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无人角落,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上面内容大部分已被水化开,只有寥寥几处,能看清一些字迹。
正是那日瑶嘉在画舫上写下的往生咒,海风无意间刮到远处渔船上,后被亲卫拿回来呈给他。
当时看到这些字迹后,便觉眼熟,却不敢确定,直至无意间看到案几上瑶嘉写的那篇往生咒。
“原来那本兵书是你写的,为何要骗我,明明心里有我,为何还要拒绝?”
宴厅内,一名大夏使者跑出来,远远朝顾曦言招手,“顾将军快些回来,南山先生说,有重要事情宣布。”
顾曦言重新将宣纸叠好,小心收进怀中。
步入宴厅,看到瑶嘉和轩辕芳华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好似十分投机。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众人落座后,南山缓缓站起身,朝着在座的所有人道:“今日是两国和平条约签订之日,值得庆祝,不过庆祝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众人皆看向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南山目光缓缓落到萧丰逸身上,“临行前陛下秘密召见过在下,给了在下一道圣旨,既然殿下来了,便交由殿下来宣读。”
话落,宴厅内一片哗然,皆议论是不是论功行赏诸如此类……
南山从随身携带的锦盒中,掏出那卷圣旨,双手递于萧丰逸。
大夏使臣皆是一脸兴奋,纷纷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场内朝萧丰逸叠手行礼,肃穆听旨。
座位上轩辕芳华对瑶嘉笑了笑,轻声道:“看来南宫你又要升官了。”
瑶嘉朝她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起身走到场内。
萧丰逸一边展开圣旨,一边笑道:“先生又未卜先知了?可是封赏众人的旨意?”
南山先生但笑不语,“趁众人都在,殿下还是快宣吧。”
萧丰逸笑着点头,大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家幼子,德才兼备,骁勇善战,居功显赫,朕心甚慰,为彰显圣恩,特……”
萧丰逸顿住,手不自觉捏紧,抬眼朝瑶嘉方向看去。
深吸一口气,继续宣读。
“特赐婚于天星阁阁主,南宫嘉瑶,成就佳偶,义和之事完成之后,速回京都完婚,钦此。”
萧丰逸宣读完圣旨,看向瑶嘉,示意她上前把圣旨接下。
瑶嘉脑中早已嗡嗡作响,久久不得回神,默然低着头,面色凝重,完全没有注意到萧丰逸的眼神。
宴厅内鸦雀无声,皆都目不转睛看向她。
顾曦言目光灼灼盯她一会儿,见她仍呆愣着没有反应,顿时有些沮丧,上前从萧丰逸手中接过圣旨,缓步朝瑶嘉走去。
瑶嘉回神,看着朝自己逼近之人,不自觉后退两步,慌乱道:“顾曦言,你不是说各自安好,为何会这样……”
顾曦言在离她两步之遥停下,将圣旨缓缓展开,举到她面前。
轻声道:“我知道,可陛下亲笔赐婚,旨意下过,谁都不能拒绝。”
南山上前一步,朝瑶嘉拱手笑道:“恭喜阁主,贺喜顾将军。”
瑶嘉抬眼看向他,一双绝美的眸子已是怒火蔓延。
“是你对不对,又是你对不对……”
南山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小声提醒,“阁主其他的事我们回去再说,莫要失了大国风范。”
瑶嘉心中冷笑,果然是杀人诛心,故意选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宣读这份圣旨,当着两国人的面,将她与顾曦言的婚事定死,好逼她乖乖就范。
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强行压下,抬手接过顾曦言手中的圣旨,笑道:“微臣接旨。”
顾曦言见她接下圣旨,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只要她不拒绝,便是好的开始。
“微臣也谢陛下隆恩。”
瑶嘉转身走到轩辕芳华身前,对她绽出一抹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公主,今日恐怕不能与你泡温泉了。”
轩辕芳华自然看出她的强颜欢笑,点了点头,朝她娇媚而笑,“无妨,今日是南宫的大喜之日,自得好好陪着未来的夫君才是,明日再约也是可以,到时南宫可不要爽约呦。”
瑶嘉点头,“一定。”
众人推杯换盏,庆祝两国和平条约签订,瑶嘉却心不在焉,直到宴会结束。
送走众人后,折返回来,果然见南山还在厅中等她。
径直走到他身前,沉声道:“如今碍事的人已走,先生也同我解释一下,为何整今日这出。”
南山端起酒杯,饮下一口,看向她,“让众人见证阁主与顾将军的姻缘,不失为一段佳话。”
果然是故意而为。
瑶嘉一双美眸万分幽怨地看着他,妄她将此人当成良师益友,万分敬重,可他每走一步,都在算计着她。
“先生,你也看出来,我一直躲着他,根本不想与他再有牵连,为何还要这么逼我?这一路行来,对我谆谆教诲,百般讨好,便是在为今日做铺垫吗?”
南山不回答,只一味喝酒。
瑶嘉猛地上前,抬手将他手里酒杯打翻,一脸委屈,厉声质问着他。
“这么说,那圣旨其实是你到陛下那里求得?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何要这么算计我?”
看着他脸上面具,瑶嘉眼光一直复杂无比,伸手朝面具伸去。
南山侧脸躲开,站起身,沉声道:“六爻卦起,阁主便应知,你与他是注定痴缠一生,避无可避。”
瑶嘉缓缓站起身,冷笑,“可我若偏要去避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会万劫不复。”
瑶嘉心中一窒,无法忘记上一世的惨淡结局。
那日的雪那样大,屋里那样冷,让她如今想起来,都遍体生寒。
南山缓缓转过身,看着瑶嘉,语气轻缓,“万事万物,皆有因果,阁主既已种下因,那便需承受果。”
瑶嘉浑身一个激灵,汗毛倒竖,惊恐的看着他,这番说辞,与那名将她武功尽废的术士的话这般相似。
‘今世孽障还未还清,来世可要好生弥补’前世那术士在她弥留之际对她的忠告。
难道她的重生,便是要来偿还顾曦言?
凭什么?明明前世她已经偿还够了,他们的命是命,自己的难道不是?
身败名裂、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爱而不得、惨死挚爱之手,这些难道都不够她偿还?
为何今生还要她如此?
“阁主,在下不会害你,只想你能平安顺遂,度过此生。”
“够了!”瑶嘉瞬间竖起浑身利刺,冷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觉得这不是在害我?况且我与你才相识多久,为何要信你?”
说完这话,不再看他,转身大步走出宴厅。
身后,南山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叹息。
瑶嘉实在不想回驿馆面对顾曦言,让书琴为自己在此处开一间雅阁休息。
书琴看出瑶嘉心情不佳,着心洛过来小心侍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