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更适合去烟瓦拉。”奥尔瑟雅一进门就看见丽莲一脸落魄地对着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李说着什么。
    “好好好，挖战争神殿的墙角是吧？”摸出几枚被战争之神切得八心八箭的宝石扔给丽莲，奥尔瑟雅也是无语，她为了战争神殿和其他神殿的友好关系，光是到处送礼都跑了一下午，结果回来听见有人在试图破坏双方关系。
    虽然奥尔瑟雅也不清楚这李到底从哪冒出来的，但是看他和那些玩家一样穿着灰色玩家衣服，同时还能和岁风一样流畅地说Npc语言，就知道这人是战争神殿里能和岁风一样独当一面的人，这要是被智慧神殿给挖走了还能得了。
    “你不懂。”如果以前奥尔瑟雅和她这么说话，难免又是一场充满阴阳怪气的骂战，但是这次丽莲仿佛没有心情一般，反而跟奥尔瑟雅解释了起来：“在我这里，或者在中央圣城，反而是限制了他的发展。”
    “中央圣城怎么你了？”说是这么说，但奥尔瑟雅也看出来对方好像是认真的，倒也愿闻其详。
    其实丽莲想让李去烟瓦拉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李在她这里的学习生涯快要到头了。
    虽然李到丽莲这里学习的时间还没有两个星期，甚至才几天而已，但是丽莲教导李已经非常吃力。
    教育天才能让你信心满满，也能很快让你信心全无。
    你教一个天才，你一说他就会，你当然会感受到教书育人的快乐，但很快，你那贫瘠的知识量将难以满足一个天才对于知识的渴望。
    就在奥尔瑟雅还没来的时候，李难得地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是像是奥尔瑟雅这种水平的学生，丽莲估计就当对方搞不明白瞎问的，一句“你之后会懂的”或者“你不需要懂这个，用就完事了”敷衍过去。
    而李不同，李学魔法向来是一学就懂，从来没有什么那种下课拿着练习题追着老师问的情况发生，所以李提出的问题，一定是李一定需要了解的，不是问着玩的。
    更关键的是，李提出的问题丽莲完全无法解答。
    俗话说得好，一个好的问题胜过一万个答案，丽莲还记得刚才李问她：“既然各系魔法的本质为魔力的不同表现形式，那么有没有一种能让所有体系的魔法都能串联起来的规律总结呢？”
    这个问题由于我们不懂魔法，所以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感觉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换到现实中，只有两个问题能和他相提并论，直到现在只有一个被解决了。
    其中第一个就是被欧拉证明的“上帝公式”。
    当初欧拉的想法也和李差不多，既然一切函数都有其解析式，那么三角函数的解析式是什么？
    一开始，人们认为，sin是角度到直线的映射，欧拉研究的时候就觉得这太扯淡了，角度怎么可能映射成一条直线，因为角度完全和线段的长度完全没有关系好吧，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就像你有多大力气跟你是多少岁有什么关系，于是欧拉直接定义，弧度为弧长除以弧长半径。
    虽然弧度也是表示角度的一种方式，但是里面因为有了弧长这个玩意，一瞬间，三角函数从角度映射到直线长度变成了弧长映射为直线长度，也就是线段到线段的直接联系。
    然后欧拉又想，这弧长是是个曲线啊，y轴是直线，这俩还是映射的不完美，那为什么我不把弧度给拉直呢？
    虽然说拉直后的弧线和本来就弯着的弧线完全一样长，但欧拉是数学之神，他发现，弧线被拉直的过程中，弧线的上端又扫出了一个新的弧线。
    欧拉一算，这个新弧线的长度是x2\/4。
    如果到这里就结束的话，欧拉就不是数学之神了，欧拉一想，这新弧线能不能也拉直呢？
    新弧线拉直后，这条弧线又扫出了一条新弧线，欧拉再吭哧吭哧一顿算，发现这个更新的弧线的长度是x3\/6。
    这一看，这其中没有关系才见鬼了，明显是个无穷级数啊！于是欧拉就搞定了sin的解析式，即sin的值就是这些拉直线段的长度，所以sin(x)=x-x3\/3!+x?\/5!+....
