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上了。
大家的情绪也稳定了起来。
唐山玉也就开始说起了正事,没错,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说起正事。
“听说谢师兄你先前在凌东海那边处理些黑石的事宜,除此之外,那里还出现大量鲛人被害事件,而对方似乎是……”唐山玉想了想,觉得还是这个词比较符合对方,“海盗?”
“是的,对于海上的事情我了解也不多,但是我相信你的师父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会为你解答疑惑。”谢璟点点头,便缓缓喝口茶,随后不经意间在语言上谴责一下唐山玉的道德。
“……”唐山玉看了一眼坐在那边的秦兰时,用眼神示意对方,你真的还继续玩吗?再玩下去,秦兰时都要在谢璟口里变成漂流在河里的荷叶猫了,还是下大雨,可怜兮兮掉毛那种。
“……”秦兰时在犹豫,这脱马甲这事情,一点都不快乐,就算他脱了一件下边还有一件。
虽然他刚刚在顾延清面前裸奔的,而顾延清也没有拆穿他,可是如果脱掉这个马甲,那么接下来的马甲就不能玩这种性格的了,不然会容易被拆穿。
他舍不得这白莲味。
于是秦兰时摇了摇头。
唐山玉也就只能继续演下去了,不过这落在谢璟眼里,就是俩人在眉来眼去。
“行,我走。”谢璟觉得这天也不是非要现在聊不可,站这里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床底。
“慢走,春风宴见~”唐山玉站起来将人送到了门口,礼仪做足,挑不出一丝出错。
“所以,我的好师父。”在确认谢璟已经离开后,唐山玉就走到秦兰时旁边坐下,将半个身子靠在了秦兰时的身上,“和我说说海上有什么呗?”
在唐山玉靠上的时候,秦兰时就变回来原貌,身材也高大了许多,只见他将手放在了那靠过来人儿的腰间,轻轻揽住。
“海上的情况复杂多变,那里的妖兽也比我们这里的要强大,尤其是生活深海里的,你压根不知道它到底活了多久。”秦兰时一边享受着唐山玉依偎在怀的爽感,一边和人讲述着自己的经验。
“所以才需要弟子到达金丹期。”唐山玉对此表示理解,“我这次去海上是和同为金丹的弟子们一起去吗?”
“不,你们还需要一名带队的长老。”秦兰时说到这里,笑容灿烂得很,“我之前和顾延清申请过了,我凭借优越的实力在里头拔得头筹。”
“目前宗门里头金丹期的有多少?”唐山玉想了想,便开口问道,“我看好像不多?”
“是不多,毕竟这些年来灵力有些枯竭,修炼的速度没有之前快了,我到时候问问顾延清有多少人就知道了。”秦兰时说着,将唐山玉往自己这里拉得近一点,“我想主角团是少不了,除此之外有没有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的手在干什么?”唐山玉直起身来,然后缓缓低下头,看着那不安分的手在他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着,甚至还捏了几下。
“不行吗?”秦兰时可怜巴巴地看了过来,可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只叫人呜咽声不止,花染清露不沾衣。
“……”唐山玉没话了,他在沉默中陷入了秦兰时编织的情网里,逃不掉,也不想逃。
秦兰时低声笑出了声,他对自己这个杰作非常满意,指尖微动,何处惊花落,良辰美景莫辜负。
清茶垂滴,花嫩阳残,散去的云再度聚起,一阵又一阵的情浪泛于被褥中,浮浮沉沉,最后沦陷于这场浪漫情海里。
梅花轻落于腰间,手握住这腰,猛地一个用力间,又是一阵止不住的轻呼,后又不知谁在讨饶,谁在嬉笑。
“…混蛋。”末了,这恶劣爱玩的人便得了这一声骂。
可这话里头,却也听不出多少埋怨。
“你不喜欢我这般混蛋么?”秦兰时贴紧唐山玉的耳畔,手却在不经意间划过几处,激起那里头早已归于平静的颤栗。
“……好了,可以了。”唐山玉翻过身来,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无奈地道,“怎么还如此闹腾?”
“嗯?”秦兰时含笑看去,晃了晃被抓住的那只手,“舍不得我?”
