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方辞礼正用木梳轻柔地梳着她的青丝。
待理顺之后,他用修长的手拢起头发问:“陛下,您真的要换装吗?”
周尧瞧着镜中人影,眉宇间透露英气的面容,嗯了一声说道:“正是,正好你我身量相差不大,朕等会穿你一套衣服。”
好戏要开场了,不去看一看白瞎来一趟孟国。
方辞礼嘴角含着笑,利落地用手将她的头发绾起,用一根紫檀发簪插入固定:“您看这个模样如何?”
周尧侧头看了看,满意的点头道:“不错,朕等会奖赏你,带你去青楼逛一逛!”
方辞礼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不敢置信的问道:“青……青楼?”
不是说去天下汇吃美食的吗?
他从没有想到青楼这个词与陛下能挂的上钩。
周尧对视上他疑惑的神色,坦然的说:“正是,而且既然要去,自然得去最大的。”
方辞礼摩挲着大拇指,想明白其中的缘故,随后无奈一笑:“您是想去鸳鸯楼,顺便会一会怜月姑娘?”
周尧不答,低头思索着自己身上哪里还有破绽。
目光瞥到胸前,沉默一瞬……
与孙小侍的胸肌都比不过……
她无奈一叹啊……
皇室秘药呐……早就将她主要特征改变了。
其实她自从被迎回当帝姬之后,父皇就给她吃药丸……
她至今没明白这个药是个什么成分。
但是就好像两朵花一样,雄蕊和雌蕊触碰授粉一样,但是这个果会结在男子身体里。
总之她很佩服祖上的那位皇子。
她轻叹一下,敛了思绪,掸了掸衣服站起来,展开手道:“给朕更衣。”
方辞礼将自己的衣物放在一旁,将她外袍脱下。
换好衣物之后,周尧看着衣袍,除了略大一点,也算合身。
方辞礼低着头给她挂上玉佩,唇角微扬道:“没想到陛下换上臣侍的衣袍,瞧着俊逸非凡。”
周尧侧身在镜中看了看,挑了挑眉道:“你说朕能拐带妹妹吗?”
男女通吃,左拥右抱,走上人生巅峰。
方辞礼认真瞧着她:“臣侍不知,但臣侍已经被您俘获。”
周尧抬手支起他的下巴,眨了眨眼看着他:“哦?如何俘获?”
方辞礼抬手抓住她的手,眸中情绪汹涌:“自然是方方面面。”
周尧失笑一声,拿过一把折扇,潇洒展开道:“来,朕请你去逛青楼……”
方辞礼低头思索着,这句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请他去青楼?
周尧从后门离开,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
方辞礼看着她的步伐,眼底掠过诧异,随后低头一笑:“您如今瞧着,当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周尧摇着扇子,侧头睨了他一眼:“此言差矣,风流倜傥是我,玉树临风是你。”
方辞礼跟在她身边:“听您的。”
周尧扇着风,唇边微笑:“辞礼,记得叫我令安。”
方辞礼闻言,恍然一笑,是了,陛下叫周尧,字令安。
周尧走走停停,瞧着不远处的鸳鸯楼,外面张灯结彩,似乎是有什么喜事。
门口站着不少穿着单薄衣裳的女子,手里正捏着手帕揽客。
“客官,来玩呀~”
“公子~”
两人方靠近,一个女子就抓住周尧的手,声音娇柔:“公子~”
周尧拿着扇子托着下巴,轻佻地道:“是个美人儿。”
女子笑嘻嘻地靠近她,抬手摩挲着她的手臂:“公子,看来奴家能入您的眼。”
一旁正抽出衣袖的方辞礼,听见周尧突如其来略低沉的嗓音,更诧异起来。
陛下居然还会变声?
周尧笑着揽着女子,侧身阻止道:“姑娘们,别靠近这个公子,他……”
她顿一下,唇角翘的老高,抛了一个眉眼道:“他不喜女子靠近,姑娘们明白吧~”
几个姑娘们闻言还真的松开了,其中一个抿唇浅笑:“公子,奴家方才冒昧了,给您赔罪。”
方辞礼瞧见她们眼底的意味深长,此刻也明白这番话意味着什么,索性没有人再靠近他,他也没准备解释了。
周尧感觉到他僵了一下,随即抬起头露出一个有些无可奈何的微笑。
她轻叹一声,朝着方辞礼旁边的三个姑娘勾了勾手。
几个姑娘们眼底一喜,连忙跟着她走进去。
方辞礼瞧着周尧的动作,还真的像模像样,仿若是常客一般。
周尧走进鸳鸯楼,大殿内有着特殊布置,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鲜花,地上甚至铺设着地毯。
她侧头问道:“疏影姑娘,这是准备干什么呢?”
疏影姑娘穿着一身藕色的衣裙,搂着她柔声解释道:“公子,楼里今日与旁边那家怡红院,花魁比拼呢。”
周尧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兴致:“有怜月姑娘?”
