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慕阳原本有些吃味,见她这般安慰,心中又奇怪地平衡了,甚至还有些甜蜜。
受的都是内伤,当然没断胳膊腿了。
她的辛苦只有他知道。
他是特别的。
英招掏出一张符纸,在手中捏碎。
兰清雅问他这是什么,他抬眼看符纸飘散道:“给真君发的信号,他会劈开结界带我们出去。”
与兰清雅约定好之后,段慕阳对于缓和与君莫笑的关系就有了打算,现在还不是他们见面的时机。
他当即与兰清雅道别,带着山茶离开了涿鹿山。
身后的扶枫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兰清雅注意到他,走到跟前将他抱住。
“乖乖扶枫,吓坏了吧?让你跟着我押上性命,对不起呀。”
扶枫顺从地任她搂着,鼻间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肩头,目光温柔。
最终,她的注意力终于锁定在角落里始终看着他们的小白泽。
“你回得去吗?不然你随我回凡界,再从凡界回去?”
白泽站起身子,看着她微笑的面容。
忽然高高跃起,扑进她怀中。
兰清雅摸着它头上的犄角,有些硬。
【这小家伙倒是和小白一样,会讨人欢心。】
怀中的白泽趴在她的掌心,情绪有些低迷。
凡界与妖界的结界并不如魔界一般森严,光留存在凡间的妖族数量就很可观。
高阶的妖族在与凡人修士做生意,一些低阶的甚至是在凡界诞生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两界没有那么明显的壁。
妖界就如同一个高阶妖族的身份证明,能在那里有一席之地的,都是妖族中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
涂山玮所在的涂山家便是占了妖界半壁江山的存在。
白泽若要回到妖界,从凡界走更容易。
英招捏碎符纸的第二日,结界就被君莫笑破开了。
兰清雅以为那缝隙会是在半空,或者距离很远的地方,没想到君莫笑打开结界的位置就在他们旁边的山壁上。
她看到十余年不曾见过的君莫笑,脸上涌现出欣喜:“师尊!”
君莫笑看到她,这些年一直被他压抑在心间的思念汹涌而出,几乎将他淹没。
约定的两百年,他庆幸并没有等这么久,这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已经让他难以忍受,几次都想再过来看她。
魔界与凡界的结界,他第一次觉得可以改一改了。
看着心中的姑娘带着欣喜朝他奔来,君莫笑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颤动,最终只化作一个简单地:“嗯。”
兰清雅却没有他的克制,反手将白泽扔给身后的扶枫,她扑进君莫笑怀中。
君莫笑任她撒娇,终是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背:“走了。”
英招和祁彦辰垂头施礼,几人伴随着白中泛着淡淡金色的灵光从缝隙回到了凡界。
兰清雅一出来,就认出这是缥缈峰之巅不远处的一座灵峰。
君莫笑手打印结,结界的裂缝缓缓关闭。
一切做好,他淡淡道:“你们各自回去,阿兰随我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他关闭结界时显得云淡风轻,面色却隐隐泛白,即便强如君莫笑,打开结界也耗费十分巨大。
兰清雅对着祁彦辰和扶枫使了个眼色,老老实实地跟在君莫笑的身后。
英招这次总算给自己挽回了些面子,形容也不像上次回来那般颓败,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英招施了个礼回了缥缈苑的后山。
他心头却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一直萦绕,挥散不去。
后山的住处外,他看向主殿方向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纠结,似乎在心中挣扎着什么。
君莫笑将兰清雅带到花厅,两人相对而坐。
即便他们之间有了那层亲密的关系,君莫笑无疑还是克制的。
“说吧。”
兰清雅知道她在魔界这些年的事情他都是要过问的,当即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舍去凶险把整个事情以及她当时的推测都细致地讲给他听。
她什么性子,君莫笑再熟悉不过。
即便说得再轻飘飘,他也能想见其中的凶险。
听到蚩尤那个上古神,最终消散于天地间,他没有任何表情。
可听到她对于自己身体的疑惑,他却面色微变。
这十几年,他在缥缈宗想得也很多。
那日她问,他没有松口,可回来越想越觉得不妥。
这件事不由他口中说出来,日后她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一定会觉得他是有意欺瞒。
还莫名给了人家挑拨的机会。
他如今对她用情已深,绝不能接受这样的波折。
深思熟虑之后,君莫笑还是决定亲口告诉她。
“阿兰,关于你身体的秘密,我要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
兰清雅抬起眸子,清凌凌的眼睛带着几分疑惑。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耐心地解释。
“先前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还在犹豫,可我不想你从别人那里听说,还是决定让你知晓。”
兰清雅看着他说得郑重,知道这件事情很严肃,随即点头。
君莫笑掌中传来她手指微凉滑腻的触感:“你之所以会被我收为徒弟,是因为早年间我练习卜算推演之术,算到民间流落着一个人,与我渊源极深。”
兰清雅垂头听着,并没有打断。
君莫笑摸不准她的意思,继续道:“此人身体构造极为复杂,是魔族之骨混合着妖族血肉,最终呈现出的形态还是人族的身体。”
兰清雅听得震惊,一时沉默。
“这样的人,灵根是有,可以修炼,但也极不稳定,有很大概率魔化妖化。”
“那个人,就是你。”
“我算出你与我渊源颇深,所以到凡界寻你,将你带回到缥缈宗,放在身边。”
看着。
君莫笑没有说全,兰清雅也明白了他省略的意思。
放在他掌中的手忽然一僵。
君莫笑下意识握紧,继续道:“你自小便与旁人不同,我教授你的修炼心法能帮你克制魔性与妖性,可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修为的增加,心法方面的克制越来越有限。只能靠你自己。”
兰清雅专心地思索,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识地将手抽了出来,往旁边走了两步。