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拉着苏憬的手漫步走在梅园之中,白雪映衬着红梅的娇艳,寒风虽然凛冽,却带着几分幽香。
苏憬一边走一边看,声音却带着惋惜:“陛下,那一花两色的梅花还没有开放。”
周尧揽着他不紧不慢地走,温柔安慰道:“无妨,等开了,朕再来陪你看。”
苏憬轻声笑了笑,眸中带着几分期盼,望着她道:“好,那便说好了。”
周尧突然倾身靠近他,嗅到一股淡淡的兰花幽香,抬手亲昵地敲了敲他的脑门:“自然,君无戏言。”
苏憬抬手捂住额头,一脸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叹了一声:“臣侍觉得不看花也罢,您用来休息也行。”
周尧听他这语气,想来已经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淡淡开口道:“昨日之事太过凶险,如今周国……”
苏憬对着她摇了摇头,正色道:“陛下,臣侍并不是吃醋这件事,您无需同臣侍解释什么,您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他紧握着她的手,眸中情绪翻涌:“臣侍是在担心您的身体,您昨日不仅没有午憩,甚至还只睡了不过一个小时,这般身体如何受得住?
他叹了口气,继续开口劝诫:“若是您不放心宁侍君,臣侍会经常去照看,实在不行,也可以让辞礼和泊舟去照看。”
周尧抬手摸着他的脸,温柔地捏了捏:“朕知道,下次不会了。”
苏憬抱住她,嗓音清冽道:“臣侍知道陛下心中所图,宁侍君是周国的王爷,此番来到大晟,您不会让他在大晟出事。这不是后宫之事,而是国事。但是陛下,臣侍既然身为君后,能与您分担的。”
周尧轻轻点了点头,抬手抱住他,轻叹道:“朕一直知道,这后宫困住了临川。”
身为京都四公子之一的苏憬,又岂会是差的呢?
他都明白。
苏憬眼底闪过一抹晦涩,随后漫延上笑意:“陛下,后宫不曾真的困住臣侍,它只是困住了臣侍的身,而不是臣侍的心。”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用仅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陛下,您真的辛苦了。”
曾经的周尧打马长街,恣意地折取京都的花,衣袂翻飞,那般明媚爱笑。
那时他与二弟行走在街头,突然一匹马被紧急一勒,发出长嘶声。
马背上坐着一位身穿淡紫衣裙的女子,头上不插金银,唯独插了几朵鲜花,她从一旁的竹篓里拿出一株牡丹,带着歉意与他赔罪。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接过,点头颔首,心道这个女子似乎格外不同。
不曾想当年之事,如今却已经成真。
他身处后宫之中,虽然不能入朝为官,但是那高位何尝不是束缚着她呢?
记忆里那个带着明媚笑容的女子,此刻已经成为杀伐果断的女帝。
他困住了身,她却困住了身心。
周尧听见他的这句话,有一瞬间的晃神,脸上出现一抹诧异,但是转瞬之间就被她敛去。
辛苦吗?或许有吧。
但是相比百姓安居乐业,这些便算不得什么辛苦。
两个人逛完梅园,周尧将他送回宫中,转身回了永安宫。
张怀德正候在门口,瞧见她的身影,快步走过来道:“陛下,张潮求见。”
她无声点了头,心里却在思索他为何而来。
莫非圣女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臣,参见陛下。”
周尧淡淡瞥了一眼他的身影,兀自坐到椅子上问:“何事?”
张潮微微抬头,迅速看了一眼她的神色。
嗯……一贯的无悲无喜。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开口:“回陛下,此事……”
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周尧端起茶喝了一口,略带疑惑的看着他,平时他哪里有这般磨磨蹭蹭。
“但说无妨。”
张潮暗自吐了一口浊气,压低声音说:“回禀陛下,宋家老夫人她……”
他顿了一下,干脆脖子一梗,快速说:“宋老夫人正在逼迫宋大人纳刘曦曦为平妻,此刻应该是已经到宋大人的院子了吧……”
可怜他们这些做暗卫的,自家主子的事都知道,但是这……
哎!
不知道宋老夫人咋想的,偏偏喜欢刘曦曦。
他们这些监视刘曦曦的人,可都知道这个刘曦曦不是一个善茬。
周尧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仿若没有听见这个消息一般,自若地放下茶盏,淡漠出声:“怎么,刘曦曦这般恨嫁?”
这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张潮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
他哪里知道宋老夫人这般为何啊。
周尧支起头淡淡问:“听闻这两日宋太傅病了?”
张潮闻言点了点头:“正是……”
虽然只是偶感风寒。
周尧缓缓起身,掸了掸衣服,一脸沉重的模样:“老太傅乃是大晟的股肱之臣,怎的还病了。”
她神色带着一点痛色,朗声道:“摆驾太傅府!”
张潮心里咯噔一下,太傅府,自求多福吧。
张怀德立在不远处,心里一颤,陛下这是要大张旗鼓地去太傅府啊。
他反应迅速地答道:“是。”
陛下这……
好吧,太傅府……
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