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志儒出身不好不坏。
比下，他的父母都有工作，虽然只是普通工薪族，但足以支撑他的生活，不至于抠抠搜搜活着，偶尔还能加餐一顿吃点好的，学习读书这方面，咬咬牙也能让他读完大学。
不至于像是家里只有一个人在工作、甚至两个都没有工作的人那样小小年纪就要辍学去打工。
比上，那肯定比不过。
上头有钱的人多了去了，好在他的青春期周围的同学家庭都差不多，因此没有给他太多对比上的落差感。
毕业后，他就进入了报社，本想做出一番事业、报道一些社会新闻，让大众去关注那些黑恶事件。
结果一开始实习，他就被安排去拍明星、拍网红，甚至还有一些素人八卦新闻。
如果能揭露明星的权色交易，那也足以让人激动。
在转正的第一个月，他就拍到了某老牌明星私下在从事老鸨子行当的事，可上交了拍摄的照片和视频之后，一直得不到主编的回应。
等他去问的时候，主编却装傻，说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照片之类的。
当时他年轻气盛，大闹一场。
结果父母丢了工作，他自己也因为犯了个小错就被开除。
虽然失去了工作，但家里还有个老破小房子和一点点存款，倒也可以缓冲一下，不至于饿死。
他本来还气得要命，后来反应过来了——这仅仅是个警告。
那个老牌明星背后必然还有其他势力，所以主编才会冷处理。
本来他当做没什么事发生就行了，偏偏他大闹一场。
那明星背后的人，没有直接弄死他们已经是仁慈，如果他继续想着争口气、闹一场，那下次就不是丢掉工作那么简单。
看着父母开始苍老的脸，他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那之后，闽志儒一直拍一些无伤大雅的周边八卦，并在这个领域闯出了一片天来。
如今房、车都奋斗了出来，偶尔还会听上头的意思，放点料出来专注大众的注意力。
于是他更有钱了。
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能实现美食自由，不需要吃太多工业制作出来的产品，一日三餐可以吃纯天然的产品。
“哥，你拍到什么了？这么兴奋？”
开车的助理忍不住回头问了他一句。
闽志儒这会从那种眩晕的余韵和激动到心脏快蹦出来的激情里回神。
闽志儒抬头看向助理时，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颊、根本合不上的嘴。
有点傻气、又有点癫狂，和一点点莫名的惊恐。
惊恐？！
闽志儒一顿。
确实、那位神明的压迫感很强大，但显然祂并无伤害人类的心，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为什么会本能的惊恐？！
神是第一次出现吗？
他们难道是第一个看到神的人？
为什么警察到了之后，没有进行后续的处理？
为什么他们作为目击者还可以继续吃饭？
难道上头的人就不在意「神」的存在吗？还是不认为「神」真的存在，认为他们只是集体癔症？
如果认为他们只是集体癔症的话，又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做个检查？
这不对劲……
闽志儒脸色巨变，连忙备份了视频，放了一份在车上之后。
接着将备份的视频塞到助理的兜里，让他先打车回家。
这视频还能发出去吗？
发出去的话，自己是不是会面临什么未知的危险？
自己的父母该怎么办？
闽志儒看到前面有个商场，开车进入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准备去买个冰咖啡喝喝。
没什么时刻，会比现在更需要咖啡因来让大脑冷静。
闽志儒刚准备下车，忽然头晕目眩。
他们动作这么快吗？！
要死在这里了吗……
闽志儒放在车把手上的手垂落，闭眼前目光里透露出绝望，他看着车载时钟上的12:51:55，逐渐陷入了昏睡。
灰蒙蒙的世界里，只有咖啡店里有些许光亮，他刷卡、喝了咖啡之后，返回地下停车场，思考要不要将视频发表。
他一口口喝着冰冷的咖啡、里面的冰块出奇地多，凉透了他的身心。
可胸膛里燃烧着那股激情，却怎么也无法褪去。
直到咖啡喝完，他还没下定决心，忽然他感觉周围出奇地安静。
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无人的国度，这世上的一切声音全都消失不见，异常的恐慌涌上心头。
忽然车窗玻璃被爆破，击破玻璃落入车内的东西弥漫出雾气。
呼吸被剥夺、浓烟呛的口鼻都随之酸涩，眼泪被刺激的不断溢出，他想要下车，却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堵住了车门。
他在窒息里一点点死去。
忽然。
他站在咖啡店门口，世界雾蒙蒙的。
他拿着咖啡往地下停车场去，冰凉的咖啡浸透他的大脑，他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没有将视频发送到总部，而是打开网页，先行上传了视频。
随后离开停车场。
很快他就发现有一辆车在跟着他。
天呐……
那是什么？
奇怪的既视感在昏昏沉沉的思维里涌现。
忽然、急刹车的声音涌现。
原来是有个老人摔倒在地，刚好挡住了那辆车。
眼前的道路忽然模糊不清，他只觉得恐惧异常。
不管怎么样，都要死掉吗？
这是什么……我到底在哪里？
「选择吧。」
忽然思维恢复了片刻的清明，大脑接收到了这个信息。
什么意思……？
闽志儒猛地睁开眼。
他看到时钟上显示的时间——12:52:44。
他猛地按住车门，刚想要下车，又这个明亮的世界，以及自己明显还具有生命痕迹的手臂……
自己还活着。
那是什么？
梦？
预知梦？
「选择吧。」
选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