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恶狠狠的话,萧衍差点没被蝴蝶酥给噎死。
他咳嗽两声,瞅着沈长梨嫣红的小嘴,上下两片小红唇蠕动不停地吃着东西,想象着她满口的金牙……
他深切地闭了闭眼,抚了抚额,觉得那情景太过惊悚。直接将手中的蝴蝶酥丢进食盒。然后身子一靠就贴在马车壁上,缓缓合上眼。
沈长梨甚是奇怪,觉得这货刚才还兴致勃勃陪她一起吃糕点,怎么一会的功夫就蔫成了这样,受啥打击了?
“爷,咋的了?”
“闭嘴!吃你的吧!”
萧衍明显不想再听她聒噪。
偏沈长梨一张嘴就是闲不住,即便吃着,也堵不住,“爷,玉妖精嘴里的符令也就是那个小黄鱼,会不会被柳姑姑拿走?当初我就放在房梁上,你有没有派人去试探她……”
萧衍并未睁眼,眉心轻蹙,“没有,你不必操心,爷自有主张。”
“可是这事毕竟是因我而起,现在我才知道,你为何不回京的原因?是因为丢了符令你没法向兵部交待。最可恨的是,没人会相信那符令是真的丢了。早知你如此为难,当初我就不该偷……”
沈长梨立马闭嘴,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其实这也不能怪我,都怪你当初不守诚信,赖掉我的医资,你可知当时我有多穷……”
萧衍缓缓睁开眼,目光阴沉,“你的意思,爷是自作自受?”
沈长梨看着他就像一头刚才还有假寐现在立马露出凶相的狮子,心头一跳,连忙摆手。
“我怎敢怪爷?只是陈述事实罢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都不敢看萧衍的眼睛,只顾低下头吃糕点。
可片刻,沈长梨就将糕点扔进食盒里,像是不舒服,双手捂住了肚子,露出一脸的苦色。
萧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的肚子,“怎的,吃坏了肚子?”
沈长梨摇头。
萧衍看向那些虽精美却油腻冷凉的糕点,直接将食盒都收起,“过来,爷给你揉揉。”
沈长梨吓一跳,“爷,男女授受不亲!”
之前他打她屁股就已经够出格的了,现在还要给她揉肚子?娘的,她可享受不起他的服务,说不定事后又要讹她一笔。
原本萧衍还未在意,见她如此抗拒,眉一皱,抓过一边的薄毯就扔她身上。
“不舒服就靠着软垫睡一觉,待回到流马县,爷找人给你看看。“
沈长梨笑了,“爷,我就是大夫。”
“医者不能自医,可懂?”
懂是懂,可她目前的状况,似乎并不是病。只是女人必经的一件事罢了。
沈长梨将薄毯裹在身上闭上眼,正想好好眯一觉,马车外突然传来剑拔弩张的声音,马车瞬间停下来。
“何事?”萧衍皱眉,声音却很清浅。
简石公公贴在马车车窗边,“爷,云亭侯骑着马带人冲过来了。”
萧衍眸一深,皱眉没说话。
沈长梨却倏地睁开眼,“爷,玉妖精这是来报复咱们了?”
“他敢!”萧衍冷哼一声,满脸都是傲气,“车驾不动,候着。”他说的霸气十足。
即便玉流觞是一品侯,专听于皇上命令,骄横跋扈不可一世。可萧衍是真正的皇子,身份比他可尊贵多了。所以,并不需要给玉流觞让路。
“殿下,这么巧,咱们又遇上了。”
是玉流觞的声音,瞧他轻快又意味的调调,好像被打压后又缓过劲来了。
萧衍撩开马车帘子,冲玉流觞不冷不热道,“不巧,难道不是玉侯爷专门在此处拦截本王车驾?侯爷不去青州府看望二皇兄,却处处与本王作对,究竟意欲何为?”
玉流觞挑了挑妖气的俊眉,咧嘴一笑。
“本侯原本是要去的,可现在,已经不必了。本侯无意与殿下作对,只不过,职责所在,事情都赶巧了罢了。”
沈长梨发现,玉妖精骑着马,他身后皇城司的人押着一辆马车,上面放着一个硕.大的物件,也不知是什么,用一块红绸神神秘秘地盖着。
萧衍自然也看到了马车,“侯爷若无事,本王就先行一步了。”说着,就要放下车帘。
“殿下且慢。”
玉流觞急忙阻止他,但并未下马,风姿卓着地也带着一丝傲气。黑豹卫立马将手按在腰间宝剑上,警惕地的眼神,无疑将玉流觞当成了敌人。
不容他靠近马车半步。
玉流觞笑,那妖娆的风姿,若不是带着点阴森让人恨的神色,他那一举一动的妩媚,真的要将男女都惑的神魂颠倒。
这货也美的不似凡人。
“殿下就不想瞧瞧那块带着箴言的青玉盘龙石?”