    然而数学之神还在发力，搞出sin肯定cos也搞定了，结果欧拉一看，sin(x)+cos(x)的函数解析式居然和e也就是自然指数函数的解析式一模一样，区别就在于正负号不同，也就是sin+cos的是正正负负的循环，而e的全是正。
    而这正正负负看上去，又有点像虚数i的幂级数。
    于是欧拉直接把i塞进了e的解析式里，这时，e^ix=cos(x)+isin(x)，自然底数e就和三角函数莫名其妙地联系了起来。
    别急，还有捏！
    这时如果我们把x的值取为π，那么e^iπ=-1，自然底数和圆周率以及虚数i居然又联系上了。
    而这一切，只是欧拉当初在研究三角函数提出疑问后一步一步走到这里来的。
    另外一个问题则是大一统问题，由于直到现在都没人整明白就不叙述了。
    总而言之就是，丽莲从李的这个问题看到了这个问题中展现的无尽未来。
    虽然丽莲的魔法造诣完全不如烟瓦拉那些老法师，但是不妨碍她看见了这个问题的深度，如果是奥尔瑟雅提出来的，那么丽莲肯定不当一回事，但是这个问题是李提出来的，那就不得不重视了。
    以李这恐怖如斯的学习能力和思维能力，丽莲觉得搞不好李还真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至少能将这条黑暗的路往前延伸一步。
    可惜丽莲完全没有这个水平去教导李走向这条暂时还没有人走通的道路，所以丽莲才会说要不让李去烟瓦拉吧。
    烟瓦拉这么多大学，这么多为了让魔法更进一步而痴狂的学院派大法师，在那里李就算是最后没能解决这个魔法本质问题，也能获得更好的发展，学到更多的知识。
    “原来是这么个回事啊？”奥尔瑟雅听完丽莲的阐述后，一脸我完全听懂了的表情，不过丽莲一眼就看出来，奥尔瑟雅完全没搞明白其中的意味。
    不过奥尔瑟雅也就是看不惯有人挖墙脚而已，李到底会不会听从丽莲的意见去烟瓦拉，这个决定权完全不在奥尔瑟雅身上。
    拜托，虽然我是圣女，但是对方的权限级别都比我还高欸，他要去我能拦着吗？
    那李是什么个态度呢？
    李当然没有态度，他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已，只遵循着战争之神给他设定的目标在活动。
    而战争之神当初给他设置的目标则是，只要把魔法搞明白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所以李理所当然地肯定要去烟瓦拉。
    如果李是人的话，肯定会觉得这中央圣城的智慧神殿太菜了，完全教不动老子。
    不过说实话，对于战争之神来说，李已经超额完成了当初战争之神给他设定的目标，至少是战争之神自己给自己设定的目标，那就是让玩家们学到更多的魔法，然后靠着自己蓝多用这些魔法更好的中央圣城的总体生产力。
    李这几天虽然说还没有把丽莲会的知识全部学到自己的数据库里，但是基础的一级魔法和二级魔法全部拿捏，甚至还创造了一些新的魔法出来，这些魔法虽然都是低级魔法，但是以玩家们的创造力来看，能玩出什么花样也是能够预料到的事情。
    等战争之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已经坐上生命神殿的回程马车跑了。
    ？？？老子的人工智能呢？
    奥尔瑟雅觉得自己管不了这件事，而她也没有打小报告的习惯，岁风和李相当于是一体的，反正战争之神当初说了，只要能学到魔法，其他啥也不用管，那他俩也确实没管，而且这些事情的发生玩家完全就不知道，也自然没人在论坛上说，所以李要去烟瓦拉这件事压根就没有一个人通知他。
    而生命神殿派来种地的增援地也种完了，之后田地的维护又要不了这么多人，就算蓝条少，一天一管蓝也够用魔法把这块地弄得明明白白的了，而且也不需要维护什么，之前种的时候就相当于维护过了，之后这些作物病都不会生，地上也长不出杂草，隔段时间松松土就行了，于是他们第二天就带着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正好李也要去那科坐传送阵去烟瓦拉，反正当初来的时候就拉了雪封他们九个人，回去就拉一个也不费劲，而且智慧神殿的人说这人在战争神殿也是身居高位，所以生命神殿也没觉得什么不对，拉着李就跑了。
    “...”问了一圈人才搞明白前因后果的战争之神也是觉得无语，一开始还觉得这人工智能还挺靠谱，结果一如既往地一股人工智障味。
    虽然手底下的人有点不把他当神看，但战争之神寻思他这帮手下要么是人工智障，要么是当初废墟时期强拉过来的普通人，像是卡尔和鲁伯特这俩让他们搞行政完全搞不来，勉强有点文化水平的奥尔瑟雅脑子其实也不咋聪明，包括他自己也其实好不了哪去。
    所以人家李虽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去烟瓦拉，战争之神也懒得跟人工智能计较了，而且去烟瓦拉人家又不是搞什么赛博叛变，人家也是去学魔法的好吧，也是有公务在身的。
