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柔瘪着嘴,泪流满面道:“阿爹,阿娘,赵小石他……他竟然……竟然拒绝了我!呜呜……”
贺里正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和罗氏对视一眼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早就猜到闺女会碰钉子,早碰比晚碰好,免得越陷越深。
贺里正拍拍女儿的肩膀,温声安慰道:“柔儿,你和赵小石不适合,你年龄还小,婚事还不用着急,阿爹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人家。”
要是赵小石肯接受柔儿,他求之不得,可他心里很清楚,人家不可能看上他闺女。
罗氏却冷嗤一声:“柔儿,是那赵小石配不上你,顾老四家再有钱,也只是个低贱的商户,等你哥以后在帝都做了大官,咱找个官家子弟!让那穷酸赵小石后悔去吧!”
贺锦柔一听,心里好过了一些。
对,她一定要让赵小石亲眼看着她嫁给官家子弟,让他后悔死!
她会刺绣,顾青槐却不会,她就是比顾青槐厉害!
她一定会比顾青槐嫁得更好,比她过得更幸福!
贺锦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底抹过一抹不甘的狠意。
贺里正冷冷盯着罗氏,肃声道:“什么低贱的商户?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
“咋?你还维护那顾青槐?她不是低贱的商户是啥?”罗氏扬起脖颈,一脸讥讽,“人家给了孟家制糖方子,给了顾家二房造纸方子,你像亲爹一样维护人家,人家咋不给你个方子?”
贺里正怒道:“你这是啥心思?人家孟家和顾家四房关系一直很好,孟铁锤和顾衡是过命的兄弟,无论顾衡家发生啥事,孟家总是第一个站在人家那边,甚至不惜和人打架,不怕得罪任何人,人家槐丫头心怀感激,给孟家一个方子咋了?难道不合情合理?人家顾家二房是槐丫头的亲二伯、亲二婶,槐丫头照顾他们难道不应该?”
“那你呢,你不也是每次都维护那小寡妇?人家给你什么了?”罗氏不甘示弱,眼里全是讥讽。
贺里正气得一拳砸在门上:“你他娘的别忘了,我是里正!我所做的事都是我的职责!每次闹矛盾,有哪次是人家槐丫头和顾家四房主动惹事?我要是是非不分,我还做什么破里正?!”
罗氏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道:“恐怕也不只是因为里正的职责吧。”
“你啥意思?”贺里正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罗氏撇了撇嘴,“你难道不是看上了赵樱?想在人家面前表现?”
“住口!”贺里正气得青筋暴起,一脚踢开了脚边的小木凳,怒吼道,“罗秀琴,你他娘再胡说八道,就给老子滚回娘家!老子要休了你!反正你放着好日子不过,整天作天作地,身在福中不知福!”
贺锦柔被贺里正这一吼,吓得肩膀一抖。
她止住了眼泪,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爹娘。
不明白两人咋就忽然大吵了起来。
罗氏一听贺里正要休了她,立即一屁股坐在床上呜呜痛哭起来。
她不会回娘家的,死也不回!
当年她爹娘为了给大哥换彩礼,差点把她卖给一个老头做妾,是她故意落水,让贺茂实救了她,才成功嫁给了他。
她可是里正夫人,要是被休回娘家,她爹娘哥嫂还敢再卖她一次。
房间里的气氛非常凝重,只听得见罗氏呜呜的哭声。
忽然,院门被人拍响。
贺里正对着罗氏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去开门。
罗氏抬起头,抹了抹眼泪立即跟了出去。
贺锦柔也紧随其后。
门外站着一个十余岁的小少年,正是顾青槐的小厮,好像叫人参。
贺里正缓了缓神色,笑道:“你是叫人参吧,找我何事?”
人参行了一礼,应了一声是,然后将一张信封递给贺里正,恭声道:“贺里正,这是我家三小姐给您的制作豆腐、发豆芽的秘方,她说,您先熟悉方子,然后她抽时间过来进行技术指导。一直以来,您都很照顾我家三小姐,这些方子,就当是三小姐对您的报答,所以,她不取分文利润。”
院子里的三人都惊愕不已。
罗氏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贺锦柔一方面很激动,另一方面又在心里嘲笑顾青槐土鸡变凤凰,竟然称起了小姐。
贺里正却蹙起了眉头,眼神晦暗。
他知道,槐丫头与二房合作都是五五分利润,为啥到了他这里,槐丫头分文不取?只说是报答自己的关照?
若是合作,槐丫头肯定会一直参与其中,若是分文不取,槐丫头只把方子给他,教会他之后,就会两不相干。
贺里正把信封还给了人参,肃声道:“槐丫头和孟家、二房合作都是利润平分,若是不和我平分利润,那就是对我贺某人有意见,那这方子我就不能收!”
罗氏一听,立即冲过去,想要夺过方子,却被贺里正拦住了,“罗秀琴!你再这样,就滚回娘家!”
罗氏脸色一变,不敢再吭声了。
人参道:“那请贺里正抽个时间与我家三小姐好好谈谈吧”。
“好,明日我就去找槐丫头谈,我想和槐丫头五五分利,有劳人参小兄弟了”,贺里正道。
人参看了罗氏一眼,拱手道:“好,我一定把贺里正的话带到”。
人参走后,罗氏的脸色难看至极,尖着嗓子道:“贺茂实!你高尚!你伟大!送上门的方子你不要!”
贺里正冷冷暼她一眼,“你不是说人家顾青槐白眼狼,不会给我方子么?”
罗氏被噎得说不出话,脖子一扭,恨恨地别开了视线。
贺里正恨铁不成钢道:“槐丫头给我方子,却不与我分利,这是要彻底买断我给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恩情!她为啥不想和我家长期合作?你们就没想想为什么?”
罗氏板着脸不说话。
贺锦柔心虚地低下了头,那天晚上她说话得罪了顾青槐……
贺里正指着罗氏道:“你每次看见人家就摆个臭脸,说话带刺,好像人家欠你千金百银似的!人家欠你了什么?每次我办事,人家都给了几倍的劳务资费!”
“还有你!”贺里正又指着贺锦柔,气道,“你是不是为了赵小石,在槐丫头面前瞎说了什么!”
槐丫头请他们吃饭那晚,他看见了两个小姑娘一起高高兴兴去茅厕,回来的时候却一前一后,槐丫头的脸色看起来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