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大小姐拜入国师府,却和苏家彻底闹翻的消息,转眼间就传遍了盛京城。
这其中最大的功臣,是武安侯府。
武安侯府得了岷殊必须拿回陈氏全部嫁妆才能给丹药的命令第二天,武安侯老太君就办了个赏花宴。
宴会上,像是完全不顾忌侯府脸面一般,将侯府如今的艰难处境说得清楚明白。
那些来赴宴的女眷,大多都是曾经收了苏友贿赂的,且身份年龄皆在武安侯老太君之下。
听了六十高龄的侯府老太君这么声泪俱下的一番话,谁还能硬着脖子不归还?
一场宴会过去,下至贩夫走卒,上至达官贵人,盛京城无人不知苏友贪墨前妻嫁妆,并且痛失了本可以成为最大靠山的大女儿苏清殊。
有人嘲苏友目光短浅。
有人骂苏友治家不严。
有人笑苏友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一夜之间,苏家成了整个盛京城最大的笑话。
苏友上值一趟,同僚明面关心,暗里嘲笑。
国子监那些学生,非富即贵的甚至能当着他的面问他如今是何感想。
逼得苏友不得不休了假,躲在苏府不见人。
只是苏家名声臭了,岷殊的名声也不好。
多的是人骂她忘恩负义,忤逆生父,还有人说她小人得志,应该被国师逐出师门。
这些话,近水像是八卦似的说给她听,实际上就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反应。
然而岷殊只需要一句话:“你炼气一层了吗?”
就能将近水刺激得无能狂怒,破口大骂。
两天过去,侯府那场赏花宴的也有了成果。
苏友送出去的陈氏嫁妆,一件件被搬到了侯府,然后再由侯府装车,整整装了二十多车,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国师府。
道童禀报时,近水和明月两人也在。
闻言问也不问,直接跟上了岷殊,显然是想热闹。
“小师叔,来的是武安侯世子,听说他今日才到家,刚下马换了身衣服就来了国师府了。”
小道童语气天真,但显然对道隐转世的武安侯世子印象很不错。
岷殊没有说话,倒是近水听了多问了句:“付殷竟然回来了?”
道童道:“是。”
近水看了眼岷殊,意有所指道:“那今天这件事应该很顺利了。”
岷殊淡淡道:“为何这么说?”
“付殷可是全盛京城女子的梦中情郎, 貌若潘安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美貌,你这样年龄的女孩,若是见了他,恐怕侯府说什么都要答应下来了。”
岷殊嘴角一勾,“你记不记得三天前,你问我废丹房的秘密。”
近水脚步一顿:“你说让我帮你做一件事。”
岷殊:“我要你将这样东西,洒在付殷的衣服上。”
近水爽快同意:“行。”
说着话,就到了见客的庭院。
那二十车嫁妆已经全部卸车,一个院子都摆不下,堪堪开了三个房间,才放下这些东西。
道童和小厮们忙碌着清点搬运,付殷站在庭院正中,抬眸欣赏那棵百年梨树。
一阵风来,梨花被如雪般落下,恰好付殷回头,与岷殊对上视线。
见岷殊神色平淡,不为所动,付殷眸光微闪,转身拱手:“远方仙师、侯府与你约定的物品已经送到,这是令堂的嫁妆单子,你可以一一对照。”
岷殊目光扫过这一庭院的东西,“确实是将苏友送出去的东西基本都送来了,不过,世子难道不知还差了一件?”
付殷神色微动,目光直直看向她:“远方仙师可知道那件东西在哪?”
岷殊:“我不管东西在哪,既然约定是找回我母亲嫁妆单子上的所有东西,那少了一件就不算数。”
付殷眸色微沉:“还请远方仙师见谅,令堂嫁妆里那颗珊瑚树其实是被送入了皇宫,现在在太后娘娘的慈宁宫中,侯府实在没有如此大的脸面,能从太皇太后手中要回送出去的珊瑚树。”
岷殊:“你在威胁我?”
付殷语气温和,眼眸却冰冷:“实在是算不上威胁,而是远方仙师的要求过于苛刻,也太不把皇室尊严放在眼里,付某不过是提醒一声罢了。”
岷殊看向近水:“三师兄,我要回自己母亲的嫁妆就是不把皇室尊严放在眼里吗?”
近水嘴角抽了抽,“我皇祖母什么东西没见过,一棵珊瑚树而已,不至于扯上尊严。”
付殷这才看向近水:“近水仙师,你也是皇室中人,真要如此袒护苏清殊吗?”
近水还没说话,付殷就已经被隔空一个巴掌扇得撞在了身后那棵梨树上。
梨花簌簌落下,堆在他的背上。
付殷缓缓从地上爬起,抖落了身上的梨花,脸上笑意彻底不见。
“远方仙师,不知我做错了何事,竟让你对我出手?”
岷殊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袖子,淡声道:“刚刚突破,还不习惯此刻的修为和力气,一不小心抬了下袖子,若是世子不站在那棵树下就不会被我随意一抬袖扇飞,可见人还是应该认准自己的位置,世子说对不对?”
付殷面若好女,笑起来如春和景明,总透着多情。
可此刻他彻底沉下脸色,那狭长的桃花眼便透出阴冷,略薄而小的嘴便显出刻薄。
“苏清殊,你是不是以为被国师收入门下就真当自己是仙人了?”
岷殊抬手,接住那飘下来梨花。
长而轻薄的水青色袖子在阳光下透出飘逸的弧度,柔软着随风起舞,风劲带动灵力,顺着柔和的风向,将刚爬起来的付殷狠狠砸了出去。
木门哐当巨响。
付殷摔落在地。
岷殊将那梨花轻轻抛开,一步步走到付殷面前,鞋尖踩了踩他的脑门:“我是不是仙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一脚下去,能让你的脑浆给我的庭院洗地。”
对上付殷屈辱至极的目光,岷殊缓缓一笑,轻慢地收回了脚。
“求人办事就该有求人办事的态度,付殷,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武安侯世子我就不敢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