    不过战争之神觉得这帮人不靠谱就在于他们办事都太粗糙，像是当初岁风把石剑当作真空中的球形鸡，奥尔瑟雅让生命神殿给她擦屁股，李一声不吭就往烟瓦拉跑，让战争之神有点难绷，最后还得是战争之神给他们填坑。
    有啥办法呢，可能这就是当神的烦恼吧，战争之神只好在众神聊天群里面给智慧之神先打个招呼，免得李跑去那科找智慧神殿要坐传送阵的时候人家完全不理他，顺便让智慧之神帮忙给李安排一下行程啥的，毕竟烟瓦拉是智慧之神的大本营。
    对此智慧之神表示问题不大，反正这些事情又不需要她来整，给下面的人一说呼呼呼就全给弄了，她智慧之神也就动动嘴皮子，论手下，显然智慧之神的人要比战争之神的靠谱几千倍。
    不过在水群过程中，智慧之神也给战争之神传递一份消息。
    说是消息，倒不如说是一份调查报告，关于当初西风镇邪神事件的调查报告。
    来到这个世界后，战争之神一共也就遇到过两个邪神，而且都在远程观战，完全没有亲自上手杀过邪神，当然对邪神不甚了解。
    而智慧之神和生命之神这一千年来都不知道和邪神打过多少次交道，所以对邪神有所研究。
    之前也说过，邪神是窃取了其他神的神职后成神的。
    邪神不像是正儿八经的神一样，每天都能被动的获取到一些神力，反而会倒扣神力。
    所以邪神经常会去吸收游离神力维持自身，对此动不动就搞出什么血祭事件，十分哈人，所以才被称为邪神。
    但是邪神刚诞生时，也没有那么多神力可以去用来吸取游离神力，这时基本上就只能靠信徒来履行神职来先赚第一桶金。
    所以邪神的出现一般伴随着一些社会问题。
    例如当初滨湖村邪神寻找的信徒，多半都是生育有所困难的群体，因为生不出小孩，所以求助于神。
    然后邪神就会给他们解决问题，让他们履行邪神的神职，让邪神获得神力。
    上次滨湖村是因为当地文化水平低，医疗条件差，那西风镇又是什么情况呢？
    按道理来说，西风镇好歹也算是海边区域之内，没有那么多问题吧？
    实际上问题老他妈大了，大到让战争之神看了都匪夷所思的情况。
    别忘了雪封当初他们去悲风镇的时候，进去感觉在呼吸雾霾，天上还飘着一大朵乌云。
    那时战争之神还以为这里的氛围都是邪神营造的，没当一回事。
    现在才知道，因为矿物开采再加上冶炼工业的原因，这些采矿小镇的污染十分地严重。
    严重到已经出现很多因为污染导致的疾病。
    什么尘肺啊都已经很常见，更可怕的是重金属中毒。
    别问什么这不是用魔法的世界吗，怎么还会有污染问题？
    确实，你用魔法能解决掉因为燃烧燃料而带来的污染，因为有加热法阵等只使用无处不在的魔力就好的魔法。
    但是你去采矿，你总得把矿石从石头里面刨出来吧，这其中肯定会产生烟尘。
    就算你加热不用烧焦炭，但你炼钢怎么都要加碳吧，炼铁怎么都会有副产物吧。
    特别是炼铁需要先把铁矿石粉碎和洗矿，其中就释放了大量烟尘和废水。
    说是这里的人类有几千年历史，但大规模工业化进行生产也就最近几十年的事，完全没有什么废水处理或者烟尘处理，全都就地放呗。
    就算智慧之神和生命之神是神明，她们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因为有神和魔法的存在，这些科学上的东西反而比较落后，根本没有这些意识。
    所以因为污染，不少从业者和居民就因此染上了疾病。
    像是重金属中毒和什么尘肺病，其实生命之神的从神治愈之神还能解决。
    但是因为重金属超标导致的新生儿畸形就无能为力了。
    按照科学的说法就是，那基因就是这么写的，你能治疗什么嘛。
    而这里又没有什么产检，生下来的小孩畸形或者脑瘫啥的，你又不可能说是直接把自己小孩给掐死不要了重新生一个，所以就产生了一些悲剧。
    而这时，一名邪神窃取了智慧之神和治愈之神的神职，利用被扭曲的权柄忽悠这些人说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给了这个叫什么矿疾之神发育空间。
    甚至让他发育得有点太好了，差点没打得赢。
    这些都是事后对西风镇那些失去家园的居民进行询问和调查时才得知的情况。
    看到这里，战争之神就有点无力感，虽然说他作为神应该是生不了小孩了，但是生下来的小孩要是个畸形儿，然后你知道他估计活不了多久但你还是要去养着他，确实挺让人绝望的。
    也怪不得这次邪神这么猛。
    但其实这些应该都可以避免的，如果早有对环保的意识，防止这些有害物质对居民产生伤害，那邪神岂不是出道就死？完全没有信徒给他产神力。
    神眷世界的人类和神没有经验不要紧，战争之神或者说是现实世界的经验可多了，拿出几百年前的方案都够这个世界的人研究好久，于是战争之神顺道也给李下达了一个新任务，到烟瓦拉去之后，给当地人来一点环保震撼。
    看完整个报告的战争之神觉得，防范于未然还是很有必要的，他摆烂是因为他不摆也做不了什么，而海边可不一样，于是战争之神开始埋头苦写，将当初悲石镇的情况给群里的神大致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