疏影娇媚地轻哼一声:“公子,奴家还在这里呢。”
左侧的清浅姑娘,淡红的唇一挑,眼风一扫,带着几分魅惑风情:“就是啊,奴家还在呢。”
周尧瞧着左边揽着的姑娘,掐了一把腰:“好好好,美人儿。”
两人蹭着她道:“公子,您疼一疼奴家。”
周尧抬了抬眸,失笑道:“疼,肯定疼。”
她要了一间二楼的雅间,搂着两个姑娘上楼,身后还跟着三个姑娘。
方辞礼一路无言,跟在身侧……
挤都挤不进去。
周尧瞧着雅间位置,卷起帘子刚好可以一览无余的瞧见下面。
她款款落座,斜倚瞥了一眼下面,两个姑娘剥着葡萄喂给她,其余的姑娘给她按着腿。
疏影巧笑嫣然,柔若无骨地趴在她肩上:“公子,奴家喂您。”
周尧目光落在她胸口,想替她拉上……
疏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半倚的姿势勾勒得分外妖娆:“公子,您真冷漠。”
修长的指尖慢慢从她脖子往下滑,周尧抓住她的手,哄道:“娇娇儿,莫闹。”
一旁的清浅顺势往她面前凑,娇俏开口:“公子,您今日是来看两个头牌打擂台的吗?”
周尧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揽着清浅,抬手摸着她的眉眼道:“本公子第一次来鸳鸯楼,对这个怜月姑娘还不认识呢。”
清浅靠着她,眼眸流转,语气肯定问道:“公子是从大晟来的吧?奴家瞧见您的衣服是大晟那边的呢。”
周尧也没否认,点头道:“是啊,来孟国做生意而来。”
清浅瞧着她身上的布料,轻笑道:“公子一看便是有钱家的,要打听怜月姐姐的事,奴家……”
周尧懂她的意思,直接抛了一块银子给她:“能说一说吗?”
疏影见状,连忙摇着她的肩膀,娇哼一声:“公子偏心~”
周尧轻笑一声,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从衣袖掏出一锭银子丢给她:“还偏心吗?”
说着又丢给身侧的几个姑娘。
“公子真大气~奴家谢谢公子打赏~”
疏影拿着银子欢喜一笑,侧头亲在她的脸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奴家也谢谢公子打赏~”
清浅不甘示弱地侧头吻了上去。
坐在一旁喝茶的方辞礼,余光时刻注意着他们,瞧见她们的动作,握酒杯的手一紧。
???
他都不敢……
周尧瞥见方辞礼目光沉沉,满眼缠绵意,她唇角微勾,悄悄别过眼,干咳一声道:“能说一说了吧?”
啧,忘记了,还有她的男人在这里。
还是得收敛一点……
疏影点了点头,靠着她柔声道:“公子,怜月姐姐是前年来鸳鸯楼的,她原来是周国人,家里因为洪水落了难,辗转栖身于这里……”
清浅适时补充:“怜月姐姐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一年便成了鸳鸯楼头牌,不少文人骚客都想给她赎身,甚至连当今……”
她戛然而止,捂住嘴巴,不敢说下去,顿了一下又说:“很多高官都喜欢怜月姐姐的三寸金莲,如今楼里不少姑娘都想裹呢。”
周尧低眉瞥了两人一眼,意外道:“那你们两个为何不曾?”
疏影浅笑一声,手指轻轻地抚摸在她的锁骨上:“公子,不怕您笑话,奴家想赎身之后,去大晟瞧一瞧……”
清浅闻言也点了点头:“奴家也是,听闻大晟的女子可以行商,想去哪里便能去哪里……”
她说完话,眼神渐渐黯淡下来:“这里的女子,命太薄了。”
周尧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语气带着几分认真:“未来或许有一天,孟国的女子也能如大晟女子一样。”
疏影垂眸苦涩一笑:“公子说笑了,周国的女子裹足已经很痛苦了,如今不少高官都喜欢怜月姐姐的三寸金莲,奴家都能想到,不久之后,孟国也会多很多裹足的女子。”
周尧神色有一瞬间失神,随后轻笑道:“看样子你们不羡慕怜月的三寸金莲?”
疏影摘掉一颗葡萄喂给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们没得选……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响起,底下顿时安静下来,只见老鸨穿着一身桃红色衣裙立在高台:“各位贵客,花魁之争马上开始,若是贵客喜欢怜月姑娘,等会可不要吝啬手中的鲜花!”
她语毕,甚至不忘抛一个媚眼,虽然不似寻常姑娘年轻,那个眉眼却十分带着攻击性,不少男人都附和起来。
“妈妈,怜月姑娘什么时候下来。”
“妈妈,放心~”
周尧饶有兴致地瞧着底下的动静,她摩挲着下巴说:“这怜月姑娘背后应该有人支持,隔壁清月姑娘背后应该也有势力支持吧?”
已知怜月背后的是蓝启源,那清月后面大概就是蓝启钰了吧。
这两兄弟倒是有点意思了~
城外这么多难民,储君在这里打擂台……
真是“为国为民”呢。
至于这怜月……有问题啊。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周国近两年水患虽有,但是大多都是百姓的房屋冲垮,能培养的出这般全能的姑娘,已然是官宦人家,或者当地首屈一指的富商。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水还不够浑,她便搅一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