沈长梨心一跳,难不成这半天的功夫,玉妖精去遂宁大坝水底起那块盘龙石去了?
萧衍表情极淡,“这青玉盘龙石天生地长,虽是奇观,但本王也不是没见过。玉侯爷稀奇,自个观赏罢了,本王就不奉陪了。”
玉妖精眯着眼睛始终没放过萧衍脸上任何一点情绪,见他是真的根本不在意,不由冷冷一笑。
“本侯会亲自将它运送回京交到皇上手里。”
他说的意味深长,甚至还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萧衍再懒得与他周旋,直接放下马车帘子,“侯爷自便,本王还有要务在身,便不与侯爷闲聊了。”
雷鸣随即赶起马车,这次,玉流觞皇城司的人不得不纷纷让道,他们可不敢拦靖王的车驾。
马车里,沈长梨睡意全无,她滴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萧衍,“爷,你真的不害怕那块青玉石……”
若那几个字被皇上看到,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怎地,怕了?”
沈长梨低下头,“我上次给爷提的建议,爷考虑的怎么样了?蓝松节不能留!必须,马上,立刻,除掉他。否则,待玉妖精遁着盘龙石查到他,那厮不待下诏狱就会将事情一五一十全吐出来,到时候,爷难收场。”
萧衍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哑着嗓子道,“爷自有主张,蓝松节留着还有用。”
沈长梨便不再劝,只揉着肚子倦倦地靠在马车壁上。
突然想到什么,沈长梨又看向萧衍,“爷,你曾经说过,你与玉妖精之前似乎关系还挺不错,是什么原因让他投靠了老皇帝?是因为太子妃?还是……”
萧衍一张俊脸立马寒下来。
沈长梨冲他一摆手,“爷不要误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是想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收买了玉妖精?你瞧那张太子妃的山河图,我总感觉太子妃当年嫁给太子是不是还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长梨。”萧衍一声冷寒,“你要记住,有些人不成友便成敌,永远不可能被收买。若是你这样做,就相当于将自己的命交到敌人手中,那你永远就会处于下风,更是自取其辱。”
沈长梨点点头,“爷说的都对,只是吧!唉,像玉妖精这般的人精,不能为爷所用,真是可惜了。”
萧衍眯了眯眼,“那块青玉石,你勿要担心,即便玉流觞将它运往京城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威胁不到爷。”
沈长梨眉梢一挑,品了品他的话,觉得这货似乎在青玉石上又做了什么手脚。
她闪着乌黑的大眼睛,将手抚在萧衍膝头,倾过身去,神神秘秘地盯着萧衍,“爷,那块青玉石有什么猫腻?“
“你就是猫腻!”
萧衍低吼一声,直接抓起她的小手将她小身子拽过来按坐在自己膝头上,手搁着衣服给她按揉肚子。
一股暖暖的热流从脐部缓缓进入体内,沈长梨张着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爷,你这是……”
“爷练的是至阳至纯的武功,你手脚冰凉,定然是气血不通脾胃失和,爷给你揉揉,一会就不难受了。”
沈长梨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她呆呆地看着萧衍,他做的极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腹部,一双拿过刀剑带着硬茧的大手,此刻却温柔无比地按揉在她的腹部,眉眼也出奇地和暖。
沈长梨觉得她的小心脏又开始狂蹦乱跳。
他是谁?
他可是尊贵傲慢的萧魔头,怎么可能做这种为妇人揉肚子的事?好像她就是他那个啥侍妾似的,这样的温柔,不是要溺毙她吗?
也不知是因为太惊悚,还是萧衍的内力进入她的体内起了作用,反正沈长梨鼻尖都出了汗。
她舔了舔嘴唇,故意没话找话,“爷,你做的这么专业,是经常为妇人揉肚子?”