“……”累了,不想继续说话。
“是是是,我舍不得你,快睡吧,你不累我累得很。”唐山玉直接依偎在了秦兰时的怀里,秦兰时在感受到这人的依赖后,顿时就心满意足地把人抱得更紧一些。
这可是已经习惯依赖他的山玉。
这样想着,秦兰时的心情就美滋滋。
很快,就来到了举办春风宴的日子。
春风拂面,灵灯高挂,夜间的宴席摆满了酒水和精致的菜肴,清泉石上流,流水间运着一杯又一杯酒,好一个曲水流觞,真够雅致。
唐山玉举着酒杯,里面装满了茶,正在彬彬有礼地和人聊着天,江玉瑶在旁边兴奋地和人讲述她这些年来的经过,叶玄洲在旁边一边配合地呜哇发出惊叹的声音,方安城在旁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因为江玉瑶说太起劲,他找不到打断的空隙。
最后四人酒杯碰在一块,痛快一饮。
“山玉哥哥,你这次春风宴结束后就要出海了吧?”江玉瑶喝完酒似是想起什么,便开口问道,“真好啊,我还没金丹呢,不然我就可以和山玉哥哥一起去了。”
“同感。”方安城觉得此话非常合理,说出了他的心声。
“这样说起来,那我们岂不是又是只能聚一小会了吗?”叶玄洲想了想,空气都不读,张嘴就来。
江玉瑶:……
方安城:……
唐山玉:…咳咳。
气氛突然开始沉闷。
“好啦,只要你们突破到了金丹,自然也可以出海了,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唐山玉见气氛似乎有些沉闷,便笑着安慰道,“我会在海上等你们的。”
“…对,没错!只要我们这段时间快速突破到金丹,我们就能一起去海上历练了!”叶玄洲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过于煞风景了,便开始连忙找补。
“…嗯!我们会来的,山玉哥哥你要等我们!”江玉瑶虽然稍微伤心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她再次举起酒杯,想要再碰一次。
方安城亦然,叶玄洲自然也不会拒绝。
唐山玉见此也就笑嘻嘻地给自己的酒杯装满了酒,与大家的酒杯再次碰在了一起,“那么,说好了,我们于海上再见。”
“嗯!约好了!”
烈酒入肚,述尽少年轻狂事。
“聊完了吗?”谢璟不知从哪里插了进来,他看向了唐山玉,“是关于海上的事情,那边在喊我们过去。”
唐山玉听到这话也明白估计是上边的人在召集金丹的弟子过去进行一番领导讲话了。
不过上边的人……
唐山玉还挺熟的,所以这领导讲话他倒也不慌,比起这个,他倒是有些好奇这次出海的弟子都有谁。
“那我就先走了。”唐山玉转头和人说了一声,便和谢璟一起离开了。
另一边,秦兰时正在剥一个橘子,桌子上摆着已经剥好的橘子皮,橘子皮在叠高高,旁边盘里是已经剥好的橘子肉,果肉看上去饱满鲜美。
“师兄,你剥那么多,吃得完吗?”宋鸠看了一眼那堆果肉便开口问道。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吃。”秦兰时瞪了他一眼,随后便往大门那看去,他所期盼的人儿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顾延清坐在旁边,见秦兰时看大门,他也就跟着看大门,那里还没有人从外边走进来。
坐在一边的燕明华懒洋洋地开口道,“望什么呢?都快成望夫石了。”
孟江离安静地在位置上敲着核桃吃,捏碎一个又一个,碎掉的核桃壳被放置在桌面上。
苏岭月坐于上位,将底下弟子们的神态都尽收眼底,面对秦兰时他是没眼看的,那可真是老牛吃嫩草,没皮没脸!
“就算是望夫石,那我也是最好看的一个。”秦兰时颇为自信地脱口而出。
顾延清则是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很快,几位小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门口,以谢璟为领头的几人走了进来,说那时那时快,就在秦兰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唐山玉走那边走过去的时候,谢璟默默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秦兰时:?
什么意思这是?还不给他和山玉贴贴吗?
“…谢师侄?”秦兰时笑容灿烂地开口道,“可否让让?”
顾延清看到这般场景顿时眉头紧皱,只见他身体前倾,似乎也准备站起来。
“……谢师兄啊。”唐山玉一脸慈爱地拍了拍人的肩膀,“那个,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后宫的东西?”
谢璟:……
“没事,师父不会打我的。”接着,唐山玉又补充了那么一句,这话在其他人眼里显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在明白人眼里,这话的意思非常明确。
谢璟沉默地让开了。
慕轻轻连忙戳一戳旁边的盛知许,她仿佛意识到这几人里头的暗流涌动特别精彩,但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用眼神询问旁边的盛知许。
慕轻轻:什么情况?
盛知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石泽竹则是一脸状况外,最后他也是懵逼地跟着自己师父一起落座了。
总之,这似乎只是一小段小插曲。
等大伙们围着大圆桌入座后,苏岭月这才开始发表他的领导讲话。
“这次出海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了,由于这些年来灵力越来越少,所以能够在短短百年间修得金丹的修士也越来越少。”
“而我们随清宗这次能够出海人数就只有你们几位,旁的宗门也差不多,不过这只是今年第一批,往后还会有不少修炼到金丹的弟子们前往海上历练。”
总结,你们作为这次宗门的先行出海者要好好努力历练,不要丢脸。
就在苏岭月说完话后,坐在宋鸠旁边的盛知许才缓缓出声道,“师祖,海上历练,我去不了。”
苏岭月闻言看了过来,他看着盛知许的神情格外认真,没有丝毫犹豫,这才微微点头,“若你下定决心,就不要后悔。”
“诺。”盛知许点头应下。
“…师祖,我记得我们随清宗应该不只有我们这几个到金丹期。”唐山玉见俩人交谈完后,也就开口道,“我之前发现胡长乐也到达了金丹期,她能去吗?”
