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珏眼神闪躲,并不说话。
最后还是朗月笑道:“明大夫是一路行医施药过来的,午后我出来,碰巧见他在附近给人问诊,来瞧病的人排了好长的队,见他忙不过来,我便上前帮扶一二,一耽搁下来,就到这个时辰了。”
瑶嘉腹诽:你还真是热心肠,怎么他行医偏就跟咱们一个路线,还偏就让你碰上,你怎么还偏上去帮忙,还偏走这条路!
不过明珏会下山,瑶嘉倒是挺意外的,这样也好,出来走走,见识一下花花世界,对她的那份心也会收一收。
瑶嘉面上泛着笑,“明珏,你可有住的地方?”
“我已有地方住。”明珏赶紧回答。
“跟我们一个客栈。”朗月在瑶嘉身后小声提醒。
“如此……甚好!”瑶嘉挑眉。
三人一前一后进入先前那座客栈。
淮川早在大厅里等候多时,如今见二人回来,刚要上前,就注意到他们身后的明珏。
“明……明师……”
他兄字未叫出口,就被身后小二一把挤开。
“明大夫今日回来的可真晚。”
小二殷勤拿过明珏身上药箱,背到自己身上,“后院已烧好洗澡水,这就为您摆上,您回去好生泡一会儿,去去乏……”
明珏好几次想打断小二,奈何小二噼里啪啦个没完,只得作罢,朝着淮川尴尬一笑。
小二一路将他送到房门,才把药箱递给明珏,整个过程脸上笑容都没下过。
瑶嘉和淮川看得目瞪口呆。
等小二离开后,瑶嘉一脸疑惑看着明珏,“这小二怎么对你这般热情?”
朗月笑道:“可不得热情点,明大夫到此处已经有两日,镇上好多身患疑难杂症的病人都找他看病,不仅不收诊金,有些药还是白赠的,自然受人爱戴。”
说这话时,朗月神情竟是带着些许自豪。
瑶嘉看一眼朗月,这一上午就收获一个迷弟。
再看一眼明珏,眉目清雅,隽秀无双,想必迷妹也是一大把,估计再逗留几日,便会有女子赠送丝帕、手绢、香囊等定情信物。
当真应了那句,“座上香盈果满车,谁家少年润无暇。”
又想到刚才还腹诽人家动机不纯,瑶嘉有些脸红。
看明珏的眼神多了一丝歉疚,表情相当不自然,“明珏,那个天色不早,你先休息,休息吧!”
瑶嘉说完,便往前走两步,拐进自己房里。
一进门,她才发现,自己屋子居然就在明珏隔壁。
这,这也太巧了点!
次日天机阁并未按原计划离开,瑶嘉很是疑惑,派淮川过去打探消息。
竟得知南宫修岚病了!
“病,病了……”瑶嘉疑惑,昨晚上见到他还活蹦乱跳,怎么今早就病了?
于是接着问道:“他怎么就突然病了?可是很严重?有没有请大夫?”
见她满脸担忧,淮川提议,“瑶瑶不如亲自过去瞧一瞧?”
瑶嘉迟疑片刻,点头答应。
南宫修岚院中,林江蹲在地上,焦急万分,喘息着,眼眶发红,不停拍打着自己的头,“都是你有眼无珠,把真正的少阁主骂走,害得公子心悸发作,都是你……都是你……”
青竹瞥林江一眼,嫌弃道:“你要哭,就滚出去哭,惺惺作态给谁看……”
林江站起身,对着青竹怒目而视,“少阁主回来了,你为何不告知公子?我若不是将少阁主当成红缨,公子也不会这般……”
青竹冷笑,“自己做事莽撞,这会子又怪我头上了,真是不要脸!”
“你……”
瑶嘉进门就瞧着两人跟个乌眼鸡似的在争吵。
看一眼身后的明珏。
瑶嘉本要偷摸过来,谁知红缨竟然自己到她住的地方请她,无奈下就和红缨对调过来,衣服换好以后,一打开门。
巧了!
明珏就站在门外。
瑶嘉觉得反正就是要请大夫,干脆让明珏过来把把脉。
这下倒好,一进院子就听见两个活宝在吵架,真是脸都让他们丢光了,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林江:“…………”
青竹:“小姐?”
瑶嘉不再理会二人,径直朝床榻走去。
林江刚想发作,脑子里一个激灵,这熟悉的口吻,这亲切的感觉,可不就是他家少阁主嘛!
“少阁主,您……”
收到瑶嘉一个“闭嘴”眼刀之后,立刻噤声。
明珏上前准备为南宫修岚把脉,刚走到床前就愣住了。
榻上男子虽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可是那张脸生的极为好看,俊美绝伦,望而生愧。
林江见明珏背着药箱,便上前将南宫修岚的手臂从锦被中拿出来,方便明珏把脉。
瑶嘉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见南宫修岚额头上有细密汗珠,很自然拿出手绢为他擦拭。
上次南宫修岚晕倒,还是一年前,醒来之后变得痴傻,苏沐说是因为蚀心蛊的原因,不知道这次昏迷不醒,会不会还是这个原因?
明珏瞥见她动作,眉心微皱。
看着神色严峻的明珏,瑶嘉心里咯噔一下,不由道:“他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很危险?”
“不算严重。”明珏收了手,看向瑶嘉,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你同他,是何关系?”
“夫妻……”
瑶嘉没有打算隐瞒,如今她身份已经恢复,与其让明珏自己猜出来,不如直接告诉他,也好断了他所有幻想。
明珏抿了抿嘴唇,睫栊垂落,遮住眸中流露出来的所有情绪,良久后才吐出两个字“真好。”
似是在心里做了个巨大决定,明珏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来,起身去开方子。
片刻后,明珏将方子递给瑶嘉。
瑶嘉接过一看,一脸诧异看向明珏,“可愿解蛊?”
明珏点头,朝林江看一眼。
瑶嘉立刻会意,挥手让林江与青竹退出去。
待二人走后,明珏才道:“他昏迷倒是不足为惧,只是他身上被种了多种蛊,我只能帮他压制住其中一种。”
瑶嘉心里一惊,“他身上还有其他蛊?可是你师父只告诉我有蚀心蛊这一种。”
“蚀心蛊?”明珏了然,“难怪我觉得是多种蛊。蚀心蛊是经过别的蛊改良而成,其中情蛊最为霸道,为的就是牵制被种蛊者,使他对爱人忠贞不弃,否则就会有锥心刺骨之痛。”
“蚀心蛊可以解吗?他如今好像因为蛊虫感知错误,心智变得不成熟,跟个小孩一样。”
明珏摇头,“蚀心蛊无可解。不过情蛊倒是可以解除,只是过程会极为复杂。”顿了顿又说:“若解除情蛊,他或许会恢复到从前,只是你就不能再牵制他,你……你还要解吗?”
瑶嘉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南宫修岚,前世即使有蚀心蛊,他不是照样离开自己,由此可见,有与没有,根本没区别,还会让自己觉得亏欠他良多。
瑶嘉发了一会儿呆,才淡淡开口。
“我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