萧衍撩她一眼,“没有,你是第一个。”
沈长梨心头悸动,愈发感觉不自在,话却说的很轻快,“哦,原来爷是拿我来练手的,好将来为你的王妃做这样的事,好吧!我愿意做爷实验的小白鼠。”
萧衍又撩了她一眼,脸色不像先前那样和暖,有些泛青。
“你当爷是谁?为妇人揉肚子,也就是你了。”
沈长梨心又跳了跳,他这话,不就是说他只愿意为她揉肚子吗?
“爷,咱可先说好,我可没银子付给你。”
萧衍似听不得她这个爱钱如命的调调,直接拿下手,正要刺她一声,但见沈长梨突然怪异地一瞪眼。
她的两腿间,一股热辣辣的暖流,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娘的,真的是来月事了?
兴许是第一次来,她腹部又隐隐地痛起来,她立马夹紧腿,脸上带着苦色,难堪地看向萧衍。
“爷,将我放下来。”
她微弯着腰,抱着肚子一动都不敢动。
萧衍不明所以,看她痛苦,并未将她从膝头放下来,“到底是怎的?”
“爷,你别问了,快。”
沈长梨痛的冷汗直冒。
可她又不能明说,虽然之前做了月事带,但那只是固定用的,里面得填什么能吸水的东西。
沈长梨满马车看了看,有些绝望,偏萧衍还不肯放下她。完了完了,这次要糗大发了。
萧衍以为她还是肚痛难受,看着自己手,正要往她腹部放,沈长梨夹着腿一下子从他膝盖蹿下来,别扭地坐到了一旁的锦垫。
萧衍不解地看着她,没吱声,眸光一收,却突然看到自己的腿上有一片诡异的红渍……
他的脸立马青了。
沈长梨自然也看到了,她耷拉着脑袋,期期艾艾,“爷,那个什么,我来好事儿了,弄脏了你的裤子,抱歉,我会给你洗的……”
她不知道的是,眼下的男人,若是沾了妇人的经血,那是极不吉利的事情。都很忌讳。
萧衍抿着冷硬的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直接将袍子一撩,盖住那刺眼的红色。
“要如何?”
沈长梨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摇头,“不知,第一次来,没准备。”
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间的女子来了月事儿,都将怎样处理。
“雷鸣,到了流马县,先去成衣铺。”
雷鸣不明白爷为何要先去成衣铺,自然不敢问,只答一声,“是,爷。”
过了申时,雷鸣才将马车赶到成衣铺。
萧衍什么都不说,阴着脸率先下了马车,沈长梨耷拉着脑袋怪异地跟在他身后,在所有黑豹卫疑惑的目光中,二人进了成衣铺。
一炷香后,萧衍换了一身锦袍走出来。
身后的沈长梨,依旧一身短打的男仆装束,只是全身上下都换了新的,她也一改方才的垂头丧气,脸抬的高高的,嘴角夹着笑,狐假虎威地又爬上马车。
只有简石公公脸黑地摸着自己瘪瘪的荷包,幽怨地瞪了沈长梨一眼。
别苑里早得了消息,萧衍的马车还未到,就看到别苑门口站了黑压压的人群。
除了以付摇蕙为首的白羽卫侯在门外,当先还有一人。
一身特别耀眼的织锦蟒袍,头戴青玉冠,腰系白玉带,雍容华贵,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沈长梨将马车帘子轻撩起一丝缝,“爷,那位是......”
“哼,本王的二哥,襄王萧琏。”
沈长梨吃一惊,瞬间明白了玉妖精那一声的意味,他没有去青州府,原来是二皇子趁萧衍不在,已经来了流马县。
“九弟,你终于回来了。”
马车刚停下,萧琏便笑着下了台阶屈尊降贵地迎上来,不等萧衍下马车,他先拱手施礼。
那担心焦虑的神色,简直就是兄友弟恭的好模范。
萧衍急忙顺着沈长梨的手将马车帘子全挑开,“二哥有心了。”
沈长梨在马车里也藏不住了,大大方方地打量起萧琏。只觉得他虽相貌平庸,但那一身富贵华丽到极致的气质,确实略盛萧衍一头。只是吧!细一瞧,那富贵华丽的只是衣饰,微微发福的肚子和肿胀的眼泡出卖了他,一看就是酒色过度引起的身体极虚。
一张白净的脸,与简石公公有的一拼,其貌不扬,却笑眯眯的。好像他脾气极好。要说他身上还有什么出色之处?那便是眼睛。无害的眸光中,若有若无带着一丝阴挚,似乎掩藏着一些不可告人 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