑地看着她,“将爷卖了多少银子?”
“爷,不友好,冤枉我。”沈长梨立马耷拉下脸,“我是那种卖主求荣的人吗?”
其实她还是有些私心的,若是李大小姐嫁给萧衍,她离‘富可抵国’是不是又近了一些?
萧衍哼一声,给她一个‘你就是’的眼神。也不睡了,将薄毯一扔,坐直身子,“过来,给爷捏捏肩,按按头。”
“十两。”
沈长梨很冷情地报出按摩价。
萧衍倒抽一口凉气,转眸看她,突然来了一句,“嗯,爷想起来了,你那个牛皮包确实是个好东西,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沈长梨一噎,立马认怂,“爷,咱俩还谈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您老坐好,我立马给你按摩。”
没办法,沈长梨如今身上就两个软肋:一个是牛皮包。一个是柳安歌。如今这两样都捏在这位爷手里,她不得不屈从。
沈长梨不情不愿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按揉起来。她就这样好,不管心里有多怨,一做起专业的事来,就特别认真。
揉了一会,又开始给萧衍按摩头部,知道他有头痛的毛病,便做的特别认真,遁着穴位给他按揉,萧衍舒服地闭上眼。
沈长梨瞧他舒服了,又开始蛊惑。
“爷,我刚才说的那事,你考虑怎么样?”
“什么事?”
“李大小姐做你王妃那事。”
萧衍抿了嘴,转眸睨她一眼,“不怎么样。”
“爷,你不要不知好歹,李大小姐多好的人呢!想想她家‘富可抵国’的财富,难道你就一点不心动?这对你得是多大的助力呀!听我的,准没错。”
“爷若娶了李小姐,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好处可多了去了……”沈长梨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什么,立马闭嘴,“爷,你刚才说的啥?”
再装傻充愣已经晚了,萧衍直接拽过她的身子,将她搁在自己腿上,一巴掌就狠狠拍在她屁股上。
“再敢卖主求荣,爷下次就剥皮抽筋。”
“爷,痛。”沈长梨被他按在腿上动弹不得,“喂,你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萧衍哼一声,住了手,直接将她扔到一边。
沈长梨摸着火辣辣的屁股,脸蛋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娘的,竟敢打她屁.股,让她将来还怎么嫁人?
目光很怨毒,沈长梨缩在一边却老实了。
关键是她的肚子也有点不舒服,时不时地抽痛一下,令她很难受。她的手脚现在都是冰凉的。从明泉山庄出来时就是这种状态,她以为是泡了洪水的缘故,现在感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瞄他一眼,沈长梨捡起他扔掉的薄毯就裹在自己身上。
萧衍正揉着额头,见她一张小脸有些苍白,裹着薄毯,神情也有些蔫蔫的。手一伸,本能地想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沈长梨却倏地将小身子挪得更远。
萧衍一呆。
看着自己的手,尴尬地收回。
“怎的?一巴掌就将你打坏了?难不成是纸糊的?”
沈长梨不理他,直接将小脸转到一边。
萧衍看着她,半晌了才轻轻一声,“李大小姐是好,但本王却不能娶她。”
“为何?”沈长梨忍不住转过头问一声。
萧衍眸光很深,“就如你所说,李家富可抵国,太耀眼。不论谁娶了李大小姐,都会引起朝廷的重视。爷本就处在风口浪尖,若是再与李家联姻,必得引起朝堂动荡。到时候,爷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受到掣肘。爷的王妃,越平庸越好。”
他这话不无道理。
他的强兵,与李家的巨富,二者联姻,必定会引起老皇帝的忌惮。到时候,他真的什么都不做,都有可能引来祸事。
“那爷将来想娶个什么样的女子?”
萧衍瞄她一眼,无波无澜的脸上一点情绪也无,可话却是出自真心,“合心的女子。”
合心的女子?
沈长梨琢磨着他的话,心里突然起了小小的涟漪。
他前面钦赐的三位王妃没等到过门就死了,世人都传皆是因他杀人太多,戾气太重,命硬克妻,一般女子降不住他。京城中的贵女虽然艳慕他的权势和惊天容颜,但不怕死地胆敢嫁给他的却是寥寥无几。若是这样,他是不是就可以摆脱皇上的赐婚,不动声色地选一个自己合心的女子做王妃呢?
不是没这种可能。
”爷,你知道世间最美的婚姻是怎样的吗?”她又来了劲,瞪着熠熠生辉的大眼睛兴奋地说。
萧衍撩着眼尾看她,“哼,你又知道了?”
沈长梨一笑,“自然是爷向往的,世间最美的婚姻便是两情相悦。爷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一定能找到合心的女子,相敬如宾白头到老。”
“你倒是会说话。”萧衍又刺她一声。
嘿嘿一笑,沈长梨并未反驳。
“爷,遂宁县的县令带着府衙之人正候在前方,说是要在‘如意楼’设宴为爷压惊饯行。”
马车外,简石公公凑到马车窗户边轻轻说。
沈长梨挑开马车帘子,没想这半个时辰的赶路,竟已快到晌午了。
而他们从青龙山赶来,确实快到遂宁县城了。
“嗯。”萧衍轻嗯一声,没多作言语。
而沈长梨却觉得,遂宁县令如此殷勤地要招待萧衍,很大可能是那块青玉盘龙石上的箴言和明慧大师的话起了作用。若是萧衍将来有一天真的问鼎天下,那他们这一顿宴请便有了意义。
马车快到遂宁县城门,远远就看到一身官袍的遂宁县令携着一众官员正侯城门口,而黑压压的百姓站在路两边,那红裙绿袖的小娘子站的最多。
马车停在城门口,简石公公打着帘子,拿了马凳过来,扶着萧衍下了马车。
萧衍刚一站定,路两边的那些未出阁的小娘子便瞪直了眼,一个个捏着帕子羞怯怯地半掩着脸,目光如水般粘在他身上。
萧衍清贵如神,清寒的眸光一扫,路两边就是一阵倒抽气声,不知有多少小娘芳心乱动,春梦荡漾。
“下官见过靖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遂宁县县令高呼一声,撩着袍子就跪下去。
随后路两边的百姓呼啦啦便全跪了下去,他们齐声高呼。
“靖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沈长梨见识过萧衍带着得胜归朝的黑豹军进入流马县时的威风,但现在,那虔诚的跪拜声势一点都不亚于那时。皆是因为现在的百姓,都信奉明慧大师的话,在心里都将萧衍推到了那个最高的位置。
“众位请起。”
萧衍虚手一扶,遂宁县李县令就激动地站起身。
“殿下救我遂宁百姓免遭洪水肆虐,下官感恩不尽,特备薄酒一杯,请殿下赏光就宴。”
“李大人有心了。”
萧衍说完,便不再多言,抬脚就往前走。
李县令等人紧紧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