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餐桌上就摆满了整整四大碗的膳汤，浓重的药膳味充斥整个餐厅。
    谢衔青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吐了口气道：“可算熬好了，整整四大碗啊。”
    江且看着面前的膳汤，动了动鼻子，却并没有闻到那股味道，又闻了其他三碗，也都没有那股味道。
    江且看向宋知聿，摇了摇头，“没有味道。”
    “什么味道？你们在问什么呢？”谢衔青见两人眼神对视，也低头闻了闻桌上的膳汤，都是很正常的味道。
    “没什么味道啊。”见两人沉默不语，谢衔青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宋知聿和江且都觉的这碗膳汤应该是有问题的，但是为什么他们自己熬出来的味道却不一样呢。
    “味道不一样，外公喝的那碗膳汤一股不同于这里四碗的味道，很熟悉，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闻过。我和知聿哥怀疑外公的最近身体不舒服是因为这碗膳汤。”
    这么一说谢衔青也收回了先前的随意，看着面前的几碗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去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袋药渣，“这是膳汤的渣，既然汤研究不出来，就研究研究原料。
    “芍药、黄芪、党参，这都没问题啊。”
    “乌头。”宋知聿拿起药渣里的一块，放在手上，看向两人说道。
    “乌头怎么了，我知道有乌头啊，刚才我还加了点白蜜呢，你不是说你爷爷关节不好，乌头确实有这个功效啊。”谢衔青不解，乌头本身具有毒性，但是其他的药材都是可以中和乌头的药性，并且刚才自己也注意到了还加了二两白蜜，没道理会是乌头这里出了问题。
    “半夏！”江且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在顾家花园闲逛的时候注意到的一丛半夏，目光一凝，看向宋知聿说道：“是半夏，外公的花园里有半夏。”此时宋知聿的眼神也变了变，他虽然主修外科，但是以前接触过一点中医理论。半夏和乌头，单拿出来前一个可以治疗失眠，后一个适用关节散热止痛。但是这两味药可是相反相冲的药材。
    谢衔青也马上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扔下手中的乌头，不可思议道：“我靠，这要是在炖的时候偷偷加入一点半夏，一次两次没事，长此以往下去五脏六腑都会受到损伤，更何况顾老爷子年纪大了。”
    “这膳汤，外公已经喝了半年了。”此时的宋知聿沉着脸面色紧绷，声音也是低沉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谢衔青极少见过宋知聿这个样子，感觉四周的气压都低了不少，“老，老宋，你先别生气。”
    “哥。”这是江且第二次看到宋知聿生气，还是一天之内。她知道宋知聿很重视自己的亲人，所以上辈子顾老爷子去世之后，宋家才会以雷霆手段调查这件事并且悄无声息的把人都处理了。
    宋知聿低下头，再次抬起头，神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刚才还呼之欲出的怒火也悄无声息的消失。
    “看来顾家老宅真的出内鬼了。这些人人际关系都很简单，应该不难查出来。明天我再去一趟外公那里，家里应该没有剩下多少，我先让梁伯把这些和药渣都收起来。顺便去花园看看阿且说的半夏。阿青，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谢衔青把手里的乌头往桌上一扔，不客气道：“你跟我谁跟谁，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药渣拿回来你帮我再化验一次，越快越好。”
    “小问题。”
    “那顾越你打算怎么办。”江且突然问道。
    “证据确凿就报警吧，我去给季叔打个电话。”说着便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谢衔青把药渣包好之后放到一边，从厨房可以看见书房里站着的宋知聿，正一脸严肃面色微沉的打着电话。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老宋生这么大的气了。有些人啊就是嫌命短。”谢衔青叹了口气说道。
    江且看着书房里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上辈子因为发现的晚，顾老爷子去世之后事情才显露出来，那个时候的宋知聿该是该多么的难过。那自己上辈子呢？江且脑中突然闪现这个问题。上辈子她去世的时候，宋知聿难过吗？
    电话打的很快，“周一我回一趟北城，你呢？”这句话自然问的是谢衔青。
    谢衔青偏了偏头，想了一会儿还是说道：“算了，我帮你盯着医院那里，免得那些人又乱来。上次我们就几天不在，就出了差错，这次再出错，我看这个病例研究我们是好不了了。”
    宋知聿微微拧眉，随后点了点头，医院那边确实要有人盯着，“那你留在这儿盯着吧，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阿且。”
    “嗯？”江且抬头，眼中带着询问。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宋知聿清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和关心。
    “好，那你路上小心。”
    “好好好，现在事情也有眉目了，两位可以准备吃晚饭了吧。”谢衔青往旁边椅子上一坐，看着两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江且闻言往窗外一看，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黄昏的光线从阳台照进房间，一片黄澄澄。大家才想起来已经快六点了。
    江且本来就只是打算中午去顾家晚上回家自己随便吃点，但是因为下午的事，又熬了两个小时的汤，肚子已经有些饿了。
    “我该回去了。”说着拿起椅子上的包，正打算背上。
    谢衔青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连忙出声制止：“别啊，江且妹妹。你看都快六点了，从这里到你家也要挺长一段距离，那肚子不是饿坏了。”
    “啊？还好吧。我回家来得及的。”
    “留下来吃饭吧。阿青说的对，现在回去肯定要饿肚子。”此时的宋知聿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严肃，眉眼带笑的柔声说道。
    谢衔青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呀是呀！老宋下厨！江且妹妹可不能错过啊！”
    两人就这么看着，江且被看的一愣，有点犹豫的点了点头。其实她是有些期待宋知聿亲自下厨做的饭菜的。她知道宋知聿做饭好吃，上辈子在病床上她吃过几次，现在想想还是有些想念那个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