“哦?她啊……”苏岭月说着,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清了清嗓子道,“待了那么久,大家都已经默认她是随清宗的人了,若是她也去,应当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就多谢师祖了。”唐山玉含笑着,然后往秦兰时嘴里塞了一瓣橘子肉,秦兰时张嘴就吃了。
“师父,没话就开始吃东西吧,看把咱们师妹他们给饿得。”燕明华抬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那边的孟江离和石泽竹,语气带笑道。
“…吃吧。”苏岭月转头看了看规规矩矩的孟江离和石泽竹俩人,又看了看那边吃个不停的秦兰时和唐山玉,略有无奈地道。
话音刚落,筷子一动,快出残影,肉少菜多,酒杯交错,嬉笑声连绵不断,这是只属于他们的春风宴。
很快,大家都吃饱了,就开始各自唠嗑起来,其中最为活跃的是燕明华,慕轻轻,秦兰时还有宋鸠几人,正八卦着问天门的事情,石泽竹专心于吃吃吃,盛知许则是有一句答一句,唐山玉看着秦兰时手里的酒略有苦恼,谢璟和顾延清俩人安安静静地看着,时不时谢璟会给顾延清夹些糕点。
而苏岭月,则是难得表情温柔地看着这一幕,月光温柔,影子乱又闹,树影婆娑,灯火通明处,尽显人间烟火。
“延清。”苏岭月轻声开口道。
“是,师父。”顾延清听到师父喊他,便转头看了过来,静待苏岭月的下一句。
于吵闹声里,苏岭月用着只有俩人能够听见的传音说道,“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自己责任太重了。”
“师父为什么会那么想?”
“在我的弟子里,你是最让人省心,也是最忙碌的,其他人各有各的爱好,而你除了剑仿佛什么都不感兴趣。”
其实私底下会喜欢吃甜食的顾延清微微颔首,似是默认了这番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先前一直担心着这一点,这些年来,你做得很好……”苏岭月顿了顿,又接着道,“就是因为太好了,我才有点担心。”
“师父不必担心,弟子日后一定会做得更好。”顾延清的声音很是坚定,“我会护好这一切,因为这是我的剑道。”
他的剑,是为守护而生。
“……”苏岭月看着这样的顾延清,微微叹了口气。
剑道没有错,努力的方向也没有错。
可……
若是一直以守护苍生为执念,却忘记了自己也是这苍生之一,这种事情是好还是不好呢?
“…师父,我等会有些事。”这声师父是谢璟喊的,苏岭月的思绪也随即散去,转向了这对师徒。
“什么事?”顾延清也重新看了回去。
“就,有些事,您可以先自己回去,不必等我一起。”谢璟没有细说是什么事。
“……好。”顾延清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不知为何,苏岭月居然在顾延清身上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高兴,甚至还有点委屈,只不过这情绪来得也快,消失得也快,这让苏岭月怀疑自己是不是察觉错了。
宴会过后,大伙们各自散去。
风散了去,又聚了一起。
只见谢璟悄咪咪地走在某条不为人知的小道上,一边走一边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没有人后,他就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突地,他的后背被人重重一拍。
“嘿!在干嘛!”唐山玉见人被自己拍得往前倾了一下,不免心里一乐,“没想到你居然还悄咪咪约我出来,看着浓眉大眼的……”
谢璟转过身,把手里的盒子塞到了唐山玉手里,这才让唐山玉的调侃声停了下来。
“……”
风吹动着树叶,树叶哗啦啦地响。
“……”
月上枝头停鸟雀,风动惊得四处鸣。
“…你说话啊。”谢璟忍不住先开口了。
“……我说什么啊。”唐山玉对于这个场景是想都没想过,所以一时间脑袋宕机了。
“…那你把刚刚那调侃我的话继续说下去。”谢璟实在是忍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了。
“…我忘了要说什么了。”唐山玉也觉得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气氛诡异得很。
……
“…没想到谢璟这小子看着浓眉大眼的,还能把山玉的脑子给弄宕机??可恶,羡慕了。”他只在床上弄过啊。
在俩人后边的不远处,秦兰时正扒拉着树干,探头探脑地往那边看去,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发着嫉妒味的疯。
“……”
此时此刻,在秦兰时的后边,顾延清正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在看到只有谢璟的时候,他只是疑惑地皱眉。
在看到谢璟和唐山玉俩人的时候,他在有些不知所措地皱眉。
在发现秦兰时的时候,他在有些慌乱地皱眉。
总结,眉